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庸西南西南七百余里之外,穿越群山崇岭,有一处宽阔之地,靠近大巴山,山清水秀,气候温和,党项羌族南迁之后,在此地落脚,经过数百年繁衍生息,成为当地最大的部落。
党项部落的首领摩西纳在南羌一带拥有极高的威信,成为南羌事实上的统治者,由于诸葛亮的安抚政策,摩西纳与蜀汉之间关系异常亲密。
两月前,听说汉帝刘禅要在梓潼举行春耕,摩西纳便决定带领使团前往观摩学习,一来是为了增加双方的亲密度,如今汉军越来越强势,连西羌都彻底收服,他们就更要搞好关系了。
其次摩西纳还想从汉军处换一些粮食种子,这几十年定居在上庸境内,他们的生活早已从游牧变成了耕种,需要更多种类的食物让族人生活下去。
摩西纳走后,将族中大事交给女儿美思打理,他只有这一个后代,选女子为族长,也是无奈之举,同时也让表兄玛西从旁协助。
三月时间过去,眼看耕种的时机要错过了,还没有父亲的音讯,美思不禁担忧起来,每日都派人到山外的路上打听观望,却杳无音讯。
这一日,美思正想着如何开辟东面山脚的土地,忽然玛西派人来请,称有重要的事情相告,美思猜到可能是父亲有了消息,急忙随来人去见玛西。
来到寨中,还不等她问话,却看到玛西满脸愁容,唉声叹气,不由心中一沉,迫不及待地问道:“玛西叔叔,可是父王有了消息?”
玛西为难地看看美思,缓缓道:“这事还是不要说的好。”
美思见他欲言又止,急得快哭出来,追问道:“玛西叔叔你快告诉我!父王是不是出意外?”
玛西怜惜地看着他,神情难过,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美思眼眶微红,强忍着泪水,上前拉住玛西的胳膊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玛西叔叔你快告诉我!”
玛西语气沉重,言道:“从成都回来的商队传来消息,大王在回来的路上被一群黑衣人袭击,族中弟兄全部战死,大王生死未卜。”
美思听罢玛西之言,脸色惨白,如同晴天霹雳,震得娇躯颤抖,呆住许久方才缓过神来,喃喃说道:“这怎会这样?”
玛西叹了口气,咬牙道:“根据传言,有人在梓潼污蔑大王想要派遣刺客暗杀刘禅,因此被蜀军怀疑,还捉了一些弟兄严刑拷打”
美思还未听完,便悲愤不已,怒道:“父王对蜀汉忠心耿耿,竟然还会遭此污蔑,简直岂有此理!”玛西忙劝道:“公主息怒!听说西羌连年上贡,都有良马献上,而我们却所以有人想向大王索取马匹,我们自己的战马尚且不足,所以大王没有答应,所以他们便怀恨在心,想找陷害大王,此事还需从
长计议”
“从长计议?父生死不明,只怕凶多吉少,美思向他们讨一个说法,为父王报仇!”美思勃然大怒,握着粉拳跑了出去。
“美思,美思,你不要冲动”玛西吃了一惊,急忙追了出去来,“此事需要族中”
但此时美思已经走远,早已听不见他的声音,玛西脸上悲愤的表情也瞬间烟消云散,如同刀割一般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冷笑,背着手转身进了房间。
内室之中,却还有一人在窃听着他与美思的对话,此人眼角狭长,面目深沉,嘴角带着满意的笑意,正是司马师。
来到内堂中,玛西躬身抱拳道:“美思挟怒而去,肯定会向上庸发兵,玛西已替司马公子将这把火点起来了”
司马师点头笑道:“玛西大人,此事若成功,父亲那边必会禀明陛下,你功不可没,不仅党项族,以后整个羌族部落,都交给你来管理。”
玛西大喜,忙道:“愿替司马将军效力!”顿了一下又问道:“只是不知那摩西纳老家伙现在如何了?”
司马师淡淡说道:“你就放心吧,我们自有安排,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玛西终于放下心来,命人摆下酒席,款待司马师,一切布置妥当,就有心腹前来禀告,美思调集本部两万五千人马离开大寨,往东而去。
玛西命来人退下,向司马师大笑道:“公子妙计!那丫头果然起兵了。”
司马师举杯笑道:“美思此番出兵,不管胜败,都将对你再无威胁,等上庸战事一了,我便马上奏报朝廷,对你封赏,我们先满饮此杯!”
玛西忙站起身来,双手捧着酒杯,重重地碰在一起,内室中便传出一阵得意阴险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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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戈和张起押送粮草,从汉中一路来到上庸,再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唯独阳平关的黑衣人让人难以猜测,不过此事自有人处理,不用他们操心。
这一天正在军营观看兵马训练,就在他们到来的前一天,孟达又带领援军去了南阳,上庸城的只剩下新兵和三千守军,还需要加强训练。
正观战之时,忽然府衙传来急促的钟声,这是战时紧急集合的警报,平时都严禁使用的,否则便以军法论处。
张起吃惊道:“上庸前后皆是我军地盘,何以会发警报?”
霍戈已经迈步往府衙赶去:“必有军情,快去看看。”
两人快步赶往府衙中,只见城中武官吏也都纷纷赶来,个个满面疑惑,显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的甚至还穿着便服,连一向注重仪表的邓芝也仅仅穿了一件素袍。
“诸位,方才探马来报,大巴山羌人突然起兵猛攻西城,西城太守派人来求援。”
“巴山羌族一向与我和睦,怎会突然起兵?”一名官吏脸色骤变,西城距离上庸不过两百里,不足一天的路程,一旦被攻破,后果不堪设想。邓芝也皱眉道:“正因如此,西城并不曾留大军驻守,仅有两千守军,如今大军都调往南阳,城中无将无兵,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