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探早已看到于阗人马分数队离开丹玉大营,消息报到扜弥,汉军随后出动,都是马队和驼队组成的骑兵,速度极快,很快便到了于阗军营。
伏阇讫多正在营中守阵等候,忽然弟子来报汉军越过大营而去,不禁大怒,汉军这是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亲自带领七名弟子和一千兵卒出营来拦截。
此时天色将明,天地朦胧,只见汉军大队人马从营外的山脚下呼啸而过,蹄声如雷,如此张扬过境简直岂有此理。
伏阇讫多正准备拦住截杀,忽然后方锣鼓声大作,旌旗飘扬,前方还有一顶黄罗伞盖,一队兵甲鲜明的汉军正举着火把往营门处而来,不禁勒马回望。
站在营门高墙上的哨探看到竟是汉大将军的旗号,顿时惊呼起来,伏阇讫多眉头微蹙,排众而出,横着金刚杵来到军前。
正在此时,见汉军阵前走出一将,在晨风中大喝道:“伏阇讫多,大将军亲自率领大军来此,尔等还不速速下马投降,早归天命?”
伏阇讫多今日头戴金色月牙头箍,将一头红焰蓬松的头发拢起来,两只牛眼完全充血,愈发显得他面貌狰狞可怕,身披一领猩红色的袈裟,冷冷地打量着刘封。
“哼,汉大将军?
不过是龟缩在城中的胆小鬼罢了!”
伏阇讫多冷声一笑,声如雷震,“看到大头陀还不快来受死,能让佛爷超度,也是你的荣幸。”
刘封在伞盖下看到伏阇讫多的模样,差点笑出声来,这家伙一身装扮竟有些像西游记里的沙僧,如果他的月牙铲未坏,再戴上骷髅念珠,简直如出一辙。
恍惚之间,刘封又有种穿越到另一个世界的错觉,只是旁边的大营中竟隐隐泛着一股红色的烟雾,似有似无,偶尔一阵风吹来,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漂浮,大概就是所谓的“血煞阵”。
这等邪恶阵法,必定又是以人命为基础,刘封脸色一沉,冷声道:“你便是杀人如麻的于阗国师么?
看你这模样,果然名不虚传,我看你未必能成佛,倒是已然成魔了。”
“哈哈哈,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伏阇讫多不以为怒,反而狂笑,“死在我金刚杵下的人,都是该超度的,这皆是因果”说到这里,他猛地抬起金刚杵,直指着马上的刘封大喝道:“现在该轮到你了。”
刘封看他的兵刃虽然叫金刚杵,但比寻常庙宇中见的那种兵刃又长了不少,大约一丈来长,一端为圆形八棱金刚杵,另一端为三棱尖端杵,中段有两个手握的位置,看起来十分沉重。
就是这把重兵刃打得周处和鸯节节败退,险些受了重伤,听说金刚杵上都有三个佛像,一作笑状、一作怒状,一作骂状,现在却看不清楚。
金刚杵本是佛门重要的法器,通常为修仙伏法所用,用以降魔伏怨,如今却反被伏阇讫多这等杀人恶魔所用,真是极大的讽刺。
此时阵前对话,只是为了吸引伏阇讫多的注意力,不让他去追赶周处等人的兵马,这家伙果然被自己的身份吸引,浑然忘了自己断后的任务。
此时东方亮起,远山的轮廓已经历历在目,士兵大多熄灭火把,刘封看到最后的人马已经远远而去,西面的大道上尘土飘扬,林中鸟一群群惊飞而起,盘旋在半空之上,大队人马已经顺利越过于阗军的防线。
见伏阇讫多毫无所觉,不禁大笑道:“今日本将就送你到西天去见佛祖,看看你家是否也如你所说,将你打入地狱。”
伏阇讫多面色一冷,虚空挥动着金刚杵沉声道:“刘封,你不必大话连连,今日被佛爷盯上,你想跑也跑不了了,看大头陀超度你。”
说话之间,伏阇讫多扬起金刚杵,催动坐骑便冲了上去,伏阇讫多虽然骄狂,但并不是笨蛋,他并不是没有看穿刘封的意图,只是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
看到汉军阵中最棘手的周处和鸯都不在,心中大定,只要能杀死刘封,汉军必定大乱,再提着他的人头去追赶前方的汉军人马,凭借一己之力扭转乾坤易如反掌。
前几日在扜弥城外交战,刘封在城中不出来,伏阇讫多无可奈何,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他怎能放过?
只见刘封并未派偏将出战,而是亲自拨马迎上,伏阇讫多暗自窃喜,暗自蓄力在双臂,想一招便将刘封打落马下,从今之后便可彻底扬名西域。
刘封今日全副武装,一身麒麟装威风凛凛,即便没有阳光照射,也鲜亮耀目,墨麒麟此时不断嘶鸣,刘封微抖丝缰,昂首长嘶,如离弦之箭飞纵而出,麒麟枪微微向下斜指大地,狰狞怒吼的麒麟头吞吐烈焰,似欲将这邪恶之徒化为灰烬。
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如同雨点打在地上,两串灰尘在二人坐骑后面飘飞起来,腾云驾雾一般。
不说伏阇讫多高大粗壮的身躯先声夺人,就是路刘封手中只有三指粗细的麒麟枪和那粗壮的金刚杵也根本不成正比,感觉一下子就能将其砸断。
此时两边的士兵也都微张着嘴巴静默观战,尤其是于阗兵卒更是满眼期待,他们在等着刘封被一杵打落马下的情形,能见证击杀汉廷大将军这一幕,今后可有炫耀的资本了。
汉军这边则心态不一,苏森等亲信知道刘封的本事,丝毫不见慌乱,大部分西域都护府的人马则暗自握紧了拳头,虽说刘封在军中已经成了无敌的存在,但临阵交战,他们从未见过,能是对面这凶神恶煞的头陀对手么?
唯一让他们心中有底气的是,刘封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他既然亲自出战,必定已有把握,军士们更期待的是大将军究竟能用什么办法击败伏阇讫多。
众人心思各不相同,思索之间两人霎时就战在一起,二马飞驰,兵刃相撞。
当一声惊天巨响,震得周围的士兵两耳轰鸣,不自觉地捂住了耳朵,同时也张大嘴巴,双目圆睁,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挡挡住了?”
伏阇讫多身后的一名弟子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