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小岛上待了一个月,即便时容又哭又晕靠着精湛的演技,时不时遏制一下顾行昭在床上的疯狂行径……
但等重回两人的小别墅时,他整个人还是虚透了。
系统:[恭喜宿主,顾行昭圆满度目前已达55点。]
时容揉着老腰一脸冷笑:[呵……呵呵。]
陈妈看到他别提多高兴了,忙不迭地报了一堆菜名,打算将时容最想吃的先做出来。
问完还揉着时容有些长长的碎发,宠溺地关怀道:“不是和行昭少爷在海岛上玩的么?小少爷怎么一点都没晒黑?”
时容心中泪千行,他也得有机会去晒啊!捏妈顾行昭在床上就是个牲口!时容在心里分分钟骂了一万句,然后才眼神闪烁地应对道:“我……怕晒伤提前涂了很厚的防晒。”
陈妈满意地点点头:“我们小少爷最聪明了!”
时容偷偷抹泪。
*
顾家的翻天覆地,并未影响到小别墅的一切。
两人从小住到大的房子车子一直都在顾行昭的名下,而顾行昭这些年靠着开发程序和虚拟货币收获颇丰,家中保姆司机的日常开销都是九牛一毛。
顾父侥幸从手术中活了下来,和余盼先后被刑拘,顾家的案子按照流程缓步推进,因顾世泽带走的缺口太大且至今未能追回,自然要将两人名下的一切资产进行处理。
顾行昭以时容的局外人身份再将股份购入,就这样成为顾寰科技的新东家,目标直指顾氏重要零部件供应商——洪泽制造。
洪泽制造正是一心扶顾世泽上位,多年来为帮他扫清异己做出重大贡献的外祖家。
有顾世泽在,零部件供应的订单一直很稳,而顾氏出事董事会大换血的时间刚好卡在合约到期……一面要接手顾氏,一面还要搞垮洪泽制造,顾行昭为此忙了近两个月。
一直到九月初,他的工作强度才算缓下来不少,又带着时容一起到大学报道。
所有人都以为顾氏要垮掉时,顾行昭犹如天降猛|男力挽狂澜,但半年后洪泽制造一破产,顾行昭便将顾氏股份再度转让,无意继续沾染让他无比厌恶的顾家产业。
至于洪泽制造垮台后,顾世泽的外祖家手里最后的家底还能坚持多久,全要看顾世泽黄赌毒俱全的亲舅舅能够挥霍多久。
*
大学生活比时容想像中还要美好,起码他不用熬夜做题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杏生活过多……过多……太多了真的,顾行昭天天厚着脸皮说是被他撩出的杏隐,需要他一对一治疗,就离谱!
没曾想,时容年底的例行体检再次出现问题。
他幼年时做的心脏手术效果很好,但植入的机械瓣膜因组织增生受到了影响,不得不再次进行手术。
不过这一次时容已经成年,且身体状态远比十岁时要好得多,手术的成功率评估在70%以上,再加上系统的庇护时容完全不担心,但顾行昭却忧虑得接连失眠。
因临近新年,顾行昭即便立即联系了瓣膜手术的顶尖专家,对方的外出手术行程早就排满,给出了两个方案分别是:
想留在国内做手术,就要等到两个月后;想要立即做手术,就要立即亲自飞往F国。
一方面,组织增生发现的很及时,时容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不错,他也早就习惯胸闷气短偶尔乏力,并不觉得难以忍受,时容和陈妈都倾向于好好过完年后再手术。
另一方面,顾行昭拒绝了一些国际科技公司的技术入股邀约,正在准备自己的新公司,如果时容现在手术,顾行昭放下一切跟过去……时容觉得两相权衡还是等两个月更好。
顾行昭却一直在犹豫,虽明知时容的组织增生和他没有直接关系,却总觉得还是他照顾得不够好,才会让时容再次面临开胸的风险。
时容披着浴袍坐在盥洗台的玉石板上,乖乖被对方吹干了头毛。
顾行昭把吹风机放下,时容主动埋入对方怀中,软声哼唧:“年后再去好不好?在医院过年多没意思啊,你不是说好要陪我去郊外放烟花么?”
顾行昭揉着时容被热风吹得暖融融的脑袋,轻应了声低头轻啄了几下:“……再让我想想,好吗?”
时容点头,他能理解顾行昭的慎重,毕竟对方不知道他有系统保护,即便看似凶险也不会真的有生命危险。
可一旦习惯了上夜班……时容虽然肾脏功能感到些许吃力却也食髓知味,但心脏诊断一出,顾行昭立即像几把骨折一般,因噎废食彻底停掉搞得时容心里发馋。
时容抱着人没松手,挪腾着小面包送得更近些,嘴里含糊道:“你都这样了,还不想吗?”
往常通宵达旦自称杏隐重症患者的顾行昭,却一改流|氓行径,反手轻拍在时容不安分的位置:“乖点,等你病好了再说。”
时容算着两个月后手术,术后恢复大概六个月,他信个鬼,知道顾行昭是卡在抉择上焦虑,时容默默翻了个白眼,心道:呵!我看你能坚持到几时。
两人一起躺下,时容关灯时看顾行昭还在一脸阴郁地皱着眉,回身主动俯在对方肩头,捧着脸胡乱地糊了对方一脸口水。
然后才靠回匈堂,软声保证道:“行昭我很安全,医生说过手术成功率很高,我的身体情况也很好,你相信我……”
两人又轻浅地吻在一处,时容对温暖的被窝毫无抵抗力,被顾行昭亲着亲着就睡着了。
望着时容憨甜的睡颜,顾行昭再一次陷入沉思。
顾家的钱在击垮洪泽制造后,连带着顾氏股份一并上缴,而他自己的公司正在起步的重要阶段……
其实现实情况的指向性很明确,吃下天使投资最快速度打开市场,年后他可以短暂离开带时容去手术,对他来说绝对是双赢的选择。
但心底隐隐的不安,让他总是觉得扭曲的命运,不会这么轻易让他得到一切。
尤其是将时容的安危掺杂其中时……就像为了处理顾家旧怨他筹谋多年几乎是天|衣无缝,但依旧选择将时容带到安全岛上避过风头,只有这样才能完全安心。
*
也不知是否因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
梦中他选择年后手术,但事与愿违年后因政策大幅度调整,公司又出现新问题,在时容的劝说下顾行昭留在了国内,由陈妈陪同时容出国手术。
他则像一缕游魂,依附在时容身边,梦中的时容脸色极差,唇|瓣干涩、口周发紫,甚至虚弱到要靠轮椅代步。
陈妈进入安检就开始抹眼泪:“小少爷,你何苦呢?”
时容没说话,坐在轮椅上透过磨砂玻璃的窄缝,静默地看向男人离去的背影,直到机场广播的催促声响起。
时容的真实检测报告出来,翻译向他们再一次传达了医生的提醒,“不适合”“不建议”“请慎重考虑”……不断在耳边重复。
顾行昭的梦只能“看到”不断闪现的画面,却无法做出任何干涉,他心中焦急万分,不懂梦中的时容是如何篡改了国内检查报告的数据。
当然,他也不知道时容身缚系统、身负重任,并且守护主角团的任务于不久前被宣告失败,生命即将被收回。
时容知道自己前世离开后秦予寒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所以才会在这一次离开前,选择能让顾行昭更容易接受的方式。
时容出人意料地从手术中挺了过来,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与顾行昭视频分手,理由就是顾行昭没有陪他出国做重要手术,误导对方以为他很在意这些,并表示深深失望。
挂断视频,时容的身体情况便急转直下,临死前苦苦哀求陈妈一定要帮他到最后。
然后便是机器蜂鸣,医护人员疾步涌入,场面变得混乱不堪。
顾行昭明知眼前的一切是梦境,但那种寒入骨髓的真实感,让他如坠炼狱,已经完全无法思考,而后的画面对他来说就像走马灯……
时容被陈妈秘密下葬。
月余后十几个和时容穿同款服饰的青年戴着口罩墨镜,分别通过各种交通方式流入世界各地。
陈妈离开顾家,对顾行昭的审问三缄其口……
没多久,在两人生日当天,顾行昭的邮箱中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只有三句话:
我过得很好。
希望你也生日快乐。
我不想像妈妈那样,所以别来找我。
此后每一年两人的生日当天,顾行昭都能在邮箱中收到一封简短的生日祝福。
起初,顾行昭还会在生日当天去找陈妈,沉声询问她:“小容生日,您都不去看他吗?”
陈妈每一次都笑呵呵:“小少爷可聪明啦,知道你会在这种时候盯着,等什么时候你不盯了,我就能去看他了……”
陈妈一直以为顾行昭会歇斯底里一番,但始终没有,只不过情感世界被瞬间抽空,他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在事业上,很快便成为备受瞩目的科技新贵。
一直到陈妈寿终正寝前,顾行昭最后一次问她时,陈妈气若游丝还在遵守和时容的约定:“行昭少爷不要在执着下去了,小少爷现在很好,别去找他,知道吗?”
顾行昭握在床沿的手青筋偾张,也只是面无表情地颔首,最后沉默地为照顾他们长大的陈妈举行了葬礼。
顾行昭终生未婚,临死前将毕生所得全部捐出,离世时双手在胸口|交叠,紧握着两枚铂金指环。
他想,他的宝贝真是一个傻小兔。
即便时容竭尽全力筹谋遮掩,但对他来说都是漏洞百出的。
不过不可否认,时容选择的离开方式,让他前半生心存希冀。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时容是真的假死离开,然后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只要想到有这样的可能,他就会一直一直寻觅下去。
随着时间年复一年的流逝,希望不断破灭,潜移默化间,在直面真相前他已经先一步接受了真相。
再一想到时容这个电脑白痴,努力找寻发送无法追踪的匿名邮件的办法,坐在电脑前写下足够到他一百二十岁的生日祝福、设定好每一封的发送时间……只要想到时容拖着病体煞费苦心,就是为了让他好好活下去。
他是……真的舍不得辜负。
顾行昭唯一的遗愿是要人将他的骨灰洒向大海,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洒脱地追寻极致的自由。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一份无处寄托的痴念。
所有的海洋是相通的,汇入大海可以顺着海流飘荡,希望终有一天能与他深爱的人相聚。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结尾是小顾真正的“前一世”,是不是比老秦的好多了?二更在写啦,12点前马上甜回来!顶着锅盖跑辽——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