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其实并不算特别明亮,但足以把外面两个人吓一跳。
尤其是李队,整个人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轻声骂道:“我去,不会是有人发现了吧?”
金寒晨眼睛紧紧盯着,脑袋在疯狂运转,思考接下来如何随机应变。
屋门开了,他们想的没错,屋里的确有人发现了他们,现在这人出来后,也拿了个手电筒,而且还是超大号加强版,猛地往他
们这边一照,强光刺得眼睛都睁不开。
金寒晨抬手捂住眼睛。
这时候李队这个狠人,不但不捂眼,还朝着光源勇敢前进!金寒晨愣在那儿,都看傻了。
只见他大踏步走进那人,竟然逼得对方节节后退。距离拉近了,他便放声喊道:“您别怕!我们是治安!请你们来协助办案的!
”
啧。
金寒晨本来觉得他挺牛,听见这句话立刻啼笑皆非。
刚才还说人家半夜探亲匪夷所思,那他大半夜没有提前告知没有电话联系直接过来说自己是治安,谁信?
“我真的没有任何恶意!请你相信我!我也可以给你看我的证件!”
李队的声音远远传来。
金寒晨知道他在跟对方交涉。
五分钟后,铁门开了。
金寒晨:“……真牛。”
李队就在门口等着他,就算在黑暗里,他也能脑补这货呲牙咧嘴的邀功表情。
“做的不错。”他淡淡地表示肯定。
现在离得近了,他才看出来这保安室出来的人原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但精神状态不错,一双眼睛在黑暗里也闪着光,背部也不佝偻。
“这是什么地方?”在外面面前,金寒晨又恢复了他一贯的矜贵形象,问的不失礼貌但又恰到好处的拉开距离。
“疗养院。”
回答的人却是李队,原来已经跟老人问清楚了。
“他说肯放我进来就是这儿没贵重东西,都是一群老人,也没啥值钱物。而且那边楼里进去还有锁,就算咱们要害,也害他一人
就够了。”
“这么悲观?”
金寒晨挺意外。
“不悲观了,年轻人,你要是知道我之前经历过什么,就会觉得我这想法还算好的。”
那老人叹了口气,把自己的经历跟他们唠了一段。
原来这老人家,之前遭受过迫害。他也是个文化人,年轻时候是一家公司的会计,结果公司黑心,洗钱还逃税,到了人家来查
时,一股脑全部推到他身上。
老人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历历在目,“就跟电影剧情似的,那段时间没有人相信我,我说的每一个字都会被他们拿去做文章。”
他年轻的时候,住的还是公司提供的宿舍,所以这些人要想趁他不在偷偷进屋里藏匿点什么东西,简直易如反掌。
就这样,在他的床褥里,说是翻出了“决定性证据”。
他就这么平白无故的遭受了足足几十年的牢笼之灾。等他出来,发现外面都变天了,他没有积蓄,没有工作,还有案底,找活
干人家都不愿意要他。
但即使是这样,他仍旧心怀善念。
他找到第一份工赚的钱,自己花不完的部分,马上捐给了福利院,希望那里的孩子能无忧无虑长大。
“时光荏苒啊,我都老的这么快了,总觉得不做点儿什么,我这辈子都是个笑话。”
老人冲他俩笑笑,但后来又说起陷害他的那家公司,“老天有眼,听说公司被查了,现在早就破产。老板跳楼了,连带着活着的
也进了之前我待的地方。”
“也算是顶好的了,这也算是对我的交代。”
李队默默将这件事记下,打算回去后翻案底,然后拜托给一个信得过的律师。
“咱们平白相逢一场,不能空着手走,你把你的姓名告诉我,我会去看能帮你就帮,如何?”
“不必了,能把他们搞垮,我觉得我这善事就没白做……”
看老人这样子,李队觉得他可能还有话没说,不然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不想洗去身上的冤屈?
这时金寒晨也发话了:“你就只管说,他帮不到还有我,相识在此的确是缘分,如果你说的都是事实,那自然会有人帮你沉冤得
雪。”
李队在一边点头,既然金寒晨都发话,那这件事必须稳了!
老人面有难色,他说这些,都是实话。只有一件事,他隐瞒了。现在看面前两人气宇轩昂,都不是一般人,犹豫几下,他还是
说了:“其实,我之前接到过一封信。”
信里面说这孩子是福利院长大的,深受他的恩惠。在知道自己的恩人身上有这么一段冤情时,沉不住气了,一定要帮他。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老人说他那几天连觉都睡不好,生怕这孩子会因为他一个快要去见阎王的老不死去干傻事。那几天他甚
至学会用手机看热搜。
“我就怕要是出现行刺事件的话,那一定是他!”
“但是后来没出吧?”李队回忆那个时间,“要是出了,我一定有印象。”
“没有!但是出了那位老总跳楼的消息!”
老人一拍大腿,像是在还原他当时看见这条消息的激动,然后说:“我一看,是他自己跳楼,跟旁边人没关系,我就松口气。”
李队还记得这个老总,那家公司跟现在的上市公司不能比,也算是被新行业替代了,欠的债还不完,老板就自杀了。
“那,你觉得他跟老总跳楼会不会有关系?”
“不不不!绝对不可能有关!”一看李队好像开始怀疑了,老人飞快的摆手,想把这种可能性断绝掉。
“这孩子一定是个非常善良的好孩子,怎么会做这种事?万万不可能!”
“老人家,凡事都有两面性,你不能觉得他是你资助长大的孩子,就觉得他一定不可能做坏事啊。”
李队也是愣头青,竟然扯着人家一定要把这件事说清楚。
金寒晨按着他肩膀把他压下来,阻止他继续说。继而冲老人问道:“那您知不知道这孩子现在多大了?”
“就跟你的年纪差不多吧,也可能,比你稍微年轻那么一点?”
好了。
金寒晨心想可以确定了,那治安员很可能就是这个孩子!
但他跟那家公司也没什么联系,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被人家当成目标了?
真是个领域上的一个难题。
“可以了,老大爷,您已经非常配合我们调查了,谢谢您。”
李队被金寒晨莫名其妙拍了一下,然后一脸懵逼被拽走。只来得及再跟人家道个别。
二人回到车上,胡院一坐下来就问金寒晨为什么不让他说完。
“再说下去就是抬杠了,你们立场不一样,怎么可能观点一致?”金寒晨道:“现在基本可以肯定就是治安员自导自演一场戏,去
找他,他会说出真相的。”
治安员已经回治安局睡下了。
小治安也睡得昏天暗地,只是是趴在桌子上。李队进去时,恰巧看见他鼻子旁边冒出来一个鼻涕泡泡。
金寒晨看了眼道:“你这个老大真够无能的,自己的士兵都照看不好,看把人家累的。”
“我这是为了谁!”
李队一通怒气全部对准了睡在床上的治安员,后者还挺无辜的,被他怒气冲冲拽起来,还搞不清楚状况,“发生了什么事?”
“凭什么你睡在床上,让人家睡在椅子上?”
治安员也很无辜:“是他一定要跟着我睡得!我告诉他这样不行,回自己屋去睡,他说自己怕黑,怕单独一个人,一定要在我这
儿。”
这理由可真是。
金寒晨在一边憋笑。
“出来,有话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