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让你当家主啊,”森鸥外举起那张委任书晃了晃,“家主是惠君,不是说好了要把地方都留给他。”
伏黑甚尔莫名有种感觉——伏黑惠是被逼无奈上位的皇太子,他自己是托孤大臣……可问题是他这个太上皇还没死吧?
算了,等名字换成伏黑惠的他就立刻变卖,到时候钱还不都是他的。
尤其现在禅院家,已经没有能作为伏黑惠最后保障的能力了。
森鸥外道:“不过我把过继的要求设置成等惠君成年后,他自己才能决定对这块地盘的处置权,不然的话,亲爹也没办法动一下。”
“亲爹”伏黑甚尔:“……”
要不是中原中也在后面虎视眈眈的看着,当时他的拳头就揍上去了。
“甚尔君,所以我说,”森鸥外靠在椅背上,承担着杀气也游刃有余,“不想暂时在惠君成年之前出席御四家的会议,看看那帮当初的人的脸色吗?”
“作为被局势排斥的存在,却是现在最能掌握权力的人,对方恨的牙痒痒也只能咬碎了往肚子里咽。”
伏黑甚尔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
怎么好像有点点爽?
伏黑甚尔很不喜欢森鸥外这种玩心理战的人,却不得不承认他们实在是太能掌握人心了。
梦野久作在和一群孩子玩。
禅院真依好奇的跟着一起揉捏面团,问道:“我们在厨房里做这些真的可以吗?这个是做什么的啊?”
“是饼干!”梦野久作张开手臂,脸上还带着面粉,他天真道,“太宰先生说,把这个做成手指头的形状,谁做的更恐怖谁就有奖励!”
顺带应该多塞点盐以防变质,以及一个一次性的咒力储存器。
现在虎杖悠仁已经出生了,作为被准备好的载体,云景星见在十年前能为他做的也就这些了。
伏黑甚尔踱步过来,看着这帮孩子,一个头比两个大。
他本来也可以甩手走人的。
那个时候特异点爆发,叫太宰治的那小子对他说:“你没有咒力,应该能进入里面看到一些更有意思的东西,不去吗?”
在伏黑惠的母亲死后,伏黑甚尔早就抛弃了一切的尊严和对他人的尊重,这种没有利益还可能有危险的事情按照常理来说他早该脚底抹油跑了。
然而……他还是去了。
伏黑甚尔也看到了记忆,他觉得那恐怕是未来。
面对代表着御三家甚至是整个腐朽的咒术界的五条悟,他可能也会放弃自己的理念去打毫无利益的战斗,还要在死后被人复活身体,然后又在长大的伏黑惠面前自杀。
脸皮什么的伏黑甚尔没有,就是这套流程听起来很不爽。
但是——
为什么他要成为这么多人的爹?!啊?!
五条家主实在是力不从心,五条悟干脆直接接过来了家主的位置。
他再次看到太宰治的时候,还是在咒术高专里,这个家伙能自由通过结界不受阻拦。
咒术师界高层在各种压力下,加上御三家分崩离析,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支撑现在咒术师的大头,整体构架看起来摇摇欲坠,终于勉强松口。
御三家内部顿时掀起轩然大波,在他们看来这根本就是在侮辱他们的血统。
问题是,加茂家现在的新家主加茂宪纪还不到七岁而且极其憎恨自己的家族,禅院直毘人不发表多余感想,五条悟站在他们那边……
仿佛反对了个寂寞。
决定御四家的会议地点之所以远在高专,也是很有意思的,谁让这里现在是咒术界最高战斗力的主要聚集地。
众目睽睽之下,穿过结界的两个人没有引起任何的警报声。
看着据说术式是“消除一切接触到的咒力”的太宰治和世界上唯一一例完全没有任何咒力的伏黑甚尔,会议室门口的九十九由基的眼睛亮了起来。
如果是这两个人,不枉费她立刻赶回来了。
穿着稍显宽大的黑色西装,脸上手臂上都绑着绷带的黑发少年神色悠闲,却让人看一眼就总感觉有种危险的意味萦绕在他身边,怎么也不愿意过多靠近他。
身形魁梧的成年男人没什么表情,眼神到处神游,一副完全不想管麻烦的样子。
气氛有些紧绷。
“欢迎,作为现在的众矢之的,只来了两个人胆子还真是大啊。”九十九由基率先打破僵局,她从依靠着的门边站起来,不理会其他人紧张兮兮的神色,朝着太宰治伸出手,眼睛却看着伏黑甚尔,“好久不见啊禅院,我之前还在可惜以后没办法研究你这么好的体质了。”
伏黑甚尔:“我入赘了。”
九十九由基一愣。
这话说的很容易让人误会……九十九由基看了看太宰治,犹豫道:“入赘……港口Mafia?”
伏黑甚尔:“……???”
半天才搞明白怎么回事,看热闹心态的太宰治和九十九由基握了下手,笑的异常开心。
伏黑甚尔二话不说,照着他的后脑勺扇了一巴掌。
云景星见:“???”
“我是大人,臭小子,”伏黑甚尔咧开嘴笑了笑,阴测测道,“你有意见?”
靠,爹你这角色代入的太快了吧!
和少年缠满绷带的修长手掌相握的那一刻,九十九由基清晰的感觉到咒力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种感觉确实奇妙,九十九由基下意识的笑了笑,道:“小子,还没来得及问,你……”
“我喜欢能和我一起殉情的美丽小姐呢,”太宰治不等她说完,便轻轻笑了笑,“怎么,你能完成我的愿望吗?”
少年的声音宛如诱人堕落的蛇。
“完成愿望是不可能了,”九十九由基心道还真和夏油杰说的没错,绝顶聪明还在寻死的少年,“你这样绝对会把女生都吓跑的。”
太宰治:“哎,那可真遗憾,那是我的毕生目标呢。”
身后有人焦急道:“九十九小姐,诸位高层都在等着呢。”
九十九由基敷衍道:“啊,知道了。”
要不是有人催他真的现在就想交流一下她的理想。
太宰治和伏黑甚尔现身后完全引爆了某些人的怒点。
“开什么玩笑,让一个小孩子来和我们商讨这么重要的事情?!”
“禅院甚尔,你这个禅院家的叛徒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里!”
“真稀奇啊,”太宰治恶劣的笑着怼了回去,“有一堆干尸在那里大放厥词呢。”
伏黑甚尔一屁股坐了下去,还掏了掏耳朵:“禅院甚尔谁啊,我姓伏黑,快点好吗我彩票等着开奖。”
众人:“……”
无赖!流氓!
作为特级咒术师,五条悟和夏油杰也在现场。
看着太宰治怼人真的很开心。
那帮人一开始还小瞧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后来才知道为什么他一个人来这里打嘴仗就够了。
少年嘴里藏着锋利的刀,将驭心之术玩出了八成,剩余的两成还是因为他太年轻所以减掉的经验。
最后五条悟和太宰治说话的时候,还道:“我本来以为来的会是森鸥外啊。”
太宰治百无聊赖道:“说什么是没有危险性的任务啊,让我去就够了,一如既往的骗人,你看那帮人的眼神恨不得活活撕了我吧?”
何止是撕了……
咒术界的高层也都是咒术师,因此对于头脑战这方面能找到的人才就非常有限。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九十九由基也说了“书”的存在,九十九由基眼睛一亮:“那种道具?如果没有使用代价的话,岂不是什么都能办到。”
“世界和平和咒力消失的愿望就算了吧,”太宰治幽幽道,“书是没有人类感情的道具,想要咒力消失,十有八.九会选择让所有人类都去死的方法……听起来其实也有点意思。”
九十九由基:“……”
这确实是很麻烦。
算了,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东西感觉就不是很靠谱。
五条悟多看了太宰治两眼,甚至下意识把墨镜摘了,莫名觉得有点奇怪。
太宰治的身影一如既往,整个人的脸色却从开会之后就显得十分透明。
那不是病态的苍白,而是一种若有若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消失的感觉。
夏油杰:“悟,你怎么了?”
五条悟还没出声,太宰治先轻轻笑了一声,他道:“问一下,这里有没有悬崖之类的地方。”
“干嘛,你例行自杀?”伏黑甚尔见怪不怪道。
太宰治:“你不觉得我这种人有一天会活到老死去就很奇怪吗?”
伏黑甚尔皱了皱眉:“我真的不爽和你这种拐弯抹角的人说话。”
五条悟突然一把抓住了太宰治的衣领,沉声道:“喂,你这个状态绝对不正常,怎么回事?”
其他几人纷纷一愣。
太宰治幽幽道:“不正常吗?可我又不是人啊。”
那座悬崖在咒术高专的后山,并不算太深,以咒术师的力量来说,跳下去甚至不会死人。
太宰治饶有兴致的踩到悬崖边上,崖底的狂风将他的风衣吹的哗哗作响,他转过身背对着悬崖,甚至将半个脚掌都悬空了。
面对着目前咒术界最强的四个人,太宰治以一个绝对狂妄乃至于有些癫狂的姿态张开双臂,道:“我身负不死的诅咒,所以我在这里跳下去还会有东西阻止我吗?”
他的尾音还没飘散出去就在风中破碎了。
九十九由基:“你搞什么呢,真的会死人的!”
太宰治是个除了术式什么攻击防御都没有的咒术师吧?
“不过……”五条悟眼中划过一丝幽深的光,“你这次找到了解咒的办法?”
“是吧……抱歉,关于我们的事情,还是没说完呢,”鸢色眼睛的少年笑了笑,低头道,“书是那么强大的咒具,为什么在此之前没人听说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