是夜,天色刚刚擦黑,便有一阵狂风刮过了陈家庄,风中夹杂着淡淡的腥气,让所有人都不禁微微一皱眉。
待得狂风散去,便见得几道人影出现在了大堂之中,正是灵感大王海棠与几个水族弟子。
陈清、陈澄二人正在屋中等候,见状连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见过灵感大王。”
海棠乃是望海菩萨座下之人,自然不会将这些区区凡人放在眼中,便随意地一摆手,道:“不必多礼,奉例呢?”
陈清不敢大意,连忙让陈澄掀开了一早送入厅中的木箱,里面正是装得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
海棠微微一笑,道:“数量应该不会有错吧?”
陈澄一脸惋惜地道:“大王,庄中经营不易,能拿出的都在这里了。”
海棠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了一只乾坤袋,随手一挥,便将这些金银珠宝尽数收入了其中,道:“我回去自会好好清点,若是少了些,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陈清忙道:“小老儿知道,小老儿知道,大王只管放心便是。”
海棠略一沉吟,又道:“你那一双儿女呢?将人叫出来吧,我这便带走。”
陈清叹了口气,道:“大王,小老儿左思右想,终觉得那一双儿女年龄尚幼,不知可否宽限上几年?”
海棠不悦道:“我早已与你说过,正因为年龄小,灵气才充足,若是年龄大些,便成了满身浊气,谁又肯要他?我家”
“大王!”陈澄连忙上前打断道:“庄主舍不得一双幼子,也属人之常情,还请您老慈悲为怀,行个方便吧?”
海棠皱眉道:“你可知道,为了你这一双儿女,我花费了多少精力准备?这个时候才说舍不得,莫非是消遣某家不成?莫要废话,我还有要事在身,你快快将人交出来便是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三人这一番对话,早已尽数落到了躲在后堂的玄奘师徒耳中。
即便是休养极好的玄奘,此时却也是气得脸色通红,再也无法忍耐,大喝道:“大胆妖孽,竟敢如此欺压良善,贫僧又怎能容你?”
说话间,他已是大步而出,手中禅杖遥指海棠,满脸愤慨之色,沙僧、八戒也连忙跟出,护佑在他身旁。
海棠猛然见得玄奘,却不识得,不由得奇道:“你是哪里来的和尚?为何会躲在此处偷听我们说话?”
玄奘怒喝道:“妖怪,我乃自东土大唐而来,往西天取经的和尚。我劝你放下屠刀,痛改前非,否则的话,怕是终有报应临头。”
海棠闻言一愣,却又笑道:“原来你便是取经的唐僧,竟已到了通天河,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你可知道我的真正身份?”
玄奘冷声道:“莫非你是普陀山望海菩萨座下?”
海棠点头道:“正是。”
“呔!”玄奘怒斥道:“妖怪,你的所作所为,早已尽数入我眼中,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敢败坏菩萨的名声,我又怎能饶你?八戒,悟净,还不快来替为师降妖除魔?”
话音刚落,早已怒不可遏的八戒已是大喝一声,抡起九齿钉耙便朝着众鱼妖攻了过去。
以海棠那简单的脑袋,却是怎么也想不通,唐僧为何一见面就会对他喊打喊杀,一时间竟是愣在了当场。
“师傅,小心!”几个水族弟子没有海棠这般复杂的念头,见八戒这一耙威势不凡,连忙出声提醒,同时取出了兵刃便迎上前去。
只可惜,以这几人的本事,又哪里能抵挡住堂堂天蓬元帅的攻势?只见钉耙上雷火翻飞,宝光四溢,三招两式之间,可怜那些水族便被八戒尽数筑死,化成了一地的死鱼死虾。
海棠此时方才如梦初醒,眼见几个亲近的弟子都丧命于眼前,顿时怒火中烧,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大喝道:“混账东西,竟敢无端杀我弟子,我又怎能饶你。”说话间,手腕一翻,便取出了随身的熟铜锤,与八戒战作了一团。
熟铜锤本是沉重的兵刃,海棠的功法也是以力量为主,只可惜,他即便是力量再大,又怎能比得过天罡三十六变已臻至大成的八戒?
只听得叮当几声巨响之后,那熟铜锤竟是被八戒一耙打断了锤头,重重地掉落在了地上。
海棠自知不敌,又见八戒杀气腾腾,便已生出了退意,心念一动,连忙用力掷出了锤柄,朝着一旁的陈清飞射而去。
八戒怕陈清受伤,又见沙僧守在玄奘身旁不肯离开分毫,只得退后几步,一耙荡开了锤柄,却见海棠身形一闪,便卷起腥风朝着庄外逃去,一时间竟是追之不及。
“圣僧,事已至此,切不可饶过了这妖孽啊。否则的话,我陈家庄也就完了。”陈清见海棠逃走,连忙转头对玄奘道。
玄奘冷哼一声,淡淡地道:“庄主不必担心,贫僧定然不会留下这等祸患留在世间。八戒,你快快追过去,定要诛杀了这妖孽方可。”
八戒毫不在意地晃了晃脑袋,笑道:“师傅放心,这妖孽的本领不过尔尔,老猪要杀他,不过是探囊取物罢了。陈庄主,你且准备好了吃食,待得老猪降妖回来,怕是要腹中饥饿。”
陈清忙道:“猪长老只管前去,小老儿早已准备好了斋菜,只等长老凯旋而归。”
八戒哈哈一笑,便也施展开了法术,朝着通天河的方向便追了过去。
通天河水流湍急,却也自然难不倒水军统领出身的天蓬元帅,只听得噗通一声巨响,八戒便已潜入了水底。
他打量四周,正要探查海棠的去向,却是忽然心念一动,察觉到了一些不对,而这不对的地方,正是周遭无处不在的河水。
这河水之中,居然隐隐蕴含着某种灵气,让他生出一种熟悉无比的感觉,这感觉,竟像是回到了天庭的天河中一般。
奇怪,明明是凡间的河流,为何这水竟与天河有些相似?难道这水
八戒在天河府当了数百年的都督,最熟悉的便是那天河之水,自打下凡之后,也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当年在天河中遨游的岁月,察觉到这河水竟与天河有关,顿时让他心情激荡,竟是忘记了此来的目的,而是顺着水流中的灵气,朝着河水的上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