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第二天醒来,她看了眼身旁熟睡的男人,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穿上衣服轻手轻脚下了楼。
凌乱的厨房让她皱起眉,肚子咕咕直叫,干脆从空间里拿出几颗玫瑰果洗洗吃了。
清晨的峡谷,笼罩着层薄雾,微风带着丝凉意。
景安走到池塘边,打量那片‘梦’,许久,她伸手采摘了一朵,凑近鼻尖,有一丝丝铁锈味,很难闻,扯掉一处花瓣,揉碎后,竟然流出黑色的汁液。
景安薅了一大把花,还用铲子挖了几株完整的,放进了背包空间,然后在池塘洗干净手后返回木屋。
塞拉已经醒了,他正在做早餐。
“宝贝,你去哪儿了?”
“我去了池塘那边,”景安倒了杯水,“还摘了只花。”
“你碰‘梦’了?”塞拉诧异,“为什么?我说了这花不详,你要离它远点。”
景安耸耸肩:“大概是人类该死的好奇心吧。”
塞拉表情凝重:“你今晚以及接下来一段时间内会不断做噩梦的。”
随着塞拉的讲述,景安知道了他家族不为人知的秘密,他祖上有人研究过‘梦’,但很遗憾,他们无一例外都疯掉了。
“所以,”塞拉索求保证,“不要再碰‘梦’了,好吗?”
“我答应你。”景安不会再碰了,反正已经到手了。
两人吃完早饭,牵手外出。
梦境峡谷更像一个独立的世外桃源,除了他们,没有人打扰。
房子的右手边有一个旧仓库,仓库空间很大,堆积着各式工具,停着摩托车、一辆皮卡、一辆红色拖拉机,还有一套健身器材,一个拳击台。
塞拉平时会在这里健身、娱乐,也帮别人修理、改装汽车,赚点外快。
他没有固定职业,做过很多事——□□赛、做修理工、打手、洗车、送外卖……
当然,他自认为是渔民——虽然,他惫懒得很,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如果是张慧梅的话,肯定刻薄地评价“小赤佬”、“无业游民”——哈哈,景安抿嘴偷偷笑出了声。
“怎么了?”塞拉疑惑。
“没什么,”景安摆摆手,乐呵道,“我想到了我的母亲。”
“宝贝,你可以多说点你的事情吗?我想听。”塞拉恳求。
景安很少说自己的事,这让她整个人像是笼罩了一层迷雾,阻止别人的靠近。
而塞拉偏偏想要破除迷雾,渴求了解她的一切。
“我不想说。”景安不想欺骗,以此编造一些事实。
“那能说说刚才为什么笑吗?”塞拉以退为进。
“哈!你不会想知道的。”
“你说说看。”塞拉做出可怜兮兮得表情,逗乐了景安。
“好啦,别做怪相了!”她投降。
景安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我母亲是个很势利的人,她只喜欢有钱人。”
“我有个弟弟,她的妻子家里很穷,她不喜欢她,曾经极力阻止他们。而她觉得我是个思想古怪还没人要的老姑娘,希望我能赶紧嫁出去,不要让家族蒙羞,最好还能嫁个有钱人,能够回馈家族。”
“哦,我明白了,”塞拉酸溜溜的,“有钱人,就像雷曼那样。”
“什么?”景安不明白,为什么话题一下子跳到了雷曼。
“我看到了,那天的烟花,整个彼艾雷思都见证了,”塞拉吃醋了,“真的是大手笔,你会喜欢吗?”
“喜欢呀,”景安老实点头,“烟火秀很漂亮,没人会拒绝漂亮的东西。”
“他还送了我这么大的粉色钻石项链呢,”景安比划了下,“这么大……”
塞拉表情凝固了,感觉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他蓝宝石色的眼眸中,泛起了一层水雾,正哀伤地望着她。
“我是穷人,你母亲肯定不会喜欢我的,她会喜欢雷曼,我送不了你烟花秀,也买不起钻石,宝贝,你会嫌弃我吗?”
“不嫌弃呀。”景安虽然还想逗逗他,但是忍住了,怕真的伤了他的心。
“那你喜欢钱吗?”塞拉问。
“喜欢啊,”景安诚实点头,“谁会不喜欢钱呢?”
“我就不喜欢!”塞拉摇头,“钱会夺走你!我只喜欢你!”
“不,钱不会夺走我,”景安踮脚亲了亲他,“我是自由的,我只属于我自己。”
她望着他蓝色的眼睛:“我不喜欢粉钻,再美再昂贵我都不喜欢。”
她亲亲他的眼睛:“我只喜欢‘蓝宝石’。”
塞拉的心瞬间从地狱来到了天堂,他心中泛起甜蜜,紧紧抱住她:“我还没送过你什么呢……”
塞拉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
“我不需要什么礼物。”
“不行,我一定要送你一个世界上最独特的礼物!”塞拉发誓。
景安笑了:“那就让我拭目以待吧。”
***
两人和好如初,景安继续参观。
“这是你的?”她指着一旁的皮卡车。
黑色的皮卡改装过,猛禽八缸发动机,磨砂金属外膜,4.5英尺的超大轮胎,高度超过了景安的腰,看上去像只威风凛凛的猛兽。
塞拉单手一撑利落跳上了车,伸出手:“来。”
景安拒绝。
她扑哧扑哧爬上了车,笨拙的样子遭到了塞拉无情的嘲笑。
景安生气地狠狠掐了下塞拉的腰,硬邦邦的——对于塞拉来说,就像在替他挠痒痒。
“喔,宝贝,”他笑得更厉害了,趴在了方向盘上,“原谅我,实在是你逞强的样子,太可爱了!”
他笑起来时,孩子气十足。
蓝宝石的眼睛亮晶晶,星河揉碎在其中,璀璨夺目。
就像神明的少年,做了任何事情,都值得原谅。
景安不生气了。
她俯身,捧住他的脸,亲吻他的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直挠得心里痒痒的。
塞拉一把捞起景安,紧紧抱进怀中,景安跨坐在他结实的腰腹上,就像骑着一匹烈马——属于她的马儿。
胡闹一通后,两人偃旗息鼓。
塞拉抱着景安,两人享受着这一刻难得的静谧。
他抚摸着她的发顶,落下一吻:“宝贝,你好像从来没说过——爱我……”
景安迟疑开口:“在我的家乡……人们不轻易说爱……”
“那你爱我吗?”塞拉看着她的眼睛,想要寻找一个答案。
恋爱中的人总是患得患失,塞拉也不例外。
他一天比一天更爱她,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强烈感情——灼烧着他,控制了他的灵魂,主宰了他的意志,填满后又挖空了他的心。
他的一切不再属于自己。
景安抿着嘴,欲言又止。
那个词,几次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她真是胆怯啊……
“我……”
“嘘!算了,宝贝,别说了。”塞拉以吻封唇,截住了她的话,他害怕听到令他心碎的话,没想到有一天,狂风和海啸也无法伤他分毫,她的一个眼神却让他的心在颤抖。
***
“那边是马厩吗?”景安遥望麦田那头。
两人牵着手在麦田里散步,恢复了甜蜜蜜的状态。
“是的,”塞拉询问,“要去看看吗?”
“好的。”
走进发现,偌大的马厩里只剩一公一母两匹马——黑色的公马叫风神,白色的母马叫安吉。
马儿的体格健壮,精神饱满,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
“来,风神,安吉,打个招呼。”塞拉亲热地抚摸着马儿的毛发和脖颈处。
两只马儿漂亮的大眼睛看向景安,很给面子的朝天打了个响鼻。
“呀!真可爱,”景安手痒了,“可以摸摸吗?”
“当然,它们很乖的,是吧?风神、安吉?”
回答的又是两声响亮的响鼻。
景安试探着伸出手,抚摸着油光水滑的毛皮,它们竟也非常配合,露出舒服的样子。
“哈!它们喜欢你!”塞拉很高兴。
“你把它们照顾得很好,”景安微笑发出挑战,“要来比一场吗?从这里到风车那边。”
“没问题!”
景安换上了马靴,两匹马中她选择了风神,塞拉问为什么不选择安吉。
她瞥了他一眼,露出一丝坏坏的笑容:“因为我喜欢‘白马王子’呀。”
塞拉抱着她狠狠亲了一口:“噢,宝贝,我的心已经‘缴械投降’了。”
景安牵出风神,原地和它互动,彼此尽快熟悉起来,她还喂了它爱吃的水果以增进感情。
“可以了。”
玩了一会儿,景安挂好缰绳,踩入马镫,利落上马后轻坐于马鞍上,冲着塞拉点点头。
她率先驶出,塞拉随后。
金黄的麦田间,只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如点闪电疾驰而过,扬起阵阵尘土。
景安喜欢在马背上自由奔跑的感觉,在自然中、在野外、麦田上、峡谷里、大海边……
策马狂奔时,四蹄腾空,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感觉就像在腾云驾雾、飞起来了一样——抛弃一切顾虑,只剩下自由。
两人你追我赶,景安渐渐落后,最终落后数秒来到终点。
她的脸色红润,发丝凌乱,带着运动后的朝气。
“你让我了。”
景安很确定,她平息了下喘息,但也没有很生气——毕竟,她接触骑马时日尚短,连艾丽都比不过,更不用说塞拉了。
塞拉的骑术精湛,已经是专业级了。他曾经参加过大小比赛,起居室的各色奖杯就是证明。
“你为什么不继续呢?”景安感觉很可惜。
“大概是叛逆吧,”塞拉耸耸肩,倒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可惜的,“这是父母所期待的,不是我想要的选择。”
后来,父母相继离世,没有了约束后,他就像脱缰的野马,度过了一段极为混乱的日子——什么危险做什么,还差点死在了海里。
但,死亡也无法让他害怕,什么都没有意思、没有兴趣,他丧失了活着的意义。
“我给风神做了绝育,那时,我想要让一切的一切,在我这里终止。”他下了马,牵着安吉走到景安身边,他想摸摸她。
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或许从没有过,直到遇到了景安——就像深夜寒风中的饥饿疲惫的旅人,终于找到了灵魂的栖息之地。
“你就像只迷途的小羔羊,”景安嘲笑他,“你是在寻找自己的主人吗?”
她坐在风神背上,从高处俯视着他,“让你的主人替你指明前行的道路?”
塞拉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喔,是的,我的‘主人’,我可以亲吻您的脚吗?”
景安笑得不可抑制:“噢,亲爱的,那我得先洗洗脚。”
塞拉将景安抱下马,两人滚进了草丛中,风车转动,发出恒久不变的吱呀气动声。
塔下,景安趴在塞拉的身上,耳朵贴着他的心脏。
“咚、咚、咚……”心跳沉稳有力,一声又一声。
两颗年轻的心、两个孤独的灵魂,彼此依偎在一起。
风吹过。
带来草木清香,两匹马儿在不远处吃着草,一片田园牧歌,静谧又温馨,浪漫且治愈。
作者有话要说:*我感觉很甜蜜哟,大家呢?喜欢的话多评论、多收藏,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