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良仔皱起了眉头,右边的情况也不好,负责指挥的班长已经战死,四个士兵一个重伤,剩下三个也不同程度的受伤。
人太少了!接过指挥权的孙良仔叹了口气,他们总共就来了三千多人,山坡上甚至只有两千多人,而且大部分是骑兵,根本没受过多少打阻击战的训练,炮也太少了些。
对面清军则有三万多人,是他们十二三倍之多,几乎在山坡每个地方,他们七八个人就要面对上百人的进攻,而且清军还发了疯般不要命的往上冲,连勒保的帅旗都已经来到山脚下了。
“卧槽!有炮!快趴下!”陈七仔大叫一声,几个人亡魂大冒的赶紧趴下,咚的一声,一枚爆炸弹准确命中了他们的胸墙,飞溅的泥巴和石块把陈七仔的后背划得血肉模糊。
清军并不是不知道学习的,反而这些人老祖宗最擅长的就是模仿,叶明陆军的小王爷炮在小规模战斗中表现出色后,清军也仿制了不少,这一炮就是一种清军模仿小王爷炮的小型臼炮轰击的。
“赵麻子呢?他人呢?”陈七仔大喊了起来,对面带了小王爷,人数又还有一百出头,他们打不过的,而说好在那边坚守的赵麻子,则没见了踪迹,不会他妈的跑了吧?
“轰!”就在多隆阿正要指挥开第二炮的时候,剧烈的爆炸声在他背后响起了。
这个满清军官只觉得后背一阵撕裂的疼痛,右腿忽然一轻,好像有什么东西飞出去了,多隆阿他惊恐的向下看去,他的右腿,已经获得了自由,膝盖以下已经自由的飞走了!
“狗东西,老子炸死你们!”满脸鲜血和黑烟的赵麻子如同魔神一样的站了起来,原来他刚刚在装死。
一个清军刚想射击他,赵麻子已经把手中点燃的另一个苦味酸炸弹扔了出去。
清军惨叫一声,双腿一阵筛糠般的抖动,几滴液体从他单薄的裤裆处流了出来。
“轰!”以这个清军为中心,七八米范围的清军全部被炸的断手断脚的,赵麻子也被气量推得翻滚在了地上,不过他马上又爬了起来。
“总长!赵麻子把给你丢的脸挣回来!老子是条好汉子!”
总长这个称呼,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提了,只有最开始跟着叶开,参加过叶家族兵的人还会这么喊,以显示他们是跟复兴皇爷最亲近的人。
怒吼声中,口鼻来血的赵麻子猛地扑了出去,他从山坡上往下跳,人在空中就爆炸了开来,后面人心惶惶的十几个清军惨叫一声转头就跑,但还是被炸倒了四五个!
这一下,三颗苦味酸炸弹解决了最少十五人,还把负责指挥的翼长多隆阿尼玛察给炸死了!
“冲啊!报仇啊!杀光那些鞑子!”孙良仔怒吼一声,提着上了刺刀的燧发枪就跳了出去,眼角的一滴眼泪,在他跳出去的一瞬间就洒到了地上。
还能动的四个人也跟着猛地跃了出来,已经丧胆的七八十个清军压根就没人反抗,他们哭爹喊娘的狼狈逃窜,宁愿被捅后背也不愿意转身战斗!
“滴答滴答答!”唢呐声响起,整个山坡上的少年近卫军都跃了出来,他们拿着雪亮的马刀,不时还抽出腰间的手铳,居高临下的一顿猛冲,本来都冲上了半山坡的清军全被打回去了!
“无能!无能!”山脚下的勒保气得直跺脚,一万七八千人被两千人从山坡上赶了下来,愤怒的他抽出腰间长刀,怒气冲冲的跑上前去,把一个正从山坡上仓皇跑下来的镶白旗马甲砍翻!
“过此线者死!”勒保声色俱厉的怒吼了一声,他身后的戈什哈也跟着大吼了起来,陷入慌忙逃命中的清军士卒,终于慢慢回过神来了,他们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所有的佐领、防御、前锋校、副前锋校、护军校、骁骑校都给我上前来,军官在第一排,士卒在第二排,我勒保在第三排,谁退谁死,祖宗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各旗的都统副都统也都给我上前来,只要敢后退,哪怕你就是一二品大员,也别怪老夫不讲情面!”
“勒保要拼命了,这得有两万人了吧,升黄色热气球,让瓦连京赶紧打垮满清粘着他的马队,各队收缩阵线到关口左侧,准备死扛,等到胸甲骑兵团到,咱们就赢了!”
刘崇礼脸颊抽了抽,其实他心里紧张的很,要是在这的是第一来复枪团和镇抚军官教导团,他有十足的把握守得住。
可他手下现在能称得上步兵的,只有一个团的翼骑兵,不但缺少阻击战的经验,也缺炮和苦味酸炸弹,这仗不好打!
“都到左侧关口?右边不堵了吗?要是那样我们是堵不住的,万一勒保要跑,就肯定能跑掉!”
叶明珍看了刘崇礼一眼,叶开的命令,可是不能放这些马队去草原上的。
“此一时,彼一时!要是在河南当然不能让他们跑了,但现在是在天津关,背嵬军和白鬼骑兵是陛下以后控扼草原的骑兵种子,不能当步兵消耗在这了。
而且放他们一条生路,他们才不会想着拼命,你看,清军一人双马都不足,他们跑不快的,等黄奉德到了,衔尾追击,这才是咱们背嵬军该干的事!”
刘崇礼环顾了四周一眼,缓缓的说道,刚刚他看得清清楚楚的,不是赵麻子拼死一炸,右侧那个山头就守不住了。
那个山头一失守,清军就能在那边架起大炮轰击这边,以己之短把骑兵当步兵用,做无谓的牺牲,太不划算了。
“中堂大人!对面的叶逆军队让开了关口左侧!”乌尔图纳欣喜的跑了过来大声喊道。
勒保却只觉得一阵眩晕,他也环顾左右看了看,刚刚用严刑峻法和大义鼓动起来的士卒,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关口左侧,那里有生的通道。
“这天下,我们丢的不冤啊!据说叶逆的迦楼侯刘崇礼,原本不过是个在南洋艰难求食的莠民,他竟然能有这份魄力,远胜我勒保啊,恐怕就是阿中堂也不如他!
那边哪是什么生路,那就是泄我军士气的铁针,你看还有人愿意拼命吗?恐怕都想着出关逃生吧?
这些叶逆本是骑兵,就算他不放开一侧,我勒保也能带人冲过去,可现在他放开一边,我军无战心,通关时死一批,被他们衔尾追击再死一批,还能存有几人?”
乌尔图纳一听勒保这么说,顿时也反应过来了,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正在此时,右侧传来一阵震天的欢呼声,勒保回头一看,远处尘土飞扬,察哈尔都统麾下的马队如丧家之犬一样四处奔逃,而叶逆的枪骑兵正在三五十人一伙追杀他们。
三千马队,被一千枪骑兵打崩溃了,而叶逆据估计最少也有六七千人,现在在这的只有三千多就这么难缠了,要是那三千人再赶来,估计仗都不用打了吧?
“罢了!罢了!健锐营和火器营全力攻击左侧叶逆之阻击部队,其余一人一马者先过关,一人双马者后过,往宣化府去吧!”
勒保仰天长叹了一声,随后他看着围着他的军将,“值此大清生死存亡之际,有哪位将军愿意率部殿后?”
必须要有人殿后,不避生死的殿后,不然被叶逆的背嵬军衔尾追击,恐怕没多人能顺利跑到宣化府。
“我来吧,我富察家世受皇恩,几代人捐躯沙场,费中堂,富察明亮愿率众殿后!”
令人尴尬的沉默后,副都统,护军统领富察明亮出列,接下了这个几乎是必死的重任。
勒保沉重了点了点头,富察家从征缅甸起到现在,家中习武的男丁几乎都战死了,国难见忠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