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一个捏碎肋骨、咬破嘴唇的热吻后,两人放下了越吻越多的思念,坐下来吃蛋糕。

当然,沈安然是不能吃的,所以徐闻只能一力承担。

房间里,高低错落、遍布整个房子的火光还跳动着,像极了上次在酒店。

徐闻突然笑出声来:“你也太懒了,搞惊喜都不知道动动脑子,竟然直接白嫖我的创意!”

沈安然不服气地板起脸来。

“哈!你有没有搞错,我弄这个完全是为了弥补你的遗憾好吧?”

“我的遗憾?”

“上次是谁想搞浪漫,结果差点弄成事故,把人家酒店给点着了的?”

“……”

徐闻假意咳嗽两声,脸几乎埋进蛋糕里。

沈安然好不得意:“所以,我不是懒得动脑子,我完全是想弥补上次的遗憾。而且,这次既然是给我过生日,用你的创意制造惊喜,也完全合情合理嘛,你说是吧?”

徐闻还能说啥,只能点头点得像个全自动挖掘机,越来越佩服这丫头的诡辩能力。

吃完一大块蛋糕,他的肚子已经快撑爆了,发着淫靡的叫声躺在了沙发上。

沈安然尴尬到翻白眼。

“对了,你明天什么工作?竟然离开剧组,跑到江州来!”

“一个食品广告,明天签约。本来我是不用出席的,但陈哥说,毕竟是头一次接广告,不出面显得像是对品牌不尊重,在圈子里传出去不太好,所以替我跟剧组请了假,特意回来了一趟。”

徐闻点点头,没有多问。

这时沈安然坐在沙发的另一头,中间横亘着半米宽,这个距离让身为正牌男友的徐闻颇为不悦。

鉴于他现在满腹营养素,实在懒得起身,于是拍了拍沙发,发布指令:

“过来!”

沈安然听他这颐指气使的态度,本能性地要拌嘴,但想了想,还是把到嘴边的芬芳咽了回去,老老实实往那边移了移。

“再过来点!”

她又移了移。

“嗯?”

沈安然翻了个白眼,噘着嘴,气鼓鼓地又往前一大步,直接腿挨着腿靠着他坐下。

然而还没坐稳,就被大肚将军似的徐闻一把揽进怀中,两人一同斜靠在沙发里,深陷无法动弹。

沈安然惊魂甫定,感受着他结实的胸口和平稳的心跳,闻着他身上的酒气,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中泛起了红晕。

两人谁也没再动,空气仿佛都静止了,只有静静燃烧的蜡烛时不时发出“噼啪”声响,提示着时间的缓缓流动。

过了不知道多久,徐闻都快睡着了,突然想起什么,拍拍她的肩膀站起身来。

“怎么了?”沈安然问。

“我晚上喝酒了,一身酒气,别熏着你!”

沈安然笑了笑。

“大哥,你回家都半个多小时了,这才想起来会熏到我啊!”

徐闻挠着头皮,笑得像个傻子。

这时,沈安然突然朝他走近,两只手十分自然地穿过他手臂与身体两侧的空隙,在他的后背汇合,扑在了他怀里。

徐闻愣了愣,嘴角笑开,接住了她的怀抱。

两人左左右右地踩着脚步,彼此一双脚都和对方相反搭配,在房间里画起了不规则的几何图形。

“安然!”徐闻喊了一声。

“嗯?”

“你过生日,我还没送你礼物呢!”

“送啦!”

沈安然刹住脚步,松开怀抱,摘起项链朝他得意地晃了晃,向日葵的图案在昏弱烛火的照射下闪现出点点光芒。

“这不是礼物吗?我很喜欢!”

她呲牙笑着,把项链放下,又投进了怀抱里,两人继续胡乱转圈模式。

徐闻感激又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这怎么能算!我没骗你,这项链真的是楼下便利店买的,十九块九,我觉得挺好看就买了!”

“我知道啊!可那又怎么样,我喜欢啊!”

“……”

“再说了,就算这个不算,那生日礼物你也送过了!”

“啊?是吗?”

徐闻有点怀疑自己真的失忆了。

沈安然笑了笑,松开怀抱认真地看着他,突然道:“那首《爱,很简单》,我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这绝对是我收到过的,最棒的生日礼物!”

说着,咬嘴唇一笑,又投进了他的怀里。

徐闻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丫头就是故意化成天使,来俘虏他的。

人的情感如果是个一边进水一边排水的水池,那么现在,他的进水速度已然远远超过排水速度,导致他的水池彻底满溢。

他不是小学数学题,不用计算这个过程所耗费的时间,只知道自己要遵循事物发展的规律,开展一些池满之后必要的处理措施,比如,把排水口挖大一点。

他的方式是,把沈安然猝不及防地吻住,然后扑倒在沙发里。

事后想想,有些事情真的是老天注定,而不是人能计算并且控制的。

比如按照徐闻的计划,把沈安然吃掉至少要选择一个更加有意义的时间,更加隆重且有情调的场合。

比如相恋三个月的五星级酒店,比如过年时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团圆,再或者因为工作好几个月没见后,精心安排的重逢。

再怎么样,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他毫无准备,在外面喝到半夜回家,然后灌了一肚子酒又吃了一大块蛋糕。

要说切合主题,也就这一屋子的香薰蜡烛还算合格,把氛围装点得不错。

但是人间的事,就是这么出乎意料。

沈安然几乎是一头敲锣打鼓把自己送入虎口的小绵羊,大费周章地回来,大费周章地准备惊喜,而且还是替他给自己准备的。

既然如此,徐闻也没必要手下留情,在大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下把她扑倒,然后整个人化身禽兽,唇齿的力道比他们最激烈的热吻还要重几分,啃得沈安然几乎窒息。

这还不算,他的手也很难再老实,毕竟老实代表着克制,克制代表着有理智。

现在的他,理智完全是个外星词汇,是现在接收不到的波段。

于是,那双手就往她本就松垮的睡衣里去了,嫩滑的肌肤像是摸到了煮熟的鸡蛋,一路畅通便到了一片柔软的地带。

这时,徐闻的意识有点恢复,手微微停下。

但是沈安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阻拦的意思,两只手始终揽着他的脖子,鼻梁下的喘息带着八百米长跑后的沉重。

徐闻当然不敢把试探的时间拉得过长,这样容易导致彼此的清醒,很多事情就算是顺理成章,也得借着一点酒劲,太过清醒反而不好办。

于是他只停顿了那么一瞬间,就继续了自己的探索旅程。

就好比好事来得猝不及防,坏事也同样不给任何准备的机会。

就在两人纠缠到快要着火的时候,沈安然突然抓住了他向下攀登的手,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把他的肩膀往上推,为彼此留出一些空隙,得以让空气灌入,让他们恢复喘息。

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就这么在暗夜里横亘,充斥于两对极度靠近的胸膛。

徐闻再傻,这时也领会到了沈安然的意图,要说不失望是假的,但现在的进程不说快吧,也确实有点着急了。

为了来日方长和来日方长,他只能用强大的意志力控制住心中热火,把手缓缓抽出,在她的额头上低低一吻。

“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他道歉,然后起身,有意要还两人自由。

然而就在他支撑起自己身体的一瞬间,胳膊又被拉住。

这时,他们之间的空隙比刚才大了许多,因为距离拉开,所以沈安然娇羞流畅的脸得以在他的视线下全景展现。

火光昏暗,遮盖了她相貌上本就稀少的瑕疵,愈发让她显得像个完美的天使,而那偏褐色的肌肤和恰到好处的阴影,让她凌乱的头发和衣领,也展现出一种古典油画般的美妙。

徐闻着迷之际,沈安然的呼吸已经极力平顺下去,不敢看他,低声开口了。

“你……有没有……那个?”

这种情况下,徐闻本来应该立马领会到“那个”是什么,但因为他以为老婆要拒绝他,所以思维完全在这件事的背面。

因此,对于“那个”,他真的花了整整三秒钟才领会,然后如同遭受当头一棒。

当然,这一棒后,是老婆潜台词下的一个蜜枣,叫他瞬间忘记所有疼痛。

“没有!”

他老实回答,似乎生怕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似的,赶紧追问,“你能等我吗?”

沈安然害羞到了极点,但她本来就是个心态坚定的人,一旦认准了什么事情,就不会再犹豫。

所以,虽然有点难为情,但她还是咬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徐闻倒吸一口凉气,喜出望外又不能表现地太过明显,在她的额头奋力一吻,便施展出平生最快的速度起身,连衣服都懒得整理,踩着拖鞋拿上钥匙和手机就狂奔出门。

“砰”的一声,房间里顿时恢复平静。

沈安然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一个农村的土炕,火烧得正旺,浑身都是滚烫的。

她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完全失效。

她的思维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呼吸也十分急促,以至于故意大口喘息还是得不到缓解。

她在房中来回踱步,路过镜子时,被昏暗的光线照得仿佛野鬼,自己吓了自己一跳。

“这种形象,他怎么会喜欢呢?”

“我去换个衣服吧,至少要换条裙子,要不然也太难看了!”

“不行不行,万一我下去了,他以为我是反悔了,那怎么办?”

“完了,沈安然,你怎么这么不矜持,竟然这么主动和他发生点什么,还那么期待……”

“算了算了,太难堪了,我还是快走吧!”

“……”

各种念头彼此独立,在她不大的脑子里各种翻飞,以至于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错乱了。

然而不管心情如何不稳,最终,她也没有离开这间屋子。

似乎过了没一会儿,又似乎过了很长时间,房门传来了“吧嗒”声,徐闻踩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再次出现在门口。

一瞬间,所有的娇羞、胆怯、犹豫,都像高功率抽水机似的瞬间从她脑子里抽干,然后在徐闻朝她走近的那一刹那,她也不受控制地挪动脚步,扑进了他的怀抱,迎接他绵密、激烈又炙热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