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坐电梯时,大概这个时候人们都在活动,电梯几乎是下一层停一下,当门打开时,外面的人在看清里面的三人时,无一
不是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然后讪讪的表示,“你们先请。”
“我觉得。”胡院心想他一个人行动时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点太吓人了?”
“是他们胆小。”金寒晨从来不认为是自己脸色太阴沉,气场太强,表情太凶。
跟他同样想法的还有养父,他就这样双手规规矩矩地交叠着垂放在身前,这么一个人畜无害的动作竟然还会吓人?
“要吓人的话,应该拿个刀或者扛一把斧头。”
金寒晨从跟在他身边的一刻起,就在不停的释放低气压。
他很怕自己要是不合时宜的开玩笑这暴躁爱整人的金少真能把他锁在电梯里,然后给他按一个十三楼的按钮。
说真的,即使他身为院长,让他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直接去那一楼,他心里也有些打鼓。
所以三人间哑然无声。
在走廊里飞快的穿过时,甚至能听见他们整齐的脚步声。他们的身影在墙壁上被拉的很长,很长。
在靠近病房时,前面渐渐传来议论声。隔老远就能听见,乱哄哄的,跟菜市场还真有点类似。
金寒晨几乎在听见动静的瞬间便蹙起了眉。
“胡院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背对着他们的人群突然停止了讨论,整齐划一的转过身来,纷纷看着他们。
而当他们目光触及到站在胡院身边的两个人时,则是倒抽了凉气。
“看见没?”胡院一边习以为常的接受自己下属们敬佩的目光,一边偷偷调侃旁边两个人,“说你们吓人还不承认,他们可是护士
还有医生啊,见惯大风大浪的,也害怕你俩!”
“什么大风大浪,只不过是死人而已。但是活人可比死人厉害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金寒晨不甘示弱的反击。
他要没记错的话,胡院早年时还出过一本书。整本书的宗旨就是阐述有关人性的,在医院的大量经验给了他丰富的案例,让他
可以充分证明人在濒临死亡时所迸发出来的善意。
可那点善意跟人这一生做的恶相比,实在不算什么。
他说完,一马当先的走进了人群自发为他们让出来的那条过道里。所有的护士都睁大了眼睛盯着他,以及身后的养父。
他们真的很少见到金家父子同时出现,二人果然跟传说中一样,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优秀的眉眼,雕刻般的脸庞,教科书般
的下颌线。
胡院是最后一个过去的,还对着下属们微笑致意,但是鲜少有人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很显然,他们对时刻能见到的胡院并不感
冒。
但是,在这群人中,他赫然发现了整形科的主任!
这位主任正以十分学术性的目光打量着金寒晨,胡院瞪着他,在心里思考怎么这么多人喜欢凑热闹。
他路过整形科主任时,就听见他在跟旁边的小护士交流:“要是金少肯让我用他的鼻梁做模子,或者他脸部的线条做整形的参照
物,那么咱们医院的收入肯定又能翻一番。”
“说不定还能提高国民的平均颜值水平!”
看他说的眉飞色舞的,胡院都不忍心戳破他的美梦,只是在心里默默记了一笔,准备开每月例会的时候好好敲打敲打他。
金寒晨走的很快,但不出意料的,在进入病房前被门口的值班警卫给拦下了,对方看他气度不凡,知道是个厉害人物,不自觉
态度就软化了不少:
“每个人都要出示证件才能入内,这是规定。”
“我认识你们李队。”金寒晨拿着手机让他看李队的手机号码,“不行的话,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给你说明下情况?”
“不用了。”
警卫就算不认识金寒晨,也认识他身后急匆匆赶上来的胡院。他退到了一边。
金寒晨立刻推开门,进入病房,却见床上躺了一人,双目紧闭,身上穿着病号服,正安详的睡着。
“怎么回事?”他头也不回的问道。
“跟我说的一样,送来的时候受伤了,需要做手术。外面这么多人就是过来看热闹的,当时治安车护送着进来,十分拉风!”
“伤的哪儿?”
胡院闻言,过去把这人的病号服稍微往上撩了一点,果然露出来的那片皮肤上,中间带着一片血红的纱布格外显眼。
金寒晨觉得心脏稍微往下沉了沉。
“我能跟送他过来的治安聊聊吗?”金寒晨看着胡院。
“还不如在这儿等着他醒,送他来的几个,早又开车呼啸着回去了,说是还有事等着他们处理。”
也是他们运气好,胡院这话刚说完,病床上的人就轻哼了一声。金寒晨猛地看向他。
“奇怪,这麻药的效用这么快就没了?”胡院自言自语。
“平时需要多久?”金寒晨一边朝床上的人走过去,一边问道。
“最少也得几个小时吧,现在才从手术室出来不满一小时……”
“那就是还没醒,只是睡梦中的呓语。”金寒晨简单粗暴的下了结论。胡院惊奇的看他一眼,心说连他这个正牌医生还没发话,
他倒好,轻轻松松就给人家下了判决。
那人还真是就哼了一声,接着就没再动过。
金寒晨已经走到床边,现在细细打量此人的长相。胡院说他腹部有伤,但是在他脸上,左侧脸颊的位置,仔细看也有轻微擦伤
。还有脖子那儿接近锁骨处,他身手扒拉了下对方的衣服。
于是大片锁骨暴露在空气里,真的不是他看花了眼,那里还真是有伤。
“这是跟人推搡的时候留下的?”
胡院看他专心致志的样子,很想说这是法医的活计,但金寒晨一双眼睛淡淡地盯着他,一副不给答案就不善罢甘休的模样,逼
得他只能也过去看了看,然后摇摇头。
“推搡的时候一般会伤到关节,或者是四肢,锁骨这个地方,必须对方将他按在一处硬物上,坚硬的物体顶着他,因而留下的。
”
金寒晨在脑海中模拟了一下胡院说的,立刻联想到自己被绑架时,双手被捆着,脸朝下贴着冷冰冰的水泥地板的情形。当时他
愤怒,他觉得屈辱,便用胸部贴着地面,头使劲儿往上抬。
受力点,就是胸口这个位置。
“锁骨是略微高于皮肤表面的,他伤到这里,也说明那个施暴者在他用力抬头时,使劲儿将他的脑袋按下去。因此他整个上半身
都贴着坚硬物,还在不断挣扎,这伤就会以受力点为中心,慢慢扩大。”
最后变成跟这个年轻人一样的形状。
胡院描述的跟他被绑架时,孟舀对他做的手段竟然不谋而合!
金寒晨忽然激动起来,低头去看那人放在身体两侧的手,还有手腕。但是手腕上没有淤青之类的被捆绑过的痕迹。
这让他有点失望又有点松口气,没有绑住,按孟舀的身高体型,应该是打不过躺在病床上这位的。
所以施暴者也就不应该是孟舀。
他慢慢把对方的手放下来,定定的看了这人脸上的伤口片刻,转身朝门外走去。
真是奇怪,他想,这人脸上有擦伤,那就应该是被按在地上,他又在挣扎导致的;锁骨的周围有伤,也是他在表达自己的愤怒
时被虐待出的痕迹。
除去手腕上没有的痕迹,其他两点都跟孟舀的手段如此相像。
难道这人真的只是被别人欺负了,而不是孟舀在向他挑衅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