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彬站在场中,望了眼丁勉,两人眼神相交,又错了开去。
只见费彬眼中露出一丝戾色,向史登达喝道:“举起令旗。”史登达道:“是!”高举令旗,往费彬身旁一站。
费彬望着刘正风,森然说道:“刘师兄,今日之事,多有得罪。左盟主吩咐了下来,要我们向你查明:刘师兄和魔教教主东方不败暗中有什么勾结?设下了什么阴谋,来对付我五岳剑派以及武林中一众正派同道?”
此言一出,群雄登时耸然动容,不少人都惊噫一声,也有不少人先是恍然大悟,转瞬脸上又露出疑惑之色。
魔教和白道中的英侠势不两立,双方结仇已逾百年,缠斗不休,互有胜败。这厅上千余人中,少说也有半数曾身受魔教之害,有的父兄遭戮,有的师长受戕,一提到魔教,谁都切齿痛恨。
五岳剑派所以结盟,最大的原因便是为了对付魔教。魔教人多势众,武功高强,名门正派虽各有绝艺,却往往不敌,魔教教主东方不败更有“当世第一高手”之称,他名字叫做“不败”,果真是艺成以来,从未败过一次,实是非同小可。
如今,厅内群雄听得费彬指责刘正风与魔教勾结,此事确与各人身家性命有关,本来看热闹嬉笑的心态瞬间收起,刚才有人隐隐觉得嵩山派霸道的,如今更是声音也没了。
刘正风站在场中,双目低垂,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只听见他淡淡道:“在下一生之中,从未见过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一面,所谓勾结,所谓阴谋,却是从何说起?”
费彬侧头瞧着三师兄陆柏,等他说话。陆柏嘿嘿冷笑道:“刘师兄,这话恐怕有些不尽不实了。魔教中有一位护法长老,名字叫作曲洋的,不知刘师兄是否相识?”
刘正风心中猛地一阵狂跳,想扭头去看莫大先生,却又硬生生忍住,只是脸色微变,口唇紧闭,并不答话。
丁勉自进厅后从未出过一句声,这时突然厉声问道:“你识不识得曲洋?”他话声洪亮之极,这七个字吐出口来,人人耳中嗡嗡作响。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材本已魁梧奇伟,在各人眼中看来,似乎更突然高了尺许,显得威猛无比。
“哈哈哈。”一声长笑,忽然升起,将丁勉这声音完全压了下去。只见莫大先生从椅子上缓缓站了起来,慢慢走到刘正风身边,眼睛扫过丁勉、陆柏、费彬三人,声音冰寒道:“怎么,嵩山派是想以多欺少不成?”
丁勉胖乎乎的脸上微微一抖,嘿嘿笑了两声,接口道:“莫大先生来的正好,如今刘正风勾结魔教长老,欲陷我五岳剑派与不义,更要祸害武林,此事……”
“此事可有何证据?!”莫大先生不等他说完,猛地开口喝问道,他须发皆张,袖袍猎猎作响,瞬间从一个干瘦年迈的老者,变成一个威猛无比的雄狮。
丁勉话被噎了回去,脸上也渐渐垮了下来,他目光扫过地上鲁连荣的尸体,心中暗恨。
原本他们盘算的是直接来质问刘正风,用话语将他堵住,若是刘正风直接承认下来,那这事情就好办了。
若是刘正风矢口否认,那他们也还有第二招:人证,那便是衡山派的长老鲁连荣了。只不过鲁连荣贪生怕死,不敢一开始直接出来作证,也只好让他先隐在一边,若有需要再叫他出来。
可万万没想到,等他们进了厅内,见到的竟是地上一具尸体!这一下打乱了几分原来的计划,也让丁勉一时语塞,失了方寸。
这时,陆柏阴恻恻的声音又响起:“世事无不可对人言,刘正风你敢不敢在你衡山祖师灵位面前起誓,你和魔教长老曲洋素不相识,并且日后见了他,还会直接动手,将他直接打杀了事!若你有半句虚言,便要你天诛地灭!”
说完,他一指拜在上面的衡山祖宗灵位,冷冷道:“刚好,你们衡山派列祖列宗正在这里看着,我倒要瞧瞧,你敢不敢在这里对天起誓!”
刘正风仍旧低着头,闭口不言,身形微微颤抖。
莫大先生脸带寒霜,语气也越来越厉,寒声道:“几位在这里咄咄逼人,莫非是欺我衡山无人不成?”
陆柏打了个哈哈,他现在也索性撕开面皮,不再客气,也冷冷道:“这是关乎整个武林安危的大事,我等岂可轻易放手,难道你莫大先生对此事也是心知肚明,却要故意包庇吗?”
这时,顾少游突然放声长笑,笑声瞬间将所有人注意吸引了过来,他笑声一顿,也冷冷道:“陆师叔,我们华山派在来衡阳城的路上,遭遇了一群蒙面人的截杀。这里面可是有人说他们是受了嵩山派的指使,不知此事你做如何看?”
陆柏冷笑连连,道:“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你也配拿出来说?你可有什么证据不成?哪些不知哪里来的亡命徒之言,这种话你居然也能信?当真是笑话!”
顾少游嘿嘿一笑,开口道:“原来你也知道凡事都要讲究一个证据,那你刚才对刘师叔的这一番指控,又哪里有证据了?”
陆柏一时语塞,怒视过来,厉声道:“你是哪里来的目无尊长的小辈,这里有诸多前辈在这里议事,又有哪里轮得到你说话了?”
莫大淡淡道:“这里是我衡山派地界,我这里可没那么多破讲究。”说罢,他又冷哼一声道:“既然你们根本没有证据,难道还想凭一面之词就给我衡山派定罪吗?莫非你等在此咄咄相逼,就是为了落我衡山派脸面不成?”
“若今日只为你一句话,便要在这里让我衡山祖先受辱,那我还有和面目立于此间!”
此言一出,厅内听的聚精会神的一众群豪纷纷暗暗点头,大家原本都觉得刘正风闭口不言显得有些奇怪,几似是要默认了一般。可如今听了莫大的话,反倒又觉得若是刘正风就此在这里赌咒发誓,那才是大大落了衡山派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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