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里有毒。
赫尔忒的味觉和嗅觉比常人要敏感很多,在吃第一口面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并且用斐奥翠语告知了库洛洛。
库洛洛那人皮实的很,估计一时半会也毒不死,赫尔忒也想过干脆就当不知道,不告诉他算了。后来转念一想他们现在好歹也是合作关系,她不大想因为这种小事就轻易打破这样的承诺。
库洛洛有没有这样的合作意识赫尔忒不知道,不过到时候被对方用这事拿捏自己就糟了。
听到赫尔忒的警告,库洛洛的反应是一如既往地平静。
他有这样的反应其实也不奇怪,因为对赫尔忒而言也是一样,这种事太常见了,被下.毒不是什么需要惊讶的事。
况且,这种程度的毒对他们来说根本造不成任何影响。
在这之前,为了能够在紧急状态下也可以正常沟通,库洛洛和赫尔忒便提前约定好了暗语和简单交流的手势。
考虑到眼下这件事不足以让两个人太过重视,于是库洛洛和赫尔忒也就是边吃边在那随意聊天。
“这种口味你还吃得惯么?”库洛洛看似关心地问。
赫尔忒知道库洛洛不是真的在关心她的口味,毕竟他也不是这样的人。
估计应该是在问自己觉得这毒对身体有没有影响 ,于是赫尔忒回答,“还好,但感觉不像是会直接致命的毒.药,剂量很小,我猜应该是麻痹神经之类的吧。我更好奇的是……这个毒是谁下的?对方下毒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这里面有蘑菇、培根和罗勒。”库洛洛用叉子搅了搅面,也叉起一口细细品尝了起来,“味道真的不错。奶油也是很浓郁的。”
啊?
赫尔忒看着库洛洛在那享受美食,有点搞不明白他的反应。他到底有没有问自己正事啊,还是说这人单纯的就是想问她觉得饭好不好吃?
赫尔忒没理他,开始自己在那分析起这件事。
下毒的目标会是谁呢?
最容易想到的就是队伍想毒他们两个,这种事在他们能够接触的这个地下世界里实在太常见了,如果这帮亡命徒到最后都对他们犹如亲人一样,赫尔忒才觉得更反常呢。
不过这里面有两点值得她去注意。
一是赫尔忒不觉得他们的伪装会露出破绽,所以在队伍眼中,他们应该就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才对,队伍里任何一人都有解决他们的本事,既然这样,杀两个普通人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呢?
第二,就是赫尔忒一直有盯着厨子的举动。她敢确定,厨子在递给他们食物的时候并没有加其他任何东西,也就是说如果他们的食物里有毒的话,那所有人吃的东西都同样会有毒。
如果这个推论成立的话,那么『他们』想毒的,绝对另有他人。
难道说是内讧?
表面和和气气,实际暗流涌动?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
赫尔忒一通胡思乱想,机械地在那扒着盘子里的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就觉得额头那里传来了清晰的痛感。
“唔,好痛。”赫尔忒回过神来,单手捂着额头看向旁边的罪魁祸首。
“库洛洛,你打我额头干什么!”
库洛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漆黑的眼睛看向赫尔忒手中的盘子,在外人面前用的仍旧是一副关心地语气,“够不够吃?要不要把我的分给你一些?”
赫尔忒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就发现自己的盘子里早已空空如也,叉子空落落地放在上面,将盘中的奶油酱刮出了一道道疯狂的乱线。
好吧,看来自己想的有点太入神了。
赫尔忒刚准备放下盘子,突然回想起一件事。
——她刚刚好像听到……库洛洛说要把饭分给自己吃?想到这,赫尔忒突然来了精神,她笑嘻嘻地把盘子递了过去,“还有这种好事?那我要吃。”
库洛洛也没拒绝,一边往盘子里倒着面一边随口提醒,“吃多了会胖的哦。”
“我才不会。”
赫尔忒回答的相当自信。
说话间她的余光又瞥见偷偷看向她这边的吉米尼,赫尔忒不禁微微皱眉,“那个呆帽子总看我们干什么?难不成他……”
“喜欢你。”库洛洛接话。
“怎么可能?”赫尔忒当然不信,她现在觉得库洛洛口中说的这事会发生的可能性几乎为0,“难道说他是队伍里负责监视我们的人?是不是想抓住我们的把柄?”
说到这,赫尔忒拿胳膊肘怼了怼身边的人,提醒道,“我们得离他远点,尽量别和他说话。”
库洛洛点点头,这次回答地异常痛快。
赫尔忒还有些感慨,对方居然第一.次和自己产生了共鸣。
难得啊。
吃过晚饭之后,队伍没有选择继续前进。
胖子说从明天开始路会难走许多,让众人珍惜机会好好休息。
赫尔忒刚铺好睡袋,就看到库洛洛撩开帐篷走了进来。
“今天轮不到我们守夜。”库洛洛说,“今天正常睡吧。”
赫尔忒点点头,看着库洛洛,“那我们俩之间怎么安排?上半夜我来?”
“不用,你先睡吧。”库洛洛脱下身上的羊裘,他们的帐篷挺大,两人睡也完全不会显得拥挤。
赫尔忒也没和他客气,从目前的情况来讲,她的精力消耗的确是比对方要大很多。于是她掀开睡袋,准备钻进去好好睡一觉。
手刚碰到睡袋,就听旁边的人说话了,“你就这样睡了?”
“对啊。”赫尔忒回头看着对方,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她想了想,开口说道,“哦,我洗漱过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赫尔忒皱眉有些不理解,她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猜到对方在说什么了,一打响指,“对哦,我没换睡衣。”
“……”
库洛洛没说话,赫尔忒看他的表情,感觉对方指的好像也不是这个。算了,赫尔忒不想和他在这打哑谜,她现在挺想睡觉的,于是直接选择无视。
赫尔忒脱下身上披着的羊裘,感觉整个人就像是被剥掉了一个温暖的壳,她把羊裘放到旁边,手指伸到里面衣服的领口,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喂,女生脱衣服的时候你不应该转过身去吗?”
库洛洛咦了一声,睁着水一样深沉的眼睛,语气柔和,反问赫尔忒有这个必要么。
就算装的再深情也不可以不.要.脸啊。
赫尔忒不爽,可眼前这人仍旧一动不动,自己拿他也没办法,于是赫尔忒只能选择背过身去,“既然要装普通人,那你就不能有点正常人会有的反应吗?这样真的很过分哎。”
“所以……你很在意?”
“你是只要看我生气就会很开心的类型吗?”赫尔忒没回头,“很遗憾库洛洛你期望轮空,我没有哦。我活着又不是为了只得到你的认可的。”
赫尔忒解开身上的衣服,“欣赏我的人多的是……”
她话音未落,只听一个穿透空气的声音传了过来,赫尔忒没回头,凭空挥手抓过扔向她这的东西,摊开手掌一看,手中居然是一个花花绿绿的物体。
“糖?”赫尔忒眼睛亮了,连忙撕开包装纸扔进嘴里,眯起眼睛一副吃到甜食幸福地模样,“你从哪弄到的?”
“吉米尼给的。”库洛洛回答。
“不认识。”
不管是谁给的,总之赫尔忒的心情好了不少,她开始哼着歌在那收拾自己的东西。
开心了没一分钟,赫尔忒又听到库洛洛开始原地搞自己的心态,“吃糖很开心?”
“当然啊,甜食会让人忘记疼痛。”赫尔忒呛了过去,“你是不是吃晚饭真的中.毒了,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就一副不对劲的感觉?我背着东西身上痛得要死,现在只想睡觉,真的没心情和你在那吵架。”
说完她便躺到了睡袋里,闭上了眼睛。
没想到这时突然一只手抓上了她的胳膊,赫尔忒睁开眼,就对上了那人潭水一样的眼睛和一脸的面无表情。
“呜哇,你搞什么,像鬼一样。”
“帮你按摩。”库洛洛语气柔和且充满磁性,语调里仿佛带了一种情绪。
但赫尔忒知道,此刻这人说这话绝对没有参杂任何感情。
“卧槽,你别搞笑了好不好!”赫尔忒想挣脱开对方的手,试了几次却是无果,手腕被牢牢抓住,赫尔忒就觉得与其说是帮自己按摩,不如说眼前这人是打算把她的胳膊掰折。
“你真心的?”赫尔忒挑挑眉,完全不相信。
“其实也不是。”库洛洛说得很诚实,“只是听你说身上痛,心中有那么一点过意不去罢了。”
“你的过意不去估计也就能维持0.1秒吧?”
“话也不能这么说,1秒钟还是有的。”嘴上这样说着,赫尔忒就看到面前这人又装模作样地按了按自己的胳膊。
她觉得骨头更痛了。
“今天晚上被人『教育』要对你好一点。所以我刚才也在想,是不是我的扮演露出了破绽,其实我不怎么擅长演这种深情人设。毕竟平常也没有什么真实的体验。”
赫尔忒冷哼一声,她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教育你?那人是活够了吗?”
“他拿着两块糖给我,看表情还有点不好意思。我本来想告诉他我取向正常来着……”
“你在逗我吗?”
“后来他说糖是让我带给你的。”
“哦……不对,你不是说两块吗?为什么我只拿到了一块?”
“帮你分担一下甜食带来的痛苦。”库洛洛微笑。
赫尔忒白了库洛洛一眼,“我不是这么说的好不好。”
库洛洛没理会,继续在那自说自话,“后来我发现这块糖的异样。本来吃完饭的时候舌尖有些发麻,可吃了糖之后这种感觉便消失了,因此我猜测,这块糖是可以解毒的。”
“欸?那你得好好感谢他啊。”
“当然,当时可是立刻说了些关心的话呢。”库洛洛语气轻松,他在那回忆,却没打算把原话告诉赫尔忒,因为他说的是——
“吉米尼先生,你自己没有老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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