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哔啵。
在火芒中燃烧的干柴发出轻响,跳跃火光照亮黑暗中的两张脸庞。
火堆四周用树枝串起的无名小鱼正滋啦啦的冒油花,烤制鱼肉散发出来的鲜甜与焦香,像支无形鱼钩在池塘里晃来晃去地钩鱼。
沈某鱼成功上钩,悄悄吞咽被烤鱼香味勾起的口水,他味蕾在疯狂喧嚣,恨不得朝着烤鱼伸去魔爪。
爪子蠢蠢欲动。
啪嗒一声,企图偷吃的爪子被抓住。
火焰的红光映在顾濯冷冽眉眼,沉沉黑眸中跃动着明艳火芒,他面无表情盯着沈秋羽,薄唇不紧不慢地吐出两个字。
“没熟。”
“哦。”
沈秋羽讪讪缩回爪子,“我不是想偷吃,就想看看它是不是烤焦了,你看它都黑乎乎的。”
顾濯瞥着沈秋羽,后者心虚低头,他便松开沈秋羽的手,继而坐回原味,将串起来的烤鱼翻了个面,继续烤。
沈秋羽舔舔嘴唇,饿。
他摸着手边生涩的野生芭蕉,想解解馋,又讨厌那种苦涩硬实的口感,他不挑食,但也吃不下没熟透的芭蕉。
流落荒岛最惨的大概是吃东西困难。
沈秋羽没啥大弱点,就是不抗饿,一饿就垮着脸,浑身无力软踏踏地瘫在那里,没劲儿。
顾濯正认真烤着海鱼,余光见某人躺地上,眼睛直勾勾盯着没熟的鱼肉,简直望眼欲穿,口水哗啦啦的流。
顾濯:“……”
沈秋羽正闻着烤鱼流口水,倏然见顾濯站起身,他茫然问:“你去哪儿?”
顾濯道:“找点东西。”
沈秋羽叮嘱他注意安全,顾濯便走开,消失在浓郁黑暗中。
过去几分钟。
沈秋羽舔着嘴角暗戳戳的想,我尝一点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魔爪偷偷伸向离得最近的那条烤鱼,揪了点鱼皮鱼肉迅速塞嘴里,刚动嘴嚼一下——
“你在做什么?”
“咳、咳咳咳咳!”
沈秋羽咳得满脸涨红,心虚摇头,“我、我啥也没吃。”
这话简直欲盖弥彰。
顾濯从他背后黑暗中走出来,垂眸看火堆,明显某条海鱼少了一截。
顾濯:“……”
沈秋羽吃得急,又被吓了一大跳,嗓子很不舒服,时不时咳两声。
顾濯把手里的东西扔给他,沈秋羽满脸懵逼地抱过来,低头一看,发现顾濯给他的是个新鲜的青椰,再看顾濯那身衣服有数道擦痕与头昏,看样子是刚摘的。
沈秋羽感动:“给我的?”
顾濯正在给火堆添柴。
他头也不抬道:“不饿就还给我。”
沈秋羽惊喜得直呼,“饿饿饿饿饿饿饿!”
顾濯瞥他:“你是鹅牌复读机?”
沈秋羽:“……”
沈秋羽哼笑了声,不跟他计较,有喜欢的东西吃,他一般很好说话。
顾濯继续烤鱼,沈秋羽拿折叠刀钻开青椰,咕咚咕咚喝椰汁,解馋后,又想起顾濯也整天没喝水,就把青椰递过去。
“你也喝一些吧,这里没有淡水,再不喜欢喝椰汁,身体也需要补充水分。”
顾濯微抿薄唇,蹙眉沉思。
他像在做一道极其复杂难解的高数题。
沈秋羽见他唇瓣有些干裂,怕他身体熬不住,便把他看到的有关椰汁的优点一股脑说给顾濯听。
顾濯眼皮一跳,“你在哪儿听的洗脑包?”
沈秋羽想说是我瞎编的,但这时候肯定不能说,于是他继续胡掰。
顾濯:“……”
其实他不想喝的原由很多,椰汁味浅,确实很难让他喜欢,但喜好问题并非是不喝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在……
目光划过沈秋羽雪白干净的脸庞,在他微红的唇瓣顿了几秒,那唇形莹润饱满,红润如花,沾染了椰汁的清亮水光。
很漂亮。
“顾濯?”
沈秋羽喊道。
顾濯垂眸移开目光,默然接过沈秋羽递来的青椰,避开他嘴唇挨过的地方,仰头喝了些椰汁。
沈秋羽嘴角不禁狂抽,心说好你个顾戳戳,我都没嫌弃你,你居然先反过来嫌弃我!我宣布我们友谊当场破碎!
顾濯喝完还过去,见沈秋羽目光愤愤。
顾濯:“?”
烤鱼很快烤熟,顾濯拿出一些野生小柠檬,是他摘青椰时无意间发现的,用来淋在烤鱼上,能丰富烤鱼的味道。
沈秋羽心底那一丁点儿不满,在尝到顾濯烤的美味海鱼时,烟消云散。
顾戳戳做饭这么好吃,他还要什么自行车,嫌弃就嫌弃吧,只要他给他做动作吃,随便嫌弃。
顾濯不知道他心里那点小九九,见他情绪莫名低落,现在又莫名激动,无语片刻,低头吃自己的东西,并没有搭理对面表情如坐过山车的沈秋羽。
吃完烤鱼,沈秋羽特意挪出一个火堆,这荒岛不知有没有野兽,火堆多些,也能起到一定威慑作用。
两人在火堆中间的空地休息,沈秋羽睡着睡着又问:“顾濯,你睡着了么?”
顾濯:“睡着了。”
沈秋羽:“……”
沈秋羽平躺着望向天际。
清朗夜空万里无云,天幕繁星璀璨,弯月如钩,皎洁月光如霜雪铺在沙滩,照亮远处浓郁黑暗。
沈秋羽说:“顾戳戳,你说这些星星离那么远,会不会很冷。”
顾濯:“……”
顾濯被他烦得转过身,黑眸看向天际,群星闪烁,每一颗都亮得耀眼,倒映在那双杏仁眼中,格外夺目。
沈秋羽眼前忽地一暗,有只宽厚手掌挡住他的视线,耳边响起顾濯声音,“睡不着就起来守夜。”
沈秋羽无语看他,非常嫌弃,“你这样以后是找不到对象的,真是的,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
顾濯:“我有没有对象我不知道,但你再这样吃下去,大概率是没有。”
沈秋羽:“…………”
这真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沈秋羽正打算骨气地说一句“我长胖吃你家大米了”,可细细回想,他没吃顾濯家大米,但吃过他做的一二三四五……顿饭+零食,后面还有很多顿没吃。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他满腔骨气像被戳破的皮球,瞬间漏气。
沈秋羽独自气成河豚。
他两眼一闭,准备睡觉,身上忽地一沉。
浸过海水而偏硬的外套披在他身上,没有海水的咸腥,反而有一丝丝清淡的薄荷冷香,清清凉凉,像凛冬的霜雪。
他眨了眨眼睛,偏头看顾濯。
顾濯闭着眼,神色波澜不惊,冷冽疏淡的脸庞如玉如琢,俊美得不可思议,他正浅浅呼吸着,仿佛刚才给沈秋羽披衣服的人不是他。
沈秋羽呆呆的看了片刻,笑嘻嘻地分给顾濯半截衣服,没皮没脸地凑过去,两人挨着睡觉,靠这件衣服取暖。
顾濯没理他,转过身兀自休息。
*
海面。
救援船只甲板上,原尚张目四望,倒映着月光的海平面波光粼粼,却也空无一物,也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原尚脸色很不好。
旁边助理杨严递去一杯热水,安慰道:“别把结果想得太糟糕,或许他们两个人正在某个地方等待救援。”
原尚捏着眉心问:“有救援的回来么?”
杨严摇头。
原尚心情更加沉重。
在空无一物的海上失踪,生还率近乎为零,尤其沈秋羽那蠢货又惧水不会游泳,何况顾濯他……
拳头攥紧,纸杯被他捏得变形。
杨严皱眉道:“原尚,控制好你的情绪。”
原尚深吸一口气,说:“关好那两人没有?你找人看好了,等上岸就把他们交给新加坡警方。”
杨严思考着说:“只怕会引渡回国审理。”
原尚沉声道:“既然这两人敢做蓄意杀人的事,就必须为他们的行为负责,无论案件在什么地方审理,你都安排好人跟踪这件事,我想看到满意的结果。”
杨严点头,“我明白了。”
原尚望向远处。
天际隐约泛白,有明亮的趋势。
他心底不禁揪紧,如果几天找不到,那沈秋羽肯定已经出事,顾濯跟他同时掉进海中,恐怕也凶多吉少。
顾濯……
原尚冷着脸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桃花眼中一片疲惫。
海上救援随时间过去,不断有新队伍加入其中,救援人也逐步增员到近三十人,分几艘船在周边海面寻找,更有经验的救援船员在附近岛屿查看情况。
然而一连四五天,都没有任何消息。
顾琤那边也联系不少专业的海上救援公司,前来支援,他将这件事瞒下来,没有泄露一点消息给外界,原尚那边也时刻控制游艇人员,禁止将两人失踪的消息透露出去。
而远在某小岛。
沈秋羽趴在巨大岩石顶端,手里捧着开壳的青椰,用贝壳磨的小勺子,舀着椰肉吃,边吃边看远处有没有船只经过。
他左手掌心用撕碎的布料包扎着,浅色布料隐隐透出凝固的暗红血渍。
沈秋羽低头看了眼顾濯,问:“顾戳戳,你吃椰肉么?”
顾濯摇头,“不用。”
回答完,他进入芭蕉树后的丛林,搬出两根手臂粗细的木头,并排放好,用找来的榔榆树皮捆在一起。
木筏雏形已经很明显。
两天前,等待救援无果,两人商量后决定尝试造木筏,至少先离开这座荒岛,看看别处有没有有船,否则他们这辈子都得在这座荒岛。
沈秋羽想想世界上那么多美食等着他,瞬间如打鸡血,这里好几根木头都是他拿折叠刀磨出来的。
这毅力也是没谁了。
顾濯做得非常认真,额头布满一层细密的薄汗,沈秋羽看他忙碌,于心不忍想帮忙,但被顾濯拒绝。
前两天他帮过忙,然而原主这双手太娇嫩,他帮着捆树皮时,被树皮划拉出一大道口子,皮开肉绽的。
顾濯替他简单包扎后,没再让沈秋羽动手,只让他在旁边做参谋,指点自己用哪种方式打结。
沈秋羽思考后,觉得马格纳斯结更合适,这种打结方式非常牢固,安全性极高,用于木头之间的连接最合适。
造木筏费时费力,过去三四天,勉强做出一点样子,但距离能航行远远不够,沈秋羽看顾濯满手划伤,胳膊也都是树枝刮出来的豁口,心情渐渐沉重起来。
夜里顾濯休息,他就偷偷起来继续做木筏,专挑顾濯发现不了的地方做,但很快被发现,顾濯开始每晚盯着他睡觉,直至他睡着,再休息。
在荒岛呆到第九天。
一艘远洋航行的渔船经过。
沈秋羽惊喜若狂,把正在休息的顾濯给摇醒,却在碰到他胳膊时,整个人愣住,眉头渐渐拧紧。
他迅速伸手探顾濯额头,很烫。
顾濯在发烧。
“顾濯?”
沈秋羽拍着他肩膀喊了声。
顾濯缓慢地睁开眼睛,望向沈秋羽,清明黑眸有些无神。
“怎么了?”
他问。
沈秋羽有些担忧道:“你在发烧。”
顾濯神色不变,“没事。”
沈秋羽看他满目血丝,神色也有些疲惫,明显没休息好,恐怕是这些天以来的疲倦导致身体出问题,他说:“有船过来,你等我一下。”
说完,沈秋羽直奔海边。
顾濯撑着身体站起来,也看见远处的远洋渔船,似乎还是国内的。
顾濯生病,沈秋羽这下不敢再耽误。
他立刻跑到海滩边,拼命挥动手里颜色醒目的衣服,大声呼救,伴随着火堆冉冉升起的黑烟,远洋渔船终于注意到他,开始调转航线。
渔船慢慢朝荒岛靠近。
沈秋羽欣喜地飞奔过去,用力抱了顾濯一下,激动道:“顾戳戳,我们得救了!”
顾濯倏然被搂住,整个人僵了一瞬。
他垂眸看抱在自己腰际的双臂,雪白又劲韧,被烈日晒得泛起一层浅粉,扑过来的青草气息格外浓烈。
这几天两人在丛林中用淡水清洗时,用的是水边那株皂角树果子,新鲜皂角闻起来有股清淡的青草香,非常特别。
沈秋羽放手放得快,注意力又全在远洋渔船那边,根本没留意到顾濯那瞬间的异样,撒开手便挥着衣服招呼渔船。
远洋渔船离他们越来越近,最后停在近海位置,两人先后上船。
二副得知两人的遭遇,立刻让人拿来退烧药给顾濯,又腾出空房供两人休息,船舱房间有限,两人都是男人,于是暂时共住一间。
顾濯吃过退烧药,找二副借来药箱,在房间里给沈秋羽处理手掌割伤,原本伤口不深,但因为没上药,又时常泡水,豁口已经发炎红肿。
上药时,沈秋羽疼得直吸凉气。
顾濯安抚道:“忍忍。”
沈秋羽疼得有脾气,“大哥,你哄人好歹拿颗糖吧。”
顾濯睐他,没说话。
沈秋羽理亏,敛着脾气嘟囔道:“没有糖也行。”
顾濯忽地道:“张嘴。”
沈秋羽:“?”
顾濯拿出一颗糖衣裹着的水果糖,“二副给的。”
“你有么?”
“有。”
顾濯黑眸霎时对上某人热烈的眼神。
顾濯:“……”
他把另一颗水果糖也放在沈秋羽手心,沈秋羽嘴上说“那多不好意思”“我也不是馋你糖,主要是想替你分担”,手里却藏糖藏得贼快。
可以说是非常口嫌体直了。
顾濯轻嗤:“你也不怕牙疼。”
沈秋羽理不直气也壮,“只要我吃糖速度够快,牙疼就很不上我。”
顾濯:“……”
真是歪理。
他想。
*
顾琤得到顾濯的消息,是在距离他失踪十天后。
顾濯借着远洋渔船二副的手机联系上顾琤,那时顾琤和原尚两方已经在近海搜寻他们近十天,一直没有任何消息,所有人都对两人生还不抱希望。
这真是峰回路转。
顾琤立刻召回海上搜救成员们,准备启程去跟顾濯汇合。
原尚那边的搜救员获得消息,立刻联系杨严,杨严得知沈秋羽和顾濯活着,暗自松了口气,这些天的搜救活动严重影响原尚工作日程,更耽误他试镜知名导演的新作,如果那两人平安无事,至少原尚肯回国继续工作。
杨严电话告知原尚,原尚便和顾琤同去。
等两人在半天后抵达约定点,直奔远洋渔船,却见这两人睡在一张床上。
准确点说,是沈秋羽睡成死猪,顾濯清醒地看着门口两人。
他刚把沈秋羽抱上床。
顾濯默然替沈秋羽盖上薄被,掩门到走廊,顾琤表情很微妙,他倒没说什么,只简单询问他身体状况。
原尚就不一样,他神色不太好。
顾琤觉察出两人有话要说,借口找二副,离开走廊。
原尚桃花眼中一片森冷。
“你不知道他是我的人,跟他睡一张床?”
顾濯神色冷淡,“刚知道。”
原尚:“……”
原尚被噎了下,迅速将重点拉回,“你跟他睡了?”
顾濯皱眉,似乎不太高兴听到这话。
他不答,原尚当他是默认,呼吸微滞,脸色很不好看,甚至可以用难看来形容。
顾濯漠然道:“我不是你。”
原尚:“……”
顾濯说话一向精准狙击,原尚说不过他,绕过顾濯要进房间,不料一条修长手臂横来阻拦,顾濯黑眸沉沉地迎上原尚不悦的目光。
顾濯道:“他在荒岛没休息好,让他睡吧。”
原尚冷着张俊脸,抿了抿唇,没动。
两人站在走廊,望着窗外涌动的海浪暗潮,都没有说话。
这份沉默直至房间门“咔哒”轻响,有人打着哈欠走出来。
沈秋羽猛地站定,脸上的轻松瞬间跑没。
他震惊脸:“原、原哥你怎么在这儿?”
原尚捏紧手中墨镜,“听你这意思,我过来不合适?”
沈秋羽摇头,“那倒不是。”
原尚看了眼顾濯,跟沈秋羽道:“你跟我过来。”
沈秋羽隐约发觉两人间的气氛不太对,努力给顾濯使眼色,问他怎么回事,顾濯沉默看他,眸色冷淡,像没接收到他的信号,不理人。
沈秋羽正眨着眼,就被原尚拖着领口走远,他尔康手伸向顾濯,企图求救,但伸到半截,又怕原尚找顾濯麻烦,暗戳戳收回手。
顾濯默然目送两人走远,顾琤从甲板走进来,站到他身旁,俊朗面容扬着温煦文雅的笑意。
“想不想要?”
他没指要什么。
但作为默契的兄弟,两人心中自明。
顾濯没说话。
顾琤轻轻笑了声。
另一边。
原尚把沈秋羽拽到楼上走廊,微喘着气停下,回头看沈秋羽,语气不太好的问:“你跟顾濯怎么回事?”
沈秋羽一脸懵比:“什么怎么回事?”
原尚被他这副茫然表情堵得心口冒火,他压着不悦道:“你是我的床·伴,睡到他的床上是什么意思?”
沈秋羽:“哈?”
沈秋羽:“哈!???”
谁睡谁的床上?
原尚松开手,冷眼看他,“哈什么哈,你给我解释清楚,杨严找你签约时,我让他再三强调我不找跟过别人的,更不找没有契约精神违背协议的,你怎么回事?公然违约?”
沈秋羽干巴巴道:“我……有违约么?在跟你签协议前,我没跟过别人,你不要冤枉我。”
跟别人的是原主,跟我没关系。
沈秋羽如是安慰自己。
“顾濯哪?”
原尚不耐烦地摆弄着手里的墨镜,镜腿被他掰得咔嚓咔嚓响。
沈秋羽心底咯噔一下。
糟糕!
难道原尚是在吃醋?
因为刚才自己睡在顾濯床上……等下,那也是他的床啊,二副给的房间就一张一米三的单人床,总不能让他惨兮兮地睡地板吧?
沈秋羽沉痛道:“下次我一定把床让给顾濯,我打地铺。”
原尚:“???”
原尚拧着眉觑他,“你们睡一张床,真的什么也没做?”
沈秋羽反问:“我们能做什么?”
他觉得原尚这话莫名其妙的,他和顾濯俩0能做什么?
原尚看他反应,意识到这俩人真的没发生什么,心情瞬间明朗不少。
他嘱咐说:“在我们协议结束前,不要跟别的男人睡一张床,我不喜欢。”
“好,我听原哥的。”
沈秋羽表面乖巧答应。
实际上……
他内心疯狂吐槽原尚是个讨人厌的双标狗,他跟杨澜不玩得很开么,轮到自己,反倒要被协议约束,难怪这厮追不到顾濯,直接火葬场扬灰吧。
顾戳戳人那么好,虽说嘴巴毒点,但他做饭好吃,人又好看,能力出众又家世显赫,原尚这种百花丛中过的薄情海王根本配不上他。
顾戳戳要么独美,要么值得更好的攻!
一行人感谢二副后,转移到顾琤带来的那艘游艇,开始返航。
原尚这几天没注意好,午餐后回房间休息,沈秋羽跑去找顾濯,但找来找去,一直不见他人影,却碰到顾琤。
顾琤温和笑道:“找顾濯啊,他在那边海域冲浪。”
他说着,朝游艇后方指了指。
沈秋羽感谢后,往游艇后方跑去,果真见顾濯在远处冲浪。
他换了身黑色贴身的冲浪服,正脚踩巨大的冲浪板,迎在海浪前端,展开双臂,稳住重心,游刃有余地控制冲浪板的方向,他像是在空中自由翱翔的黑燕。
看他冲浪,是种很愉悦的享受。
沈秋羽酸酸的想,如果他不惧水,也可以学一学,这看起来很帅。
“想不想学?”
耳边忽然想起温雅带笑的嗓音。
沈秋羽转头,见顾琤双臂轻轻放在护栏上,目光远眺,望着海面那边的顾濯,继而转头看沈秋羽,似乎在等待回答。
沈秋羽挠了挠鼻尖,“我也想,但我怕水。”
闻言,顾琤略感遗憾道:“原以为能让老二教教你,看来不行了。”
沈秋羽笑了笑。
顾濯回来时,沈秋羽也忘记自己找他有什么事,打着哈欠回房间睡觉去了,这一周多在荒岛整天睡地上,睡得他腰酸背痛,十分不舒服。
他们距离抵达码头有几个小时,沈秋羽想顺便睡觉养精蓄锐,等他晚点到目的地,好去干件大事。
晚夜七点,他们在新加坡某个码头下船,酒店安排车辆接待四人,而先前游艇那波人已经提前到酒店休息。
在酒店用过晚餐,各自回房间休息。
沈秋羽喊住原尚的助理杨严,杨严皱了下眉,但还是停下来等他说话,沈秋羽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问那俩人在哪个地方,他有事找他们。
这“俩人”是指谁,杨严自然清楚。
沈秋羽向来是个软柿子,容易拿捏,他不觉得对方找那俩人会做什么事,顶多去骂一顿,成不了大事。
杨严无所谓地告诉沈秋羽,“陈强(整容脸)和徐峥太在一楼室内泳池,有人盯着,你有事找他们就去吧。”
沈秋羽礼貌感谢,就去往目的地。
他在一楼出电梯时,偶遇保洁员推着工具车路过,一眼瞥见挂在上面的扫把,长度非常合适,于是他从保洁员那里借过来,捏着超长扫把径直进入一楼室内泳池。
泳池门口站着两个高壮男人,对方有杨严知会,顺利放沈秋羽进去。
泳池内只有整容脸一个人,没有徐峥太人影,沈秋羽步步靠近。
整容脸没注意到背后有人走近,正靠在泳池内的墙壁休息,他最近因为蓄意杀人的事失眠,求爹爹告奶奶才被允许离开房间来这里游泳放松。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正要起身准备离开泳池,回房间休息。
徒然。
背后被猛地捅了一记。
整容脸直接被大力捅得跌进水里,呛了好几口水,愤怒转身瞪着罪魁祸首。
“谁他妈整老子!?”
猝然看清背后的人,他吓得双腿直发软,险些又跌倒在泳池,面露惊恐。
“沈、沈秋羽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顾戳戳:你是他的人?
秋崽:你先听我狡辩
炮灰们:又到了领盒饭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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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哈:来晚了,明天争取早点,睡觉去了,大家晚安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