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意没有说话,周围一片寂静。
君祝酒不知道该再去说什么。
他再次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与她的碗碰了一下,然后又仰头一饮而尽。
喝了一碗,又倒了一碗,突然,她对他说:“我近日没什么事,就是时常想起一个人,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那个人一定是她喜欢的人吧。君祝酒这么想着,他知道云凌最近不在。
然而,他却不知敛意在盯着他。
他喝了一口酒,微笑着说:“那个人对你一定很重要,你若想他,就去找他啊,告诉他,让他知道你很想他!”
大声地吼了出来,他表面笑得很开心,但是心里却很苦涩,他其实也很想告诉她,他很想她,但,他开不了口。
君祝酒出身不简单,从小接受的都是名师传授,虽然他放荡不羁,有时还很不要脸,但骨子里却有自己的骄傲。
既然她已经和别人两情相悦,那么他又何必再苦苦纠缠,倒不如远远地看着她,免得到时伤了自己也伤了她,不仅落不得什么好,还会引来她的厌恶。
他真的很害怕被喜欢的人用讨厌的眼光看着,那会像针扎一般刺在心里。
敛意看着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来。”君祝酒也没再说,只是把碗伸过去跟她碰杯。于是两人喝了一坛又一坛的酒,没多久,都晕乎乎的。
君祝酒趴在桌上,往日里自称千杯不醉的他,最终把自己给喝醉了,一张脸泛了醉酒的红,蔓延到脖颈和耳尖。
敛意也有一些醉意,她站起来走到他边上,伸手推了他,“君祝酒……”
然而他却始终趴在桌上。
看来,是真的醉了。
她手撑在桌面,晃了晃脑袋,又一脸醉意地往院子里看去,准备叫个人把君祝酒送回房间里。可忽然,她的手臂被人抓住,双手使劲儿地扯着她。
“敛意……”
她低头,就看到君祝酒用双手抱着她的手臂,脸还在她手臂上蹭了蹭。
“敛意,你喜欢我一点好不好?”
他低声呢喃着,带着醉意的神情中满满的都是对她的依恋,一点不像个大男人,更像是一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
看着他,她反倒是轻笑了下,不恼也不怒,伸出手,掌心轻抚过他的头。
“我怎么会想起你……”
一句话,轻到唯有她自己能听到。
她心中念的不是江御影吗,为什么君祝酒不在的时候,她还会想着他?
“敛意,我真的好喜欢你……”
说着一些迷迷糊糊的醉话,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她却听清了,落在心里,情绪愈发地复杂。
“你喜欢我一点,就一点,好不好?”他近乎哀求的语气,带着卑微。
说什么放下了,那都是自欺欺人的鬼话,真正喜欢上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放下,特别是得不到的,更加会记在心里很久很久,久到余生都会想起。
眼睛里渐渐感到一丝湿润,敛意抬头,看着外面的夜空,今晚的月亮不是圆月,虽然皎洁,但却缺了一角。
是不是他们三人的感情也会像这月亮一样,始终缺一角,得不到圆满?
曾经,江御影死在了她最爱他的时候,所以,她把这个人记了很多年。
忘不掉,也不想忘掉。
后来,君祝酒闯入她的世界。
他们经常待在一起,她每天跟他打打闹闹他也从没有真正生气过,而有时候,她也会暂时忘记心里那个人。
但偏偏,上京城的一次相遇,却再次勾起了她心底的执念。
放不下,所以才会去质问他,问问他是不是江御影,为什么明明活着却不肯去见她,哪怕只传一句话也好啊!
她怨恨过江御影,虽然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遵从王兄的指令。
她有时候也想,既然他要为王兄出生入死,那他就去吧,她一个人也习惯了,却没想到,那一晚他会抱住她。
因为放不下,所以,她答应了。
然而看到君祝酒的那一刻,她心里竟然有些慌,害怕被他看到这一幕。
可后来再想想,正好,就散了吧。
但之后没有他的日子,她为什么会时常想起他呢?好像很久没见到他了。
所以,趁着今天风清颜的大婚,她来了,还是想再见一面,看他怎么样。
白天时,他对她说自己放下了,那时她心里有股说不清的滋味,但是又觉得,放下了好,也免得让自己苦恼。
所以,他们把自己伪装成对方的普通朋友,就这样,把一切深埋心底。
却不想,一杯杯酒下肚,终究还是放不下,究竟该如何,又当如何……
“君祝酒,你醉了。”
“敛意……”
他又呢喃地唤了一声,敛意想将他的手给掰开,“君祝酒,你放开我。”
她自己也有几分醉意朦胧,所以使不上什么力气,身上几乎软绵绵的。
突然,手上被人用力一扯,猝不及防的,她跌入了一个怀抱中,还来不及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个带着酒气的吻就覆了上来。手,更是将她给抱紧了。
敛意想伸手去推开他,可随着时间的过去,一双手却慢慢停止了挣扎。
在深吻时,人的脑子会放空,敛意的脑子现在就是空的,再加上喝了酒,如今醉意袭来,她近乎都忘了一切。
君祝酒深深地吻着她,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让敛意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当感觉自己的身子跌入一个柔软的地方时,她手下意识地往边上抓去,可抓到的却是锦被。
她正躺在一张床上。
一阵凉意忽然袭来,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扯开,她迷迷糊糊地睁眼看去,看到的却是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敛意,我是谁?”他盯着她问。
“君祝酒……”
一声呢喃,含着几分醉人的柔软。
“敛意,我想要你,要你的全部,好不好?”他喉结滚动,眼角微微泛了红,神情中含着动人的情欲。
“君祝酒,我可以……”
可以喜欢你一点点。
她话还没说完,他却很快俯身朝她吻下去,心里因为她的同意而欣喜。
醉酒之下,她应该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究竟有多迷人,让他有多着迷。
刚开始,君祝酒确实醉意朦胧,但可能是酒喝得不够多,以至于时间没过多久,他的大脑就很清醒,很精神。
“敛意,敛意……”
他一遍遍轻声念着这个名字,一次次挺动进入,近乎疯狂,想把身下的人融入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不分开。
他有多爱她,就有多疯狂。
…
第二天清晨,天才刚蒙蒙亮。
站在床边的人捡起地上的衣服,她一双美腿赤裸在外,身上布满了欢爱过后的暧昧痕迹,一道青一道红。然而她脸上神情不喜不怒,泛不起任何波澜。
身后的纱帐被缓缓挑开,一双伸出的手环住了她的腰,身后的男人朝她靠近,宽阔的胸膛贴上了她的后背。
“敛意,我好爱你……”
身后的男人对她很眷恋,他的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也感觉很幸福。
“君祝酒,你放开我。”
敛意冷漠着从口中吐出一句话。
君祝酒察觉到她的情绪,愣了下。
“我不管你昨晚真醉还是假醉,反正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我不需要你负责,只请你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件事。”
满是冷漠的态度,让君祝酒眸光忽然一黯,眼底明显多了一丝失望。
“你昨晚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说这话时,他还有些委屈。
“床上是床上,我可以说我爱你,跟你做着男欢女爱的事,但欢爱结束到了床下后,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你难道不知道,床上说的话,不可信吗?”
一句一句极致冷漠的话,几乎要刺痛君祝酒的心,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她掰开他的手,赤着双脚往前站出一步,将一件长衫披在了自己身上。
一夜疯狂,用不着落荒而逃,用不着哭哭啼啼,她很强大,没那么脆弱。
但终究,她还是怪他的,怪他夺了自己清白,不然她也不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只是她比普通人更理智些。
快速地穿好衣服,敛意很快就离开了,君祝酒坐在床上,看了一眼沾染在床上的一抹红,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
澜倾城主在大婚之上下令杀了人,这件事在缥缈天很快传开了,就这样过了好几天,随后才发现万妖殿的鬼族都不见了,有人透露,是去了炼魔境。
炼魔境早已不是当初的炼魔境,一开始有人猜测,是不是落到风清颜和夜云深的手中,而如今看来,就是了。
然而,所有人都很惊讶,他们实力究竟是有多强,才能拿下这炼魔境!
因为不想再生灵涂炭,五大门派如今还持观望态度,一边找人查明当日事情的真相,一边约了时间私下商量。
他们觉得风清颜敢作敢当,还算是一个人物,没必要在自己大婚之日刻意染血,这次事发突然,说不定是像上次杀死夜云深一样,有人在刻意操纵……
然而没过多久,门下就有不少弟子突然走火入魔,开始大肆攻击他人。
他们查到,这些人被控制了……
夫人她总想祸乱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