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088章药效
第八十八章
若不听说方清怡真的见了红,王妃也不大半夜跑过来。她量着方清怡一副受了惊的模样,开口询问:“底怎么回事?”
“其、其实也没么。夫人只不过提点了几句。”方清怡捏着丝帕擦了擦眼角的湿意。
这“提点”二字,可大可小。可以寻常的指点,也可以训斥。
“许因为孕期,本就爱胡思『乱』想。我如今只一妾,身份与以往不同,夫人的提点让我一顿胡思『乱』想这才动了胎气。不怪夫人的……”
王妃皱着眉,望着方清怡的目光颇有几恨铁不钢的意味。这她亲妹妹的女儿,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你也知道你现在只一妾?你也知道你现在身份与以往不同?”晋南王妃叹气,“咱们方家堂堂侯府,几承爵,你随你母亲归家改姓方,就咱们侯府的金枝玉叶!大好的前程你不要,你非要来做一妾!你这亲手把自己从云端造作泥里!”
晋南王妃越说越气愤,心里也越来越替方清怡难受。身为女子,太清楚这世道妾的身份么卑贱。
方清怡搭在膝的手紧紧攥着帕子,骨节白。她低着头,眼泪落在自己的手背。
晋南王妃说的话每一句都像刀子一样戳进她心窝里。
她悔了,早就悔了!
可她已经走了这一步,还能怎么办?身为正妻还能争一和离,而身为妾最求一纸休书,落得背卖休弃的下场。
她没有回头路可走。
溢满泪水的眼中逐渐浮现了坚定,她慢慢抬起头,视线在晋南王妃的肚子里停留了一瞬,才抬起头来,望着王妃说:“姨母,清怡真的知道错了。没有保护好这孩子,动了胎气,还让姨母这么晚过来折腾一趟,更清怡的错!”
“太晚了。回吧。”晋南王站起身来。这些后宅事,还他儿子的后宅事,他本来并不想参与。可王妃如今怀着孩子,这可算老来子,他相当看重。他不放心王妃一人过来,这才亲自跟过来。
晋南王妃长舒了一口气,缓了语气:“你好好安胎。若实在疑神疑鬼,就少出门,也能让自己安心。”
“……”方清怡撘着绿梳的手臂站起身,“我送姨夫和姨母。”
“你歇着,不必送了。”王妃说着,和晋南王妃一起转身往外走。
王妃虽说不用送了,可方清怡还送小院门口。她立在小院门口目送王妃的腰身,凝了眸。
方清怡转身往回走,红簪从角落里走出来迎来,她似想说么,偏又欲言又止。
方清怡冷眼瞥过来,道:“有么话直说便,扭扭捏捏做么?”
红簪眼里浮现了几许挣扎。她从很小的时候就来方清怡身边做事,很了解方清怡。她虽然猜不出方清怡想做么,可她看得出来方清怡一定在筹谋着么事。
“主子,您现在怀了世子的孩子,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好好侍奉世子爷,不好吗?”红簪低声劝。
方清怡笑了。
她望红簪:“你让我安一点,把心思花在讨好世子爷身?”
红簪正这意思,只没有说得这样直白。
方清怡更觉得可笑。
“为一低贱的妾,和我昔日的婢女伺候同一男人,甚至一起争宠?”方清怡收了笑,“红簪,你原本奴,我可不!”
她昔日不仅不奴,还侯府金贵的掌明珠。
第88章第088章药效
她怎么甘心?
不可能的。
方清怡拂袖,转身往屋子里,徒留红簪站在院中的黑暗里黯然垂眸。
·
晋南王夫『妇』往回走的路,遇了急匆匆赶来的手下。
“王爷,宫里出了事!”这人叫于宁,晋南王的心腹。
晋南王皱眉,询问:“刺杀琪世子的幕后真凶查出来了?”
晋南王这样问着,心里却不太相信。能在天地脚下刺杀皇子的嫡长子,这行为起止大胆狂妄?恐怕想要刺杀陈琪假,想要栽赃嫁祸才真。只如今烟雾弥漫,真真假假难以辨。父皇的疑心病越来越重,晋南王本就无心争位,如今王妃又有了孩子,更不想沾惹那些事。
朝野都知道天子对太子不甚满意,随着父皇年纪越来越大,重立储君之事迫在眉睫。最近小半年,陛下时常将皇孙们召进宫中,难免有几参考的意思在里。
晋南王正琢磨着如今的局势,现于宁『露』难『色』。
他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冷声问:“世子又闯祸了?”
于宁的脸『色』不一般的难看。他做了好些心理争斗,才试探着开口:“今日几位世子在宫中小聚,许吃酒吃得了……”
一听吃酒吃了,晋南王额角跳了跳。
于宁咽了口唾沫,继续说:“世子许酒后糊涂了,不知怎么和汛世子起了冲突,还掀了桌子。皇后娘娘劝了两句,他、他大呼小叫不准皇后娘娘说话……”
于宁禀完话,先“扑通”一声,自己跪下了。
晋南王心里生起一团火,刚要火,身边的王妃身子晃了晃。他赶忙扶住王妃,压抑了怒火,缓声劝:“不许动怒!身子要紧!你现在两人了!”
王妃疲惫地叹了口气,靠着晋南王的臂膀。
瞧着王妃如此,晋南王赶忙将人抱起来,先送她回去。也顾不得陈安之,他临走前叮嘱于宁待陈安之回来将人灌『药』醒了酒才去见他。
于宁晋南王禀话的时候,陈安之已经回了府里。他在宫里酒后失态,已被灌了醒酒汤,如今脑子里一半清醒一半残着酒的醉效。
或者说,方清怡陆续喂他的易怒的『药』,日渐挥作用。方清怡喂他的『药』并不算么毒.『药』,只不过让陈安之在喝了酒之后变得异常暴躁。
当日他与尤玉玑大婚那一日,方清怡就对他下过这『药』。所以他才在大婚之日那般荒唐——口无遮拦、举止出格。
刚回来,陈安之就从望山口中得知方清怡见了红。他晃着身子直奔暗香院去。
方清怡不知知道陈安之在宫中闯了祸又挨了罚,正沾了一身火气。可她知道陈安之喝酒之后『药』效挥作用的时候。
她么都没说,只用一双泪眼可怜兮兮地望着陈安之。
“我已经听人说了,你今天去万安寺孩子祈福的时候遇了尤玉玑,那毒『妇』训斥你吓唬你才让你动了胎气!”陈安之感觉心里好像烧了一团火,这团火不停地烧着,让他身体有一种十憋闷的感觉,这团火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在找一出口。
“不的。”方清怡温柔地摇头,“夫人待人和善,只提点了我几句,断然没有害我们这孩子的意思。表哥,你信我!我最爱胡思『乱』想,与夫人无关的……表哥可千万不要因为我和我们的孩子而误了夫人……”
“都这时候了,你还帮着她说话?”陈安之气得在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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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走来走去,心里的那团火让他愤怒地摔了脚桌的那瓶红梅,瓷器碎了一地。
方清怡急忙走过去,拉着陈安之的袖子,更咽地说:“表哥,你别这样。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好不好?我们的孩子没事,夫……”
“你在这里好好休息。”陈安之阴着脸,大步往外走。
走门口,他冷声对望山说:“走,去昙香映月!”
方清怡不知道,纵使有『药』物影响,陈安之之所以这般气愤,不仅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因为他在回来的路听说了陈琪遭遇刺杀的事。刚听说这事,他着实为陈琪担忧了一把,可他又听说当时尤玉玑也在。
——当时这两人该不正好在私吧?
方清怡站在门口,梨花带雨地目送陈安之走远,才幽幽转身。她回软塌坐下,冷笑一声,慢悠悠地嗑起南瓜子儿。
红簪站在窗口,听着外的响动,轻叹一声。
·
陈安之赶昙香映月时,尤玉玑已经歇下了。
“尤玉玑,你我出来!”陈安之往里闯。
枕絮和抱荷快速披了外衣起身,挡在里间门口,拦下气势汹汹的陈安之。
“夫人已经歇下了,世子爷有么话明日再说吧。”枕絮和气地劝着。
“闪开!”陈安之一把将枕絮推开。
抱荷伸开双臂挡在门前,提音量:“世子爷醉了,回去歇着吧!”
那边景娘子听见了动静,赶忙披衣起身,和几侍婢快步赶来。她赶时,正好看见陈安之一脚将抱荷踹倒。
景娘子吸了口凉气,略作犹豫,转身往外走——去前院请王妃。
陈安之刚想踹门,房门从里被拉开,尤玉玑立在门口蹙眉看着他。
陈安之从外过来,走了那么长黑乎乎的路,视线还没彻底缓过来,眼前忽然出现尤玉玑这张宛如莹玉的姣丽容,他晃了下神。
心里那团烧着的火焰似乎有一瞬间的停息。不过也只一瞬罢了。
尤玉玑弯腰,将跌坐在地的抱荷扶起来,才转眸望陈安之,淡淡开口:“世子爷来我这里耍酒疯的?”
陈安之深吸一口气,他以为自己出口询问万安寺的事,可他说出来的却:“你不和陈琪私了?”
陈安之咬了下自己的舌尖。
尤玉玑望过来的目光冷漠、疏离,还有平静。
尤玉玑的毫不在乎更刺伤了陈安之。凭么呢?就因为大婚那日他一时酒后糊涂,她就这样对他?妻纲被她丢弃不顾,全然不在乎他?她为何不能有一妻子的模样——温柔又善解人意?
至少,应该在乎他。
她他的妻子啊!可她看着他的目光就像看一陌生人!
陈安之心里的那团火越烧越浓。
“毒『妇』!不守『妇』道的毒『妇』!”陈安之不想再看见尤玉玑那双冷漠的眼睛,他移开目光,又转过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愤怒地摔了一又一『插』着红梅的花瓶。
满地狼藉。
枕絮气得都快哭了。明日有客,这些花瓶每一都丫鬟们仔细拾弄出来的!花了大半下午才弄好。
司阙听尤玉玑那边的响动,不悦地皱了眉。他忍着头疼披衣走出来,站在檐下吹着冷风,望尤玉玑的屋子。
景娘子去请王妃还没回来,尤衡已经先一步迈进昙香映月。拦着他想要先通禀的家仆,被他拎着衣领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