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北东乡(今宣汉),王聪儿等人经过黄草梁的大战之后,顺利的甩掉了追击的清军。
眼看剿灭无望,阿桂随后就把勒保和乌尔图纳调向了湖南,而整个四川几乎就已经是无兵可守,教徒们在王聪儿的带领下,顺利的进入了川省,与川北的教徒在东乡会师。
一盘盘的猪羊肉,一条条的大草鱼,还有用各种瓶瓶罐罐装着的美酒,白莲教的大小首领们都在狂吃海喝,连最下边的教众,也一人分到了两个拳头大小的杂粮馒头和一些炒过的沾了点荤油的咸菜。
东乡塔河小城寨,这个地方条件艰苦,但易守难攻,明末清初时期张献忠的余部,南明东乡侯杨秉胤在这坚持抗清到了顺治十七年(1660)才投降满清。
杨秉胤投降后,他手下一部分人仍然不肯归顺清朝,他们一直在这深山老林中坚持到了康熙十四年(1675)。
一直到清军川陕绿营合兵搜山,将他们大部分杀死为止,乃是大陆上最后一支覆灭的汉族反清武装,比茅麓山上小李王李来亨都要多坚持十一年。
常年的战乱,加上艰苦的地利环境,东乡从清初到嘉庆年间,都属于民风彪悍,野性难驯的地方。
历史上剿灭白莲教起义的汉人四将中,罗思举和桂涵都是东乡人。
其中在初期对白莲教义军起到毁灭性打击的夔州知府李鋐所依靠的,也是以东乡人为班底建立起来的东乡民团。
但在这个时空,由于满清的主力都调广东、湖南去打叶开了,白莲教除了在黄草梁打了一场硬仗以外,根本没遇到满清的强力攻击,是以他们顺利的攻到了历史上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东乡。
不过东乡民团还是出现了,白莲教的前世夙敌,刚刚由夔州知府升任川北兵备道的李鋐,还占据着东乡的县治石鼓镇。
王聪儿前去攻打了一次,但由于白莲教军号令不一,川鄂两地教徒首领互相拖后腿,竟然被打败了。
所以今天,王聪儿在李青、姚之富等人的支持下,与四川的归元教大教首徐天德歃血为盟,期望统一白莲教的指挥以及今后的发展方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面面大鼓被敲响,一杆杆各色旗帜立了起来,白莲教军用各色旗帜来命名各个派系。
湖北襄阳起义军以王聪儿、姚之富为首称襄阳黄号,包括王光祖、樊人杰、伍金柱、伍怀志、辛聪、辛文、庞洪胜、曾之秀、齐国谟、王廷诏等各部。
高均德、张天伦、林开太为首的改称襄阳白号,包括宋国富、杨开甲、高二、高三、马五、王凌高、辛斗、魏学盛、陈国珠、高见奇、杨开第等各部。
张汉潮、李清为首改称襄阳蓝号,包括李潮、李槐、冉学胜、胡明远等各部。
四川起义军徐天德为首的称达州青号,包括徐天寿、赵麻花、汪瀛、熊翠、熊方青、陈侍学等各部。
冷天禄、王三槐为首称东乡白号,包括张子聪、庹向瑶、符日明、刘朝选各部。
龙绍周为首称太平黄号,包括唐大信、龚健、徐万富、王国贤、唐明万等各部。
罗其清为首称巴州白号,包括罗其书、鲜大川、苟文明等各部。
冉文俦、冉天元为首称通江蓝号,包括冉天泗、王士虎、陈朝观、李彬、杨步青、蒲天宝等各部。
剩下的小首领林亮功称云阳月蓝号,包括林定相、张长更、萧占国、包正洪等各部,龚文玉为首称奉节线号,包括龚其位、卜三聘、陈得俸等各部。
主座上的王聪儿满面红光,心中升起无限豪情,在人多势众的湖北教徒拥戴下,她一个女人力压在四川传教十几年的徐天德,成了川鄂两地教徒的总教师!
但要是叶开在这的话,他一定会撇撇嘴说句多此一举,这么个分法,哪是在凝聚人心,反而是在鼓励各自为政!
这实际上也是历史上白莲教起义闹得那么大,最后却远不如太平天国的重要原因之一。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王聪儿实在太年轻了,她今年才二十一,虽然有些才能,但她实际上是襄阳的混元教徒失去了齐林儿这个主心骨之后,各方妥协推出来和稀泥的。
虽有齐林儿未亡人这个身份,但她说穿了只是齐林儿的小妾,不是正妻。
这些弱点导致她别说领导整个川楚白莲教徒,就单是襄阳的教徒,真正肯听他指挥的,只有原本齐林儿心腹教徒组成的襄阳黄号。
和几十年后爆发的太平天国比起来,王聪儿的威信别说跟杨东王比,洪教主都能远远的甩他几个星球。
而且白莲教的教义也远不如太平天国的教义那么明白好懂,白莲教的神太多了!
虽然明面上无生老母乃是至高神,但下面管事的各种人造神仙比比皆是,教义也由于源自佛教而显得太过复杂和晦涩,
而历史上洪教主的教义那就简单多了,就皇上帝一个神,多了没有!
他还特别贴心的根据中国的实际,给拜上帝教的首领们排了大小!
耶稣是大哥,那他就是最大,洪秀全是二哥,那他就是天上的老二,人间的老大,其他首领以此类推!看看,多简单,还符合中国文化中长者为大的特点!
太平天国的规矩也更简单直接是、更有效,有什么事下面人不停听招呼的话,让人直接把小铜锣一敲,东王、西王小白眼一翻,客家健妇大喊“下凡了!下凡了!”随后打油诗一念,出口成宪!
你敢不听?
我还用得着跟你歃血为盟?
你不听我的,那就是不听皇上帝的,我代表皇上帝号召所有教徒灭了你!这多方便!
不过王聪儿这会不觉得问题有多大,在她看来,满清精锐就是那么一回事,还都去打叶大王去了,她现在手握几十万大军,何处都去得。
“总教师!今天我等聚义,乃是我教百年难得的盛世,如今我们兵强马壮,光是有本事的大小首领都有上百员,咱们这么多人该往哪去,就请总教师教一教我们吧!”
说话的人叫做王三槐,他是东乡本地人,也是最不欢迎湖北教徒入川的人之一。
在他看来,这朱射斗一走,川地绿营根本不足为惧,这四川的地方就该让四川人教徒自己占,四川的地方犯不着叫湖北人来糟蹋!
上次攻打石鼓镇的东乡民团之所以失败,就是他出工不出力,甚至暗中报信所致。
王聪儿看了王三槐一眼,随后轻轻的笑了一下,秀美庄严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少女般的笑颜,顿时把王三槐看得一呆!
“啪!”响亮的一声脆响,原来王聪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了王三槐一鞭子!
这一鞭从王三槐右肩抽向了他胸前,鞭梢还非常精准的在王三槐右耳上扫了一下,几滴殷红的鲜血一下就涌了出来!
“小娘总教师这是何意?”王三槐勃然大怒,一句小娘们差点就说出口了。
王聪儿似笑非笑的看着脸红脖子粗的王三槐,“怎么?你不敬尊长,敢直视本总教师,我打你不得?
不过看在你王教首愿意叫老子一声娘的份上,今次就饶了你,要有下次,本总教师当亲取你狗头!”
“哈哈哈!王三槐,你都三十多了才来认娘,是不是晚了点?”
湖北来的教徒顿时哄堂大笑,甚至还有人起哄让王聪儿干脆收了王三槐做义子的,四川教徒特别是王三槐的东乡乡亲,则都是一副脸上无光的表情。
“咳咳!”徐天德咳嗽两声站了起来,笑声一下就小了下去。
“总教师,王三槐是个粗人,不懂规矩,徐某替他向总教师配个不是了!”
王聪儿可以戏弄王三槐,但肯定不能戏弄徐天德,他轻轻点了点头。
“聪儿年幼,才德浅薄,可不敢让徐老祖师赔礼,既是您老说话了,那就请王教首回座吧!”
徐天德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这王聪儿三两下就把四川教徒的威风给打下去了,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其实老夫也想问问,如今那狗官李鋐就在石鼓镇,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去打垮了他?”
王聪儿点了点头,若有所指的看了王三槐一眼,“那李鋐狗官杀我教友数百,此仇不可不报,我们就在此地操练五日,五日后大家齐心协力,共破石鼓镇,谁再敢拖延不前甚至暗中捣鬼,我决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