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寄予厚望的救星已然变成了煞星,云翔无奈叹了口气,感觉到身体周遭那无尽的寒意再次如潮水般袭来,原本已是有些复苏的经脉也再次变冷,他的眼皮也是越来越沉重,看来,现在唯一的选择便是再次进入休眠状态,等下一次醒来再寻找机会脱困了。
然而,就在他再次失去意识前,神魂中忽然有一点火光猛然爆裂开来,一阵剧痛自内而外传遍了他的全身,让他顿时大惊失色,再次张开了双眼。
他喘息了半天,方才缓过了气来,再沉下心思去探查,想找出到底刚才是什么炸伤了自己的神魂,却终于一无所获,若非神魂上的伤势仍未痊愈,刚才那一下便好像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他心思一转,忽然想起,刚才那神秘人离开时曾将一道红光射入了自己的眉心,难道说,这就是他给自己留下的惩戒?
想及此处,他略一思索,便任由那无边的寒意再次席卷向了身心,毫无例外,就在他即将再次失去意识的时候,神魂中再次挨了狠狠的一记,已是伤上加伤,将他又炸醒了过来。
歹毒,卑劣!
他此时已是完全想明白了,对方在自己的神魂中到底做下了什么手脚。
在这无边的寒冷之中,无论身体还是意识,都会自发地进入休眠状态,这应该算作一种自我保护。虽然如此一来,可能会让他就此休眠百年千年,但归根结底,这个过程也算不得痛苦。
然而,那神秘人心思极为歹毒,在自己的神魂中藏了什么法术,每当即将陷入休眠的时候,那法术便会炸伤神魂,让他再次醒来,却只能凭借自身的意志去抵抗那周围的寒意。
这个概念,就好像通过严刑拷打将人打晕过去,再用冰水将人浇醒一般,是一种极不人道的审讯方式,也是所有刑讯逼供之中最不人道的一种,在后世军、警两界都已经是明令禁止的,可没想到,自己今天却要亲身体会一番,而且还是强化了无数倍的。
痛苦,无奈!他一面拼尽全身意志去抵抗着睡意,一面苦思着应对之法。
这果然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每一秒都是极端的煎熬,难道说,真的要忍受这样的痛苦长达十年之久?可是,就算十年后他肯屈服,也不过是求得一死罢了,活命的机会却是半点也没有的,更何况,天机到底有什么秘密,他是真的一无所知,就算肯说,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啊。
怎么办?怎么办?
他反复思考着,却实在是毫无办法,慢慢地,无边的寒意再次袭了过来,让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而紧接着迎接他的,当然又是一阵神魂深处传来的剧痛
时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云翔也不知自己是第几百次被炸醒了过来,神魂早已伤痕累累,可那神秘人所留下的手段偏偏是恰到好处,神魂的伤势却始终有限,根本不会伤及性命,只是周而复始地受苦罢了。
而这种渡秒如年的痛苦,让他的意志也处于崩溃的边缘,他已是恨透了那神秘人,也无数次发誓,只要能够逃离此处,定然会不择手段地展开报复,当然,现在看来,这也只能算作一个毫无威胁的牢骚而已。
轰,又一次从休眠的边缘醒来,他正要张开双眼,忽然间,这种濒临崩溃的感觉居然让他感觉到了一丝熟悉,便好像他曾经历过这样的状态,而且还不止一次。
奇怪了,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经历过这些呢?无知无觉的肉身,伤痕累累的神魂,还有几近崩溃的意志。那是寂灭!
他终于想起了,这是寂灭的感觉,或者说更准确一点,这是一种接近寂灭的感觉,当然,不是在白无双的帮助下进入的那种,而是当年无间地狱中借由乌九暴力实现的那种。
想到这里,他忽然生出了一种明悟,也生出了一丝希望,如果任由神魂继续伤下去,他就可以凭借自己的经验,进入寂灭的状态之中。也许,这是摆脱眼前这无边刑罚的唯一方法。
人只要有了希望,意志便会自然而然地凝聚起来,此时的云翔很干脆地放开了自己的身心,任由那无边的寒意一次次将他逼入睡去的边缘,再任由神魂中那片红光一次次地将他炸伤。
随着神魂上的伤势越来越重,那种熟悉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忽然间,他的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接着全身一轻,所有的痛苦全都远去了,不错,这正是他熟悉的状态,寂灭!
他早已知道,这种寂灭,是一种完全脱离的肉身,甚至也脱离了神魂的状态,得到解脱的,却是他神魂中那一丝魂意——一种三界大能也无法完全理解的东西。顺便提一句,魂意这个名字,是白无双起的,这个妖精虽然自己从未寂灭过,却无疑是三界中最了解寂灭的人之一,说来也着实有些讽刺。
魂意眼中的世界,一切都不复原来的样子,万年玄冰不过是一片纯白色的能量,有着特别的波动频率,与周围的空间波动遥相呼应,显得极为和谐。魂意能够看到的,也只有物质最初始能量而已,只可惜,魂意本身的能量太过微弱,根本无力去改变任何波动,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般的存在。
虽然这寂灭状态是修炼神魂的一条捷径,但眼下这情况,无论肉身还是神魂都极不稳定,他也不敢轻易尝试,如今这情况,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暂时从无边的痛苦中得到些喘息的机会。
他随意地四处打量着,忽然间,一件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团极为特别的空间能量,只有区区小指盖大小,比起小乾坤袋还要小上许多。
事实上,他以前就知道,现实的空间之中,有许多空间碎片的存在,这些都是些微型空间湮灭后的产物,算不得什么稀奇事。而此时这指甲盖大小的空间之所以引起了他的注意,正是因为,这一小片空间让他生出了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而且这片空间里,似乎还有意识的存在。
略一迟疑之后,他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正要伸手去触碰那空间,却忽然听得一个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父亲,是你吗?”
夸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