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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舱。

沈秋羽坐在靠过道的座位,他左边是周钦琛,隔着过道的邻座是顾濯。

这次他的机票是周钦琛买的,芬兰不像国内同张身份证能买两张机票,周钦琛提前给他买了机票。

顾濯没办法再给他买,所以分开坐。

沈秋羽对座位分配没什么意见,就是怕周钦琛盯着顾濯。

只要周钦琛不过多关注顾濯,他就稍微放心一些,但也没完全放松警惕,谁知道他是不是刻意掩人耳目。

原本是周钦琛位置在过道,他怕周钦琛偷看顾濯,连哄带骗跟他换了座位,周钦琛被他哄得心情不错,托着额头闭眼休憩,倒也没有什么反应。

航程有十小时左右。

到北城时应该接近凌晨,这会儿也是凌晨,天蒙蒙亮,他们得休息,沈秋羽也靠着椅背闭眼睡觉。

周钦琛睁开眼,阴郁眉眼拢着笑。

“你可以靠我肩膀睡觉。”

“我为什么要靠着你睡?”

沈秋羽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他。

稍微调整座椅就很方便休息,自己干嘛要去靠周钦琛,肩膀又硌脸,他俩也不是很熟吧。

周钦琛被他噎了下,脸色不太好。

沈秋羽看他忽然变脸,心说这四个老板真是没一个好脾气,动不动就生气,不靠肩膀问题很大么?

沈秋羽十分无语,甚至看周钦琛的眼神都有点不耐烦。

周钦琛苍白阴郁的俊脸霎时不悦。

第二次了。

这是他第二次在沈秋羽脸上看见这种不耐烦的表情。

他居然嫌他烦?

周钦琛冷下脸色。

这宠物真的愈发不受控制。

他很不高兴。

沈秋羽见他满眸冷色,又考虑现在是最后一个月,再忍忍就过去了,便从自己兜里摸出来一颗糖豆给周钦琛,自己也吃了一颗。

周钦琛愣住,“给我糖做什么?”

沈秋羽笑嘻嘻科普他的歪理:“心情差就吃糖,一颗不行就两颗,吃着吃着,心就糖甜得融化。”

周钦琛迟疑着接过,含入口中。

他目光落在青年莹润殷红的唇瓣,喉咙微紧,那颗糖豆突然甜腻得发慌,眉宇间的冷锐戾气也不自觉地慢慢缓和。

周钦琛望着旁边那张明艳漂亮的脸蛋,青年咧嘴笑着扬起唇角,晕出两颗甜甜梨涡,像藏着酒,又像藏着糖,既醉人又甜人,让人情不自禁想……

手轻轻抬起。

他想要触碰对方贴放在腿上的那只手。

“沈秋羽。”

旁边倏然传来喊声。

是顾濯。

沈秋羽立刻转头。

甩给周钦琛一个无情的后脑勺。

顾濯给他递去果汁,“你先喝,我等空乘拿另一杯过来。”

他们刚点了两杯一样的鲜榨果汁,但空乘记录时写错,只拿了一杯过来,现在已经回去再拿新的。

沈秋羽笑嘻嘻地端着喝,边喝边点开手机看下载好的电影,没有再理旁边的周钦琛,仿佛拿他当空气。

周钦琛一下攥紧手里的糖纸,眼神陡然变得沉冷又阴鸷,尤其面对顾濯投来的冷淡视线,他苍白俊脸更加阴沉。

顾濯黑眸沉沉,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很冷冽锐利,不同于看沈秋羽时的平静,冷得覆满寒霜。

沈秋羽浑然不觉两道视线隔着他头顶在交锋,他喝完就顾自睡觉。

不知道他睡了多久。

醒来时舷窗外天色已亮,远处隐隐可见金色晨曦。

沈秋羽捡起在他睡着时滑落的毛毯,卷吧卷吧放腿上,正揉着眼睛想去看手机的时间,手肘倏然被人撞了下。

他胡乱抓稳手机,不爽地抬头,对上过道边身型壮硕的外国男人,对方也正低头冷冷看他,眼神不怎么友好。

沈秋羽不爽加倍,心说你撞到我不道歉,你有什么可不爽的?

对方什么也没说,压低自己帽檐朝着前方驾驶舱位置走过去。

那里有供头等舱使用的洗手间。

但是……

正常人去那里会背旅行包?

好奇怪。

沈秋羽正沉思着。

旁边顾濯醒来,见他一直望着驾驶舱方向,问:“在看什么?”

沈秋羽慢慢回过头,“没什么。”

应该是错觉。

他想。

顾濯看他一眼,没说话。

午餐时间很快到来。

空乘出来询问乘客的需求,她慢吞吞撩开布帘,露出苍白的脸,语气不自然地向乘客们询问早餐选择。

问到沈秋羽时,沈秋羽没急着回话,反而看向那平静门帘,问道:“刚才有乘客过去洗手间,他好像没回来。”

空乘额头浮起薄汗,用英语回答:“……是么,我、我没留意到。”

沈秋羽没再继续问下去。

空乘问完大家早餐选择什么餐食后,匆匆撩开门帘进去,许久也没出来。

半小时过去。

依然没有空乘出来,大家十分不满,有人抬头按提示键呼叫空乘,然而半晌也没人回应。

整个机舱不禁开始焦躁不安。

很快有经验的乘客惊然发觉航线逐渐偏移,飞机在大气层气流中不断剧烈颠簸,机舱内也能感受到那种起伏。

这种反常更让人心慌。

不多时。

语音响起。

空乘细心安慰大家是气候原因,他们也在紧张备餐,立刻为大家送餐。

这段回话不但没消除众人心中恐慌,反而无形中加剧。

沈秋羽深拧眉头,跟顾濯对视。

从对方眼中解读出了不详的猜测。

周钦琛微闭着眼,脸色很苍白,这场颠簸让他很头晕,有点晕车反应。

十分钟后。

空乘开始出来送餐。

等大家看到手里餐食跟报给空乘的不一样,又开始埋怨,要求更换。

沈秋羽没那么在意,拿着自己的东西慢悠悠吃着,他任何时候都不能委屈自己的肚子,饿了就得吃东西。

有位男乘客不依不饶,说要投诉她,又说要她立刻更换。

空乘神色紧张地请他小声些,但这人为自己权益据理力争,毫不退让,也是这举动让他险些丧命。

这人立刻起身,推开空乘往备餐区走去,打算自己更换早餐。

然而他刚撩开门帘,还没看清情况,眼前骤然一花,喉咙瞬间被人扼住,冰冷武器随之迅速抵在他太阳穴。

头戴鸭舌帽的健硕男人手臂大力箍紧他脖子,男乘客因为难受满脸涨红,缺氧得翻白眼,他使劲掰着那条粗壮胳膊,但无济于事,对方没有丝毫卸力。

很快,那名男子因缺氧晕厥,被甩开。

机舱内沉寂两秒。

被吓傻的人开始尖叫。

各国语言乱窜。

健硕男人极其暴躁地怒喝,用英语要求全部乘客闭嘴,他说完后,还发狠地踹了两脚晕倒的男乘客。

沈秋羽皱了皱眉头。

他咬着面包看了眼隔壁的顾濯,顾濯小幅度摇头,示意他不要随意动作。

周钦琛头晕得脸色发青,看沈秋羽跟顾濯“眉来眼去”,面色更差,一把握住沈秋羽手腕,用力往他那边拽了下。

沈秋羽猝不及防地跌过去,直接撞他怀里,那颗铁头砸得周钦琛直闷哼。

周钦琛不禁放开沈秋羽的手,心绪紊乱地想,沈秋羽这是什么东西做的脑袋,简直比铁还硬。

沈秋羽见周钦琛被砸得脸色更白,心道一句活该。

他坐直身体,望了眼那边。

那健硕男人见喝止众人,冷笑着一把敞开外套,露出衣服里面。

映入众人眼里的,是密密麻麻的自制定时炸·弹,全部缠绕在他里衣上面,一颗有一颗紧紧挨着,威力可想而知。

全部乘客都吓傻了。

有人低声抽噎,有人满脸惊恐。

整架飞机已经乱套。

副机长从驾驶舱出来跟他交涉。

健硕男人根本不听,要求立刻按他要求飞去一片无人区。

副机长完全不敢刺激他,回去按照他要求行事,并想办法与外界取得联系,争取救援,解救全部乘客。

空乘人员们强自镇定地跟劫机犯周旋。

乘客们也吓得不敢发出声音。

机舱内极静。

气氛逐渐冷凝。

但不妨碍沈秋羽吃东西。

他面无表情看着不远处的劫机犯,咔滋咔滋地咬薯片,眼睛直勾勾盯着对方手里的手木仓和定时炸·弹。

目光直直定在腰际炸·弹,没有挪开。

薯片一片一片地往嘴里放,他动作很慢,像在思考什么,但薯片酥脆的声音在安静环境中,实在难以被忽视,甚至有些引人注目。

劫机犯很快注意到这边。

他眼神极其锐利阴狠,用英文骂了沈秋羽一句,狂躁地要求他闭嘴,不准再发出任何声音。

沈秋羽没理他,继续吃自己的。

劫机犯步履极快地向他走来。

所有人心都揪紧了。

顾濯正要起身。

沈秋羽一把握住他的手。

顾濯看他,眉心微蹙。

沈秋羽咧嘴笑了下,冲他眨眨眼睛。

顾濯抿直薄唇,慢慢回握沈秋羽的手,宽厚温凉的掌心裹住那只秀气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两人的手被餐车挡住,又藏在底下,没人注意到,等劫机犯走到近处推开餐车,沈秋羽嗖地撤回手。

劫机犯瞪着他,脸色阴沉。

沈秋羽摊开双手冲他耸耸肩,示意自己没有再吃东西,但眼睛却一直在看对方腰际的炸·弹。

这个真的不太对。

劫机犯面色阴森地盯着他。

突然他诡异地笑了声,伸手去拽沈秋羽头发,想直接把这小玩意儿拖出座位施暴,把他弄死最好。

倏然。

手抓空。

劫机犯:“?”

他再抓。

依然没抓到。

脸色就很不好看了。

又试了一次。

还是不行。

劫机犯:“???”

妈的!

这人怎么滑得跟泥鳅似的!

劫机犯来回抓沈秋羽,就是抓不到他脑袋,最后气急败坏地拿出手仓对准他的脑门,狂躁地用英文说:“你他妈老实点,信不信老子一木仓崩了你脑——”

这话说到半截,他手里突然一空。

手木仓不知怎么的就到了对方手里。

劫机犯:“???”

沈秋羽反转木仓头,对准劫机犯。

劫机犯瞬间慌神,拼命后退,吓得不轻,却完全没有用身上的炸·弹威胁。

看来正如他所想。

沈秋羽慢悠悠站起身。

他看着劫机犯满目惊恐地瞪着他,反应半晌,劫机犯立刻指着炸·弹威胁。

全机舱的人坐不住,立马劝他。

沈秋羽转手将手木仓和薯片交给顾濯,笑嘻嘻说:“阿戳,你帮我拿好。”

顾濯拉住他的手。

沈秋羽附身在他耳边说了句话,顾濯便松开手,任由他过去。

沈秋羽走了两步。

距离劫机犯很近的位置时停下,张目四望,寻找趁手的东西,很快抽出某位乘客的擀面杖。

他平静走两步,接着助跑,一个箭步上去,冲着劫机犯就是一棍子。

劫机犯被打懵了,没反应过来。

他愣了一下,顿时神情暴怒,抬手去抠炸·弹,刚有动作,屁股又被沈秋羽一棍子抽了下。

劫机犯又气又急,还特么疼。

“你再动手,我立刻炸·死这里所有人!”

劫机犯如是威胁。

沈秋羽甜甜笑出两颗梨涡,很可爱。

他说:“可是你炸·弹是假的呀。”

劫机犯:“???”

作者有话要说:秋崽:这个炸·弹是假的

顾戳戳:你怎么知道?

秋崽:我做过

顾戳戳:?

秋崽:小时候做来炸鱼,炸完掉河里,差点淹死

顾戳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