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越将手中的珠花再细细看了一遍,微微一抬眼,就落到了她那双眼睛上,与记忆中的眼睛重叠。
他的话,使风清颜心里的弦瞬间紧了一下,风清越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张,抬手揉揉她的头,“阿颜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再去休息一下?”
“哥哥,我有话想跟你说。”像是突然下定决心般,风清颜抬眼对上了他的目光,搞得既认真又有些严肃,“其实,秋日宴那天,雨夜里跟你抢珠花的人就是我,而且我……”
有些犹豫,正想着咬牙把最后一句话说出口,但他却忽然开口了,只有轻轻的一句话,“我知道了。”
“……???”风清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明明考虑了好久才打算说的,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就这么……
掀不起半点波澜?
“阿颜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哥哥,难道你就不奇怪吗?”不奇怪你的妹妹究竟是如何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女,变得这么厉害的吗?
“没什么好奇怪的啊,因为哥哥已经猜到了。”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再次将风清颜给整懵了,就这么结束了?
“阿颜,你的面纱可以遮住你的容颜,但是却遮不住你的眼睛。”
初见时,他对她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双眼,没有痴傻时的空洞无神,更多的却是仿若有星辰在闪烁。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还有一件事他也没有说,早在之前,云萝就曾经告诉过他,她身上是有修为的,而且作为一个精通医术的人,她的身体是如何受损的,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只是……
“所以哥哥,你早都知道了?”风清颜差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原本以为她隐藏得很好,说出来时可能会把哥哥吓着,没想到是哥哥把她吓到了。
“阿颜想要说的,应该并不是这个吧。”风清越抬手,将手上的珠花发饰插在了她的发间,五指抚过她的长发,能感受到一缕缕发丝在他的指间滑过。
“虽然哥哥也很好奇阿颜的修为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想想,哥哥的阿颜似乎已经长大了,长大到让哥哥觉得很陌生。这是阿颜自己的秘密,如果阿颜不想告诉哥哥,哥哥是不会过问的。”
这几句话,让风清颜心里瞬间又是一阵乱麻,她突然变得有些犹豫,犹豫着自己该不该说她不是他妹妹。
“哥哥,竟然你也知道我有修为,那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我最近想去闭个关,可能十天半个月,你看……”
“好。”
突然的一个字,让风清颜的话一下子停住了,关于她不是他妹妹的事,终于她还是说不出口,所以想了想,既然哥哥已经知道她有修为的事,那不如趁机提出闭关修炼的事。
原本以为她会同他商量一下,可没想到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没有任何询问或反驳,他就这么答应了……
今天的打开方式有点不对?
“哥哥相信阿颜,所以我的阿颜无论做什么,哥哥都会支持的,但是阿颜要记得保护好自己,闭关调养一段时间也好,不过却忌提升修为,你的身体太弱,承受不住。”风清越拍拍她的肩膀,那宽慰的笑看着格外暖心。
“哥哥,其实我这次闭关确实是想提升修为,不过却是想提升星念师修为,以此增强身体的强度……”
风清颜将事情的经过大概同他说了,不过却隐去了自己,还有上古星衍阵的一些事,她是真没敢提。
听她说完,今早一直表现得很云淡风轻的风清越此刻却是真的怔了一下,毕竟星念师这种存在,带给人的感觉真是不一样的,但想了想他也就想通了,自家妹妹从小就不平凡,能成为星念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懂星辰修炼之法?”忍不住问了一句,带着关怀之意。
“之前有个高人指点过几句。”
嗯,自家义父。
“行,那你这段时间就好好在房内闭关,我会让他们不要打扰你的。”风清越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他对星念师修炼并不了解,但是却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如果星念师修为能提上去,对她身体的恢复确实有好处。
本来夜云深已经给风清颜找好了闭关的地方的,眼下听到风清越这么说,风清颜想了想为避免哥哥担心,还是顺着他的意思走吧,于是点头应了一声。
两人又谈论了好一会儿,直到风清颜饿的肚子咕咕叫了,风清越才领着她出去,连忙让云萝去备了早饭。
——
陆凡雪的事就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大海,掀不起半点波澜,她在陆家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没有几个人会真正在乎她的死活。
陆绍之本想把陆云锦的事告诉陆秦满,但是想想自己父亲那冷漠的性子,他又放弃了。
“四妹啊,我帮不了你啊。”
一阵叹息,透着疲倦与无力,一双眼缓缓闭上,仿若将自己隔绝。
因为不受重视,所以这件事他就算报到官府去,凭着赵氏的手段也极有可能被压下来,赵氏就算不靠陆家,还能靠着太子,以及那个楚绪。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时,缪安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大少爷,三姨娘,三姨娘她回来了,她知道了四小姐的事……”
猛然回神,还来不及等缪安把话说完,陆绍之就一下子往外跑了。
——
庭院里,聂氏正跪在石砖上,她穿着一身深灰色的麻衣,眼睛红红的,面容看着很是憔悴,但此刻身子却是挺得笔直,无视了周围人投来的目光。
陆秦满和赵氏两人一同来到这时,就看到了这一幕。
“聂氏,你想做什么?跪在这里成何体统?”赵氏拿出了当家夫人的气势,忍不住呵斥了几声。
这庭院正对着尚书府大门,要是出了什么事,外人透过大门就能看到。
“贱妾自知命里卑贱,在此恐会辱了尚书府风气。”聂氏一字一句,平淡的话语中透出了一抹哀伤,忽的,话锋一转,“但,事关妾身女儿生死之事,贱妾不得不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