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原主篇(二)

番外·原主篇(二)

对方没有回答沈秋羽的问题。

见他不答话,沈秋羽无语地瞥了他一眼,转头继续吃自己的馒头,正吃着时,对方突然朝边上喊了声。

“Veronica.”

沈秋羽一愣。

类似发音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不等他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听过这种外语,就见青年旁边的梧桐树后方站出来一个外籍女人,她约莫四十多岁,神色严谨,瞧着很干练。

两人用外语在交流,沈秋羽听不懂,便扭过身啃馒头,干巴巴的白面馒头噎得他干咳,他赶紧抓起水壶喝水,缓和喉咙的难受哽塞。

他刚喝没两口,那外籍女人忽然朝他走来,手里拖着精致漂亮的骨瓷茶具,在他面前停下,举止优雅地俯下身,为他倒了一杯清香的红茶。

沈秋羽:“?”

外籍女人以生硬的中文说道:“我家先生,请您喝茶。”

沈秋羽看看红茶杯,又看看对面的青年,摇头婉拒对方的好意。

他去年在深夜酒吧兼职时吃过亏,那会儿为赚沈安的住院费,经人介绍去酒吧做酒保,被色迷心窍的老板骗着吃下加过药的甜品,差点出事。

尽管他当时被人救下,但从那以后,他长了记性,再也不敢随便乱吃,至少在陌生人面前,不吃。

对方见他没接受,也没有强求。

沈秋羽坐着有点尴尬,挠了挠头,看自己手里寒碜的白面馒头,又看看那边两人,犹豫片刻,从包里拿出一颗糖,放在青年画架上。

沈秋羽感谢道:“谢谢你的好意,这颗草莓糖送给你吃。”

青年没接,反而又笑了声。

沈秋羽懵逼脸问他:“你笑什么?”

青年放下画笔,阴郁目光扫视着沈秋羽,宛如在打量什么物件,那双狭长眼眸微微眯着。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沈秋羽:“?”

青年笑意微敛:“我很讨厌他。”

沈秋羽:“……”

天突然聊死。

这人怕不是有啥毛病?

沈秋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糖原本就剩两颗,自己都不够吃,难得好心,对方非但不领情,说话还阴阳怪气,索性把糖往回一拿,不给了。

他跟旁边的外籍女人礼貌告别,回身拿上挎包就离开,走得很潇洒。

青年:“……”

外籍女人睇着身边脸色不佳的青年,微微摇头后,以不熟练的中文劝道:“钦琛,交朋友不是你这样做的,你好好说话,不要欺负人。”

周钦琛用画笔不紧不慢地沾了点油画颜料,轻轻在画框上色,随意道:“一个路人而已,你想多了。”

外籍女人欲言又止,但最终没有再说什么,缄默地退后。

*

沈秋羽因为换工作路线,有半个月没去公园,这天跟同事换班,他照常拎着自己的馒头和白开水去老地方。

他刚坐下没两分钟,就看见不远处那排茂盛梧桐树下坐着个人,对方面前摆着木质画架。

斑驳光影铺在他肩头,那张阴郁俊脸苍白得过分,在他身上看不到丝毫夏日的痕迹,入眼只有冰冷和阴暗。

是那天那个人。

对方坐得远,沈秋羽收回目光,微微侧过身,装作看不见。

接下来一周多时间。

两人都隔着五米远距离做自己的事,互不干扰。

变故出现在周四中午,沈秋羽照常在公园吃午餐,今天结算工资,老板多给他五百,他心情很好,给自己多加一份甜甜圈,作为餐后甜点。

没高兴多久就突然接到沈父电话,他让他转二十万块过去。

沈秋羽没有听他废话,直接拒绝,先不说他手里有没有多余的钱,就算有,也不想拿给沈富强一分。

这些年沈富强诸多借口来他这里骗钱,全都是拿去还赌债,甚至有数次以他的名义借高利贷,他现在不但要预留沈安的手术费用和住院费,还得面对高利贷追债。

当初高利贷的事出来,他还傻乎乎地还过一两次,但随着债务增加,他意识到不对劲,跟踪沈富强得知,他被自己亲生父亲给坑了。

自此,他彻底从家里搬出来,也跟沈富强撕破脸,高利贷的事,经过报警处理了一多半,只是其中有个追债的人难以解决,对方似乎跟南城那边的某个豪门大人物有关系,特别棘手。

他担心对方伤害沈安,只得忍着不爽多次换工作,躲避这人。

这次沈父却说是给沈母迁坟。

沈秋羽难免犹豫,但他没有直接把钱给沈富强,只说这件事他回去处理。

沈富强当然不依,他就是找借口来要钱,沈秋羽不给钱,怎么可能罢休。

两人在通话中争执不断。

沈秋羽懒得听他废话,索性挂断。

刚放下手机,沈秋羽见那青年正在看他,神色很奇怪。

沈秋羽疑惑回视,对方又若无其事地转开脸,继续画他的油画。

这段时间他的画架一直背对沈秋羽,沈秋羽不知道他画了这么久,画的究竟是什么。

他的好奇也只有这瞬间。

用餐被打断,沈秋羽很不爽,啃馒头都把它当沈富强来咬,只有吃甜甜圈时,他心情稍微平复了些许。

午餐结束,他点开手机备忘录和手机银行,记录后面的事情安排,就开始算自己目前的存款,看看距离自己的目标还有多远。

沈秋羽咬着甜甜圈,看了看自己的四位数存款,心情又好了点。

还差一点钱,他就能带沈安转院,去南城或者滨城,远离沈富强。

他们母亲没能躲开这个祸害,至少他得带着沈安远离,没有沈富强这混蛋,他们俩可以活得更轻松。

沈秋羽忽然充满干劲,几口吃完甜甜圈,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的糖霜,起身拿上挎包直奔停车棚。

他骑着自行车慢悠悠从车道出去时,一辆低调的豪车从他后方驶近,缓慢地并行在他身旁的行车道。

后座车窗摇落,露出青年苍白俊美的脸庞,是那个年轻画家。

对方微眯着狭长眼眸看他,语调不紧不慢道:“你很缺钱?”

沈秋羽:“啊?”

见沈秋羽满眸诧异,青年唇角噙笑,“我这里有让你在三个月内,快速赚钱的好方法,想听么。”

沈秋羽来了兴趣,刹车停下。

“说来听听。”

青年手肘搭在扶手,轻轻地叩响,不徐不疾地张口说了两句话,声音不大,沈秋羽背后来往的路人听不清他的话,只有沈秋羽能听见。

沈秋羽漂亮脸蛋上的笑容霎时减淡,皱眉看向青年:“你的意思是……你要包养我三个月?你喜欢男人?”

青年不答反道:“多少钱随你开。”

沈秋羽心底略有不爽,他再缺钱也不至于出卖自己,这人把他当什么了,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多少都行?”

青年唇边带笑,“是。”

沈秋羽冷漠脸,“那我要一个亿。”

青年反问,“你值么?”

沈秋羽脸皮超厚,“值。”

青年足足“……”了半分钟,沈秋羽叹气摇头,“哎,你要是给不起的话,下次不要装得这么酷。”

青年:“…………”

看他吃瘪,沈秋羽心情忽然转晴,咧嘴笑出两颗甜甜的梨涡,说了句“再见”,脚下狂蹬踏板,飞快骑出去。

枯枝落叶被自行车轮碾得飞起,啪地甩上青年俊脸,有点刺疼。

青年:“……”

旁边外籍保姆微惊,忙拿出餐巾纸为他擦拭脸颊划出的一丝血线,嘴里用意大利语念个不停。

青年避开她的手,缓慢抬起手,指腹慢条斯理地擦过脸颊那抹血渍。

他目光注视着指尖的血红,嘴角微微勾起,眸底却染着令人胆寒的阴冷,犹如寒冬结冰的湖水。

青年唇线抿直,捻着指腹的红色。

“很好。”

*

沈秋羽没有把这件事放心上,只当遇见个脑子不太正常的变态画家。

他继续自己忙碌的生活,工作日在北城酒店兼职,周末又跑去秋雾山兼职,他没有一技之长,也没时间进修或者参加成人高考,能做的工作有限。

生活虽累虽苦,可看到沈安日复一日地恢复健康,他就觉得没那么难过。

想到沈安,沈秋羽不由皱眉。

他前几个月太忙,没时间去医院探望沈安,周末特地抽空去看他,他到病房时,沈安正在病床边认真地做手工花,一朵一朵,做的很仔细。

沈母没去世前,他见过沈母做这种小花,是工厂拿出来的散活,专门找旁人来做,再付一点薪酬。

沈安双手指尖磨得发红,有几根手指缠着创口贴,他很认真地把坐好花装进布袋,交给前来收花的人,获得几十块的手工费,高兴得不得了。

沈秋羽没进去。

他折身躲在门外,眼睛酸胀,不禁抬手挡住眼睛,紧紧咬着下唇。

他这个哥哥真是没用。

许久。

沈秋羽情绪稳定,抹了下眼睛,推开病房门,笑着走向沈安。

沈安正在整理被褥,忽然见他过来,眼睛顿时亮起:“哥哥!”

沈秋羽刚把沈安喜欢吃的零食放在边柜,沈安就迫不及待地扑进他怀里,脑袋在他身前蹭了蹭。

沈秋羽摸摸他脑袋,给他塞了颗糖。

沈安高兴地吃糖,眼睛一刻不离他哥哥,手里更忙不迭地拆零食喂他哥。

其实他不太爱吃零食,但只要他说想吃,他哥就会买,这样他也才有机会把所有零食都喂给他哥。

沈秋羽不自觉地吃完一半零食,陡然反应过来这是买给沈安的,立马擦了擦嘴,不吃了。

沈安见好就收,完全不让沈秋羽有怀疑的机会,乖巧地收好零食,给他哥倒了杯水,捧到面前。

沈秋羽笑着喝水,顺便伸手摸摸沈安脑袋,沈安很喜欢他摸他的头,主动在他掌心蹭了蹭。

两小时后。

沈秋羽从医院出来,忽觉有点头晕,他就在楼下木椅坐了会儿,等身体缓和好,才骑车去秋雾山。

他到目的地时,距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就拿出买的晚餐,准备用厨房员工的工具加热一下,他今天忙活一整天,还没吃上正餐,只吃了沈安给的零食,现在都快饿死了。

刚热好装盘,一道人影走进来,很自然地伸手来端他的晚餐,嘴里嘀嘀咕咕念个不停:“怎么才做好,这么磨叽,阿辉这小子哪儿找的人?”

沈秋羽:“?”

沈秋羽抓住餐盘不放手,看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来抢饭的人,懵逼道:“你抢我饭干什么?”

对方那双绿眸瞪他,“这是我的饭,你给老子放手。”

沈秋羽杏眼睁得溜圆,“???”

他一愣神,饭就被抢走。

沈秋羽最不能忍的就是饭被抢,他正要去抢回来,忽地一阵头晕目眩,浑身乏力,赶紧撑住灶台,以免晕倒。

他缓了缓,揉着太阳穴看向抢饭的人,简直又饿又气,不禁瞪直眼。

对方显然也饿急了,端着餐盘坐到旁边餐桌就大口吃饭,边吃边嘀咕这饭菜味道不错。

沈秋羽哑言看看被吃光的空盘,又看看这长相偏混血的绿眸青年,自己肚子咕噜叫了声。

他拳头一下就硬了,呼吸加沉。

他讨厌被人抢吃的。

更讨厌挨饿。

等沈秋羽回过神,他已经蓄力一脚,把正在恰饭的青年飞踹出去,但因为他这一整天没吃主食,力道削弱了很多,青年只被踢得趔趄摔地上。

倒不是很痛,就是让人很不快。

青年惊怒交加,腾地起身,大力踹了一脚餐桌,桌腿都被这力道弄得外斜。

“你特么找揍啊!”

沈秋羽按住突突直跳的眉心,企图压制汹涌的眩晕感。

青年猛地抓住沈秋羽胳膊,还没做点什么,脸色苍白的沈秋羽就在他震惊的表情中,两眼一闭地晕厥过去,动作干脆得像装的。

青年:“……”

草。

青年使劲摇晃沈秋羽,沈秋羽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他左右为难,又担心是真晕,最终气恼地打横抱起沈秋羽,快步直奔医务室。

途中,沈秋羽皱着眉迷糊不清地喊着什么人,青年咬牙切齿地瞪他,“说什么,大声点!”

沈秋羽正晕着,“顾……”

青年凶神恶煞,“什么gu不gu的,你属鸟的??”

沈秋羽睁着一条眼缝,思绪混沌的想着,这人谁啊,真吵。

青年把沈秋羽扔给医务室的医生,接了个电话,就没管他直接走了。

沈秋羽醒来时,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医生说他有贫血的症状,让他平时多注意休息和饮食,他太瘦了。

应下医生的嘱咐,沈秋羽就离开医务室前去厨房,他是厨房打下手的杂工,不能无故缺勤,否则要扣钱。

好在厨房负责人知道他的情况,医务室那边也特意给打过招呼,负责人就没怪他迟到,甚至好心给他加餐。

只是沈秋羽不知道,这份晚餐是训练场的那个绿眸青年叮嘱负责人送来的,更不知道对方已经弄清来龙去脉,意识到是他误吃沈秋羽的晚餐。

以致于后面两人再见时,又是另一番关于替身与做饭的波折。

当然,这是后话。

沈秋羽只有周末时间在秋雾山工作,平时一直在北城酒店忙活,他的工作杂乱又繁琐,除开厨房后勤琐事,偶尔会代替保洁阿姨给房间做清洁。

北城酒店档次高,员工包吃住,给的时薪非常高,比另外几个兼职多出五倍,关键每顿员工餐都特别好吃,工作氛围也好,沈秋羽很喜欢。

沈秋羽在酒店工作一个月后,他帮总经理跑腿送东西,路过前台,正好瞧见一张熟悉面孔。

是顾琤。

沈秋羽有点惊喜。

去年夏天,他被兼职酒吧的老板用药迷晕,是顾琤偶然救了他,虽然没见到面,但他听同事说过,是顾家少爷和朋友骑机车路过,无意间撞见他和老板大半夜在街上扭打,顺手救他。

顾家少爷,不是顾琤还能是谁。

沈秋羽感动得稀里哗啦,特别想当面感谢他,但之后没联系上顾琤,只能作罢,今天碰到他,正好当面道谢。

他刚要走过去,猝然觉察到什么,身体灵活地侧身避开,躲过那只将要按住他肩膀的手。

沈秋羽扭头一看,原来是总经理。

李经理顺着他视线睇了眼,疑惑问道:“你傻愣着在看什么?”

沈秋羽摇头说没什么。

李经理倒没追问,只问沈秋羽要让他带来的文件,沈秋羽把东西交给他。

等李经理走后,沈秋羽再回头看,顾琤已经不在前台,他正失落叹气,就看到顾琤从旁边走出来,步入电梯。

沈秋羽心情如坐过山车,立刻高兴起来,看来他还有机会道谢。

当夜下班。

沈秋羽琢磨在哪里蹲顾琤比较好,总不好直接到他房间见面,这很不礼貌,左思右想之际,一位保洁员临时请假,换班的保洁员还没到岗,又有客人要求更换被褥,李经理就把刚下班的沈秋羽给抓住,让他顶上去充数。

沈秋羽稀里糊涂地推着保洁的推车,上到酒店最高层的豪华套间,找到目标房号【2288】,他直接用房卡刷进去。

进到主卧,客人还没有来,沈秋羽先好奇地环顾一圈,新奇地看了看,就开始忙活更换被褥的工作。

他摸索半天也没找到主卧的灯,担心客人过会儿就要来,沈秋羽干脆借着门口的灯光换起被单,他因为近视,没有注意到脚下暗处摆着一次性男士拖鞋,以及衣柜挂衣区悬挂的笔挺西装。

沈秋羽绕径直到床头,看着拱起的被褥,心说真是挺乱的,他弯下腰,准备把被褥掀开,取下被罩和枕套。

他刚摸到被角,还没来得及翻开,手腕突然被一股大力给擒住,他猝不及防地遭到拖拽,瞬间倒在床上。

紧接着头顶“啪嗒”一声轻响,四周的装饰壁灯瞬间亮起。

满室通明。

沈秋羽抬手挡了两秒,再放下时,就跟坐起身的俊美青年面对面撞个正着,对方神情冷漠,看他的眼神相当不虞,却没有说话。

沈秋羽:“???????”

没记错的话,这间套房的房客应该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大叔。

这位大哥你哪位啊??

沈秋羽人傻了。

对方似乎喝过酒,身上沾染着一丝极其清淡的微醺酒香,不浓烈,甚至有点雨后薄荷的清凉沁怡。

青年衣着简约的深色衬衣,领口微敞着,露出冷白皮的肌肤,他锁骨处有颗极浅的小红痣,再往肩头深处延伸,隐隐可以窥见什么黑色纹样,像是纹身,具体的却看不清。

他那双阗黑深邃的眼眸正凝视着沈秋羽,紧紧蹙眉,冷白如玉的俊美脸庞有几分薄戾冰冷。

“你是谁?”

青年沉眸问他。

沈秋羽不清楚怎么这间套房的房客突然换了个人,闻言依然磕磕巴巴地解释:“你刚才打电话给前台,要求更换寝具和被褥,我……是来换被单的。”

青年冷嗤,“我没打过电话。”

他看沈秋羽的眼神充满质疑。

沈秋羽有点微妙的不爽,正要拿员工证再解释,忽地一愣,他直勾勾看着青年,发觉这青年好像长得有些眼熟。

他拧眉细细端详对方几秒,倏地瞪大双眼,想起什么。

“顾……顾学长?”

青年:“?”

沈秋羽压抑兴奋地问道:“你是……顾琤顾学长么?”

青年微愣,似乎反应了一小会儿,等他再看沈秋羽,眼神就有些古怪了,有种沈秋羽形容不出来的怪异。

青年皱眉否认:“不是。”

沈秋羽不信,分明长得很像。

但对方神色不像作假,他就仔细再看看,这人眉眼冷冽,气质清冷,那双黑眸幽深如海,古井无波,跟记忆中讲堂里那个温雅谦和的少年无法重叠。

难不成几年时间变化这么大?可他白天看见顾琤时,对方好像也不是这个样子,瞧着依然冷静温隽。

沈秋羽一时间又不敢笃定了。

青年见他陷入自我怀疑,呵笑道:“你来这里是要找他?”

沈秋羽先是点头认同,觉得不对,又赶紧摇头否认。

青年:“……”

青年冷冽目光静静落在沈秋羽那张漂亮脸蛋,带着审视和探寻,半晌后,他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这种事不光彩,以后不要再做。”

沈秋羽:“???”

什么事不光彩,你倒是先说清楚!

这时,对方松开禁锢沈秋羽腕骨的手指,举止文雅地掀被下床。

然后……

沈秋羽后领被揪住。

沈秋羽眨了眨眼睛:“欸?”

没等沈秋羽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已经被这人拎猫崽似的扔出房门,趔趄半步,差点摔个屁股蹲。

沈秋羽刷地站起,“你这人——”

房门砰地关上。

同时还响起锁扣落下的声音。

沈秋羽:“……”

沈秋羽正要敲门利落,刚抬手就猛吸一口凉气,低头看自己手腕,被青年擒过的腕子已经浮现两圈红痕,甚至有发紫的迹象,疼得他直皱眉。

沈秋羽委屈坏了,心里骂骂咧咧,嘴巴也小声叭叭个不停,“这人下手也太没轻没重了,手都给我捏出淤青了。”

他心疼自己,轻轻搓了下,想着这个点下班能不能买到药水。

忽然。

房门又打开了。

青年笔直站在门后,默无声息地乜他一眼,黑眸近乎融入黑暗。

沈秋羽杏眼瞪他。

青年忽地朝他抬起手,沈秋羽瞬间戒备,像只浑身炸毛、低着飞机耳的弱小猫咪,正警惕地瞪着敌人。

青年将手里的东西轻轻放上保洁推车的台面,看了沈秋羽一眼,什么也没说,再次关上门。

沈秋羽看看紧闭的实木门,又看看台面的药水瓶和医用棉签,愣了半晌,实在有点混乱。

这人……啥意思?

沈秋羽原地愣了半分钟,明白过来这人应该是在委婉道歉。

沈某某勉强受用,决定不跟他计较,自己也该道歉,于是抬手敲门,手背还没落下,他就惊奇发现这房间的房号怎么突然变了一个数字。

沈秋羽揉揉眼认真看,确定没看错。

这房间是【2238】

沈秋羽:“……”

完犊子,他闯祸了。

他把【2238】看成【2288】,还拿房卡直接刷进去,还跟客人杠起来了。

沈秋羽灰溜溜地放下手。

他在门柄轻轻挠了两下,低声喊话说:“大兄弟,谢谢你的药水。”

“那个……好像是我走错房间了,真对不住,咱们商量一下,你明早能不能别投诉我啊?”

里头没吱声。

沈秋羽跟念经似的,逼逼叨个不停,对方依然没搭理。

他只好先推着小推车去【2288】,把真正需要更换被褥的房间给处理了,解决完后路过【2238】,沈秋羽沉思两秒,又故技重施。

这次青年被他烦得不行,被迫开门,冷声让他闭嘴。

沈秋羽咧嘴出两颗梨涡:“兄弟,你明天别投诉我行不?”

青年没有答话,只轻轻揉着紧锁的眉心,似乎因为醉酒有些不适。

沈秋羽灵机一动,“你不舒服?要不我给你按摩吧,我手劲儿特别好。”

青年冷漠拒绝,“不用。”

沈秋羽杏眸溜溜转,想到什么,眸光微闪了下。

青年缓慢放落手,正想说点什么,把沈秋羽打发走,掌心倏然被塞进几颗东西,糖纸相互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

沈秋羽冲他咧嘴傻笑,“这糖好吃,我全都给你,你能不能别投诉我?”

青年面无表情注视面前这人明艳漂亮的脸蛋,轻蹙了下眉心,没说话,那双黑眸深沉得看不透情绪。

沈秋羽见他无动于衷,只好满脸沉痛地追加三颗糖,“这次真没了。”

青年:“……”

最终青年没要沈秋羽的糖。

沈秋羽急了,却听青年跟他说不会投诉,他瞬间放心许多,不由心想这人看起来冷冰冰的,没想到人还不错。

见青年似乎因醉酒头疼,沈秋羽就下楼给他买了醒酒药。

他没有随便用房卡刷进去,而是轻轻叩响房门,听见对方走来的脚步声后,火速把药挂在门柄上,再遁走。

青年揉着眉心打开门。

啪嗒。

一袋药应声落在地毯上。

青年疑惑地弯腰捡起。

抬头时,他余光正好瞄见走廊转角一晃而过的人影,消失得非常匆忙,因为速度过快,在地毯还打滑了下。

青年:“……”

作者有话要说:顾戳戳:你果然还是喜欢我大哥

秋崽:我喜欢的一直是阿戳=3=

顾戳戳:……(脸红.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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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哈:我来给大家捋捋

秋崽是胎穿,在绑架事件中受伤失忆,作为原主在书中世界生活,然后遇到四个大佬和顾戳戳,在协议开始时,他因为意外想起穿书前的记忆,同时忘记身为原主的记忆,以为自己是刚穿书,然后正文故事开始

秋崽失去原主记忆和遇到另外两个大佬会在下章写,下章写完就到傅臻篇了,不喜欢傅臻的小可爱可以略过哒

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