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君在沧澜水府中等了敖臻几年,但是一直都没有得到敖臻的回信。感受着不断流逝的寿元,那种等待死亡的绝望感,仿佛毒蛇一般嘶咬着他的心灵。他安排了一下水府事宜,便径直往乾元山而去。
等到敖臻再次见到沧澜君时,发现他整个人苍老的厉害,一股浓浓的暮气笼罩着他。顿时明白,这几年的等待,希望与绝望交织,把他折磨的够呛。
因此,敖臻也没有多说废话,直接一道神光,带着沧澜君前往大臻洞天本源空间。直接将沧澜君扔去化神池内,启动化龙大阵,将源力转化为真龙灵液,供沧澜君吸收炼化。
随着海量的真龙灵液涌入沧澜君的体内,沧澜君感觉自身的血脉在不断沸腾,再也维持不住人身,直接显露出原形。
只见一条金色龙鱼浮现化神池内,那龙鱼足足百丈长,长着金色独角,嘴边又几缕龙须,一身金色鳞甲细致紧密,浑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龙威。
不过此时那个龙鱼看起来并不太好,其在化龙池内不断痛苦的挣扎着,不是发出一阵阵痛苦的龙吟之声。
在敖臻万法星瞳的洞悉下,能够清晰的看到,一股股真龙灵液在不断的冲刷沧澜君的肉身血脉。
其中,变化最大的是骨骼,只见沧澜君全身骨骼在灵液的刺激下不停的变化,从最初的银白色一点点蜕变成耀眼的金黄色,硬度更是不停提升着,仿若钢筋铁骨一般。
随着骨骼改造完成,沧澜君那已经衰败的造血功能也得到重启,一丝丝金色的、沉重好似银汞的新鲜血液慢慢的滋生。而那些陈旧、暗淡的血脉,刚刚被排出体外,便在化神池的伟力下化为齑粉。
洗髓换血之后,沧澜君的鱼龙之体开始朝着真龙之体转变。但沧澜君毕竟寿元无多,精血不足,显然无法支撑其向真龙转变,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绝望的气机。
沧澜君献给敖臻的化龙池,毕竟给敖臻带来了巨大的好处。于情于理,敖臻也不能放手不管。
只见他手掐一道打印,打入化神池内,顿时,化神池中众多源力沸腾起来,凝聚出一滴真龙源液,这滴源液散发着真龙本源气机,蕴含着一股宏奇神力。
敖臻将这滴源液打入沧澜君体内,沧澜君那无数金鳞这股宏奇神力下,化为星星点点宽厚龙鳞,身形在拉长,头顶伴随着龙气散发,长出峥嵘龙角,四爪腾空,祥云环绕四足!
显然,沧澜君已经化龙成功,成就了真龙之体。只见这真龙在本源空间内遨游一圈后,化作一个中年俊士模样,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股真龙威严。
之后,只见那中年俊士对敖臻大礼参拜道:“多谢神君的活命之恩,否则仅凭沧澜的积累,根本无法度过这化龙之劫。”
敖臻受了沧澜君一礼后,手一挥,神力涌动,将沧澜君跪倒的身影拖了起来。感应到那股浩瀚的神力,沧澜君不由心中一震,知道自己虽然化龙成功,但距离敖臻显然还有较大的距离。
之后,敖臻领着沧澜君前往天界乾元宝殿。那散发着极道威压的龙门以及龙门前那数百龙门道兵都给了沧澜君很大的震撼。
至于那些天宫胜景,迷惑青赦神祇以下的存在还行,对已经化龙的沧澜君而言,一眼就能够看穿。但是,即便如此,沧澜君仍对敖臻的远大目标深深震撼。
经过一番艰难的思想斗争后,待沧澜君和敖臻在乾元宝殿落座后,沧澜君拱手道:“神君大恩大德,沧澜无以为报,愿在神君座下效犬马之劳!”
敖臻虽然心中十分高兴,但还是进行了一番推辞。不过最后在沧澜君的深切恳求下,敖臻还是同意了沧澜君的归附请求。
沧澜君归附后,敖臻并没有让他到神庭任职,而是仍然让他掌管沧澜江,并将势力往整个雍州水域扩展。两人一明一暗,不断扩大神庭的势力范围。
这天,敖臻与往常一般,将神庭子民收集来的幽冥水土等物质使用命火返本归源后,将这些物质融入到七十二重地煞层之中,让地煞层不断地朝着幽冥界转变。
就在这次,光暗交替,星河翻转,一个看起来颇具老相的“自己”,出现在敖臻面前。敖臻知道,又有诸天的他我联系上了自己。
说实话,敖臻对诸天投影的神通,最不满的就是这一点,太过被动。当然,也不是不能主动,不过根据敖臻的推算,至少需要他达到六星神魔境,方才能够主动的投影诸天世界。
目前嘛,实力不足,只能被动的等待诸天他我与自己沟通。而一般能够沟通到自己的存在,都是执念深重的存在。真是头疼!虽说如此,但想到投影诸天的好处,敖臻只能说声真香!
谁也逃不过万能的真香定律!只见那苍老的自己拱手问礼道:“见过真我!”
敖臻心中觉得有些不适,却也没有说什么:“本源虽然相同,但你非我,我亦非你,还是以姓名相称吧。”
“如此也好,交流方便一点,敖真见过先生。”对于敖臻的提议,异界他我敖真欣然同意。
“敖真道友,你对见到我似乎并不意外!”敖臻不由感到奇怪的问道。
之前投影时,敖臻都是直接得到他我记忆,然后催动真灵投影神通,就直接投影而去。此次,却是不同,他我直接沟通了自己,甚至还能与自己交谈,十分诡异。
面对敖臻的问题,没想过隐瞒的敖真傲然道:“对于儒修而言,若是达不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那这一生也无法踏入大儒之境。而我,便是大儒境界的文士。”
听到敖真的话,敖臻明白对面的那个世界,实力的上限绝对不低。顿时,敖臻的心中浮现出一丝慎重,之前是无知者无畏,但到了他如今的地步,自然明白真灵的重要性。
真灵损失不仅会影响他的智慧、悟性,更会影响他冲击更高的境界成功率。而他投影过去,可是会继承对方因果,只有完成执念,方才能够返回。
若是对方执念太难,恐怕一不小心就会坑死自己。因此敖臻小心的问道:“见过道友,不知道友为何接受我的取代?我若踏足道友那方世界的话,道友你认为我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面对敖臻的小心提问,敖真并不意外。想要取代其他世界的自己,付出的代价肯定不小,自然不能盲目前往,小心翼翼的态度实属正常。
因此敖真坦诚的说道:“我其实已经陨落了,只剩下一缕执念未消,若非感应到先生的存在,我只怕早就消散于天地之间。连显化这一道虚影的机会都没有,自然不介意先生取代我。
至于道友先生踏入我这方世界后,需要承接的因果,便是顶着我的面目帮助我重振家业,让我敖氏的血脉能够传承下去。
先生的修为虽然与我路数不同,但却远远强于我,在我们这方世界绝对是位列顶尖。完成我的执念对先生而言不过探囊取物般简单!
而且,我的修为对先生来说虽然不值一提,但不同的体系对先生来说,应当也会有些助益!只要先生能够承受我的执念,我愿意将一身道业送与先生。”
听到敖真给出的条件,敖臻不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根据敖真的话分析,自己的实力已经足以位列顶尖,显然那方世界的最高战力最多和主世界差不多,甚至可能稍有不如。自己前往危险性不大,于是敖臻点头答应下来。
“交易既然已经达成,还请先生一观我之道。”说完,敖真立马燃烧起他存于世间的最后一点依凭,那一缕执念,演化起属于他的道。
那是一种特殊的修炼方式,儒道修行者通过熟读儒家典籍,积累智慧,蕴养神魂。等到神魂壮大到一定程度,看破生死之谜,就能突破到大儒之境。
也就是说,儒家修行者在突破大儒前,没有一点战斗力。但是一旦突破到大儒之境,便能以神魂调动天地间的浩然之气攻击敌人。
之后便是不断增强智慧,强化神魂,使之能够调动更多的浩然之气。直到积累足够,横渡七重雷劫,证就半圣之尊,成为顶尖大能者。
等到敖臻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小树林中,自身白色囚服,胸口处有一处致命伤,显然是被人杀害。
感受到胸口处传来的阵阵疼痛,还有那羸弱不堪的身体,那种无力感,让敖臻十分不适。敖臻只得调用一丝源力慢慢的蕴养身体,良久方才恢复一丝行动力。
这时,敖臻已将前身的记忆梳理了一遍,惊讶的发现,这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熟悉是因为他如今所处的国度叫做大汉,如今是建元元年,如今在位的皇帝是刘宏,也就是后来的汉灵帝。
陌生则是因为这是一个超凡的世界。上古之时,有神明先天而生,或为怪,或为妖,或为仙,呼风唤雨,擀旋日月。人族苟且于尘世,艰难繁衍!
直至天皇伏羲氏洞悉天地之变化,观河洛而言化阴阳,观万象而成八卦,八相变化,生生不息,证不灭阳神,飞升天外。
又有人族神农氏,炼灵成丹,逆天改命,合四方大药,炼不朽金丹,成无上丹道,破虚而去。
后有人族轩辕氏,持剑扫八荒,创无上武道,铸就无上武道真身,证不朽武道,乘龙飞天。
三皇治世,五帝定论,立功立德,终得无上功果。后又有道家老子、庄周等道家先贤参透大道玄奥,羽化登仙!
更有儒家孔子参悟儒家大道,化道与天地之间,成文曲之星,使儒道昌盛于天地。还有其余诸子百家先贤,各创其道,使修行流传于世间。
而敖真就是儒家修行者,达到了大儒境。可惜儒家不修肉身,一旦被人近身,且没有防备,一代大儒也可能死于匹夫之手。
而敖真就是在流放途中,被两个区区炼体境的衙役偷袭而死,可以说是死的十分悲催。但凡敖真有一丝防备,想要碾死两个炼体境的武修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当然,向敖真一般死于匹夫之手的大儒,在最近十来年中并不少见。就敖真的记忆之中,先帝恒帝延熹九年,第一次党锢之祸期间,死于匹夫之手的大儒数以百计。被终身罢黜、打入大牢的大儒同样数以百计。
敖真出身于平阴敖氏,虽然比不上那些郡望世家,但也是平阴县的豪门。而且敖氏一族传承自上古颛顼帝的帝师太敖,虽然在漫长的岁月中遗失了太敖的传承,但是其传承自太古的血脉仍然让人高看一筹。
正是因此,敖真得以成为当朝太尉陈蕃的弟子,跟随陈蕃学习儒家学说。延熹九年,第一次党锢之祸时,因陈蕃之故,敖真被宦官划分党人之列,终身禁止入仕。
虽然无法入仕,敖真便专心在家学习儒家典籍,增长智慧,最终于建宁元年初晋升大儒之境。于是便离家前往京都洛阳,向恩师陈蕃请教大儒之后的修行法门。
结果十分倒霉的碰上了九月辛亥政变,宦官们蒙骗皇帝,抢夺印、玺、符、节,胁迫尚书假传诏令,劫持窦太后,追捕窦武、陈蕃等人。
他的恩师陈蕃闻讯,率太尉府僚及太学生数十人拔刀剑冲入承明门,到尚书门因寡不敌众被擒,当日遇害。
敖真凭借着大儒的修为,以及恩师陈蕃的照顾,侥幸逃过了一劫。可逃的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敖真还是在家被逮捕,被判流放交州。
可宦官团体深恨陈蕃,竟然收买了押送敖真的衙役,意图暗害于他。初时,敖真还比较警惕,凭借他大儒境的修为,那些不过炼体境的衙役哪敢放肆。
可惜,离开司州这个龙潭虎穴,到达翼州之后,敖真就放松紧绷的心神,防御也松懈了,于是没有防备的他死于两个衙役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