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喊得耳朵一疼,瞧着嬴黎不解风情的模样,顺势扣住她的腰低头亲了她一口。
嬴黎眨眨眼,舌头舔了一下被亲的嘴角:“这酒好甜啊,为嘛我桌上的是茶?”
“你吃得多,喝得多,酒量又不行,我特意吩咐不给你桌上摆酒的,省得你还没吃饱就醉了。”
“...至于嘛。”嬴黎不开心了,勾住他的脖子凑上去:“快快快,再亲一下,我尝尝这酒什么味儿。”
她仰着头的模样看的燕靖予心猿意马,飞快的亲了她一下就把人扭过去看烟花:“不许动。”
“嗯...你为什么要咽口水?”嬴黎后仰着头,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脖子:“我这还有两个橘子,饿的话,你可以先垫垫。”
他不吭声,静悄悄的抱着嬴黎,烟火放完了才松开。
静谧的夜空下,他极为赧然:“回头,我送你两本书吧。”
“我不要!”嬴黎果断拒绝。
他干咳了两声:“画册,有男有女。”
“不要!”
“搂搂抱抱那种。”
“......”
“情情爱爱,恩恩怨怨...”
“好呀好呀。”嬴黎兴奋到脸红:“是那种书对不对,两本也太少了,先来二十本我翻翻。”
燕靖予抬手敲她:“二十本二十本,你想干嘛?”
“我要学习!”嬴黎说的理直气壮,大喊一声撒腿就跑。
他们俩这一耽搁,宫宴也差不多要完事了,离宫之前,燕靖予交给秦嬷嬷一瓶酒,让她给嬴黎带回去尝,第二天又送了两本书过去。
“包的还挺严实。”抱着书,嬴黎兴奋的老血沸腾,迫不及待的拆开:“来来来,给我见识见识。”
她念念叨叨意图不纯,秦嬷嬷立马蹿过来盯着。
兴奋的打开,期待的那种书没有,是两本小画册,书名是《男人那点事》。
嬴黎:“...这是个啥?”
她盯着看,在书名下边瞧见了燕靖予的大名,一翻开:“嚯~他都自信成这样了吗?为什么说好的画册全是他自个儿?说好的男男女女搂搂抱抱呢?女的呢?”
一连翻了几页,嬴黎发现了自己的画像,继续翻,后面全是她的画像,还没重复的,连她中毒后躺床上喝药的都有。
“搂搂抱抱呢?”嬴黎激动的拿起另一本:“不会吧,主角竟是我自己,真画了我要不要藏起来偷偷看,呀,害羞害...嗯?说好的搂搂抱抱情情爱爱恩恩怨怨,就是三只猫抢鱼?”
她不信邪,仔仔细细的又翻了一遍,心死如灰。
那混蛋玩意儿骗她。
“画的挺好。”秦嬷嬷放心多了:“只是姑娘要收好,别让人瞧见了笑话。”
嬴黎一脸严肃:“嬷嬷,你不觉得我很危险吗?我躺床上燕靖予都能给能给我画出来,你说他会不会也看见过我沐浴更衣了?”
“怎么可能,世子堂堂正正,怎么会干这种龌龊事?”
她很信任燕靖予,当天傍晚就让丫鬟把所有窗户都挂上了帘子,天色一黑立刻拉的严严实实,月光都透不进来。
嬴黎对此无言以对。
燕靖予给宣德帝塞女人这一招作用明显,打从端午节后,耳根子就清清静静,再没人给他夸自家妹妹闺女的了。
到是承恩公夫人杨氏,没几天就送了三个小姑娘过来,说给燕忱白做妾,许氏被气的半死,又要装着贤惠,只能强颜欢笑着答应下来。
等自己躲在屋里时才破口大骂,把自己最心爱的陪嫁簪子都摔了。
这事燕靖予打听的清清楚楚,说笑话一样讲给嬴黎听:“你是没见她强颜欢笑的样子有多难看,明明不愿意,却不得不接受。
我让人去怂恿杨氏不假,却也没想到杨氏这么心急,新婚一年不纳妾,这是对发妻的尊重,也是对亲家的尊重,杨氏倒好,直接塞人。”
“你就不怕许氏知道是你干的?”
他摇摇头:“我好心的替她拦了,还被杨氏酸了一顿,可怜死了,我那嫂嫂怨恨杨氏还来不及呢,怎么顾得过来怀疑我?”
“狡猾。”嬴黎拌着豆沙馅:“可是就这样而已,许家也不会对承恩公府不满啊,而且,你现在不是打算捧杀燕忱白嘛,他的两个大后台闹起来,他也没办法捧杀了。”
他摇摇头:“这并不矛盾。”
“好吧。”嬴黎挖了一勺豆沙馅递过来:“尝尝甜不甜。”
他尝了尝,点点头继续说:“杨氏都把人送进府了,必定会不择手段的让那几个妾室分走我嫂嫂的宠爱,就如同当初她们对付我母亲那样,先生下孩子。”
“我先前觉得你嫂嫂很聪明。”嬴黎自己也吃了一大口:“结果她太让我失望了,给你塞妾室,怎么想的?”
燕靖予笑了:“人嘛,顺风顺水容易产生错觉,如今整个雍王府的中馈都由她掌控,她自然觉得父王对她看重,她也可以自诩长嫂如母来要求我了。”
“啧~自信。”嬴黎挽起袖子开始做自己最喜欢的豆沙圆子。
燕靖予看着她,时不时帮忙递个勺子之类的。
“再过些日子,裁军的事就定下来了,过两天会有一个朝会,单属于武将的朝会,想不想去听听?”
嬴黎挑眉:“可以呀。”
“那我等你,届时带你进去。”
“好。”
武将开会,猛男必多。
嬴黎多多少少有点小激动,到了日子,她麻溜的跟着燕靖予进宫。
这一场朝会为的就是整合将领,调动兵马,铲除内乱,宣德帝称病不来,由雍王主持。
各地驻守多少兵马,何人驻守何地听从何人调遣,层层分明。
雍王有威望,他的话武将们都会听,至于那些居心不良的人,也由此限制住了。
等正儿八经的朝会商讨完,雍王带他们换了地方去喝酒,顺带聊一聊他们的志军心得,也算是变相听他们吐槽朝廷。
酒劲一上头,在凉州结识的陈兴陈将军就说:“瓦剌年年犯境,真是烦死人了,秋天养的膘肥马壮,冬天就开始越境劫掠,饶是边关防线拉的再长,也会让他们钻了空子,可恨呐。”
“瓦剌善突袭,偏我们的战马不足,无法做法长途奔袭,关外草场无边无际,他们想逃多远逃多远,追都追不上,这才气人。”
“而且,他们春夏秋三季都躲起来,偌大的草原根本找不到大营。”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个个恨瓦剌,却毫无办法。
雍王也恨,他与瓦剌打过很多次,可就是除不掉瓦剌。
听他们说了很久,嬴黎提出疑问:“为什么你们的想法总是停留在了防御,而不是进攻?”
“进攻谈何容易?”陈兴愤愤不平:“除非像嬴姑娘这般勇猛。”
“对。”好几位将军应声,他们都听说过嬴黎御敌的事,对她尤为佩服。
嬴黎摇摇头:“很容易啊,若让你们进攻,你们会选择什么时候?”
他们认真想了想,雍王道:“必然是草原雪化时,临近夏季与秋季,这样可以避开严寒,我军也有足够的粮草。”
“不,对付瓦剌这样的游牧,最好的攻击时机是春天,春天牛羊马会交配,瓦剌的女人大多也会冬天受孕,至于为什么大家都懂,天冷闲的。”她一点也不避讳面前的一群男人,落落大方的畅谈。
一群男人都尴尬了,却也认真听着。
“如果春天发起进攻,瓦剌只要选择撤退,长途奔波,别说人了,牛羊马都会流产,这样一来,当年的牛羊数量就不足以支撑瓦剌过冬,这个时候,瓦剌必定会在秋季就发起攻击,我军可照例防御,等来年春天再来一次。
而且,瓦剌逐水而居,偏草原仅有一条大河流经大周东北方向的边境,想找他们也很简单,要么沿着河走,要么就是往雪山山谷的方向走,融化的雪水对他们很重要。”
一群将军听得连连点头,雍王问道:“你怎么对瓦剌这么熟?”
“我家有书啊,我家祖宗嬴黎不是打过瓦剌嘛。”随口一扯,爱信不信。
雍王心情复杂:“那本王回头要找丞相借一借这些书了,早就听靖予说,宣平侯留下了很多手札,记载了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连陈平之战的细枝末节都有记录。”
“额...手札珍贵,不外借。”
“不怕,本王去你家看,不带出来。”
嬴黎:“......”
可恶,你听不出来我在拒绝吗?
我上哪给你找手札去?
她为难了,也不敢随便说话,生怕又被抓着刨根问底。
燕靖予看热闹的瞧着她编,等他们根据嬴黎的话在地图上推断瓦剌最有可能扎营在哪的时候,燕靖予悄悄握住她的手。
“你尽情编,我可以代笔帮你写。”
“嗯?”嬴黎瞅着他,嘴硬无比:“我家真有。”
他挑眉,转身就和雍王商议:“父王,那等下我们一起去丞相府吧,今日丞相休沐,应该在家。”
嬴黎头皮发麻:“小王八蛋,你存心整我是不是?”
他不吭声,嬴黎急的不行,坐都坐不住了。
如坐针毡几个时辰,雍王竟然被灌醉了,丞相府是去不成了,燕靖予交代人送他回去,自己则陪着嬴黎回家。
“那些真不是我编的。”嬴黎突然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但是我真的知道关外的情况,我还知道瓦剌王庭在哪,你信不信?”
他笑盈盈的点头:“你家真有书记载这些?”
“...没有。”嬴黎还是承认了:“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但我真的不是吹牛。”
“我信你。”他大方的拉住嬴黎的手:“我父王那边你别急,他不会来借书的,我保证。”
“那就好。”嬴黎瞧着街边的花生糖离自己越来越远,严重怀疑他突然牵住自己,是为了不让自己过去买。
把她送到门口他才走,嬴黎等着他离开,麻溜的折回去买了一包花生糖抱回来。
前朝忙的轰轰烈烈,后宫却起了幺蛾子,杨太后突然病了,找国师夏徽玄算了一卦,说是宫里有人克她,几张嘴一说,就说是嬴袖的八字对她有冲撞,执意要把嬴袖赶去行宫居住。
慈安殿里,称病的杨太后躺在床上,板着脸闹脾气。
“母后到底想干什么?”宣德帝气的暴走:“朕说过,不能动嬴袖,不能动!你非要和她过不去做什么?她哪里碍着你了?”
杨太后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只坚持自己的想法:“她一个先帝的后妃,至今不挪位置,不合规矩。”
“朕不是说了嘛,宫里人少,不需要她把芷兰殿腾出来。”宣德帝看向左皇后,等她解释。
左皇后一脸为难,不太好说原因。
“皇上。”新得宠的杨妃贴过来:“太后知道皇上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得罪嬴氏,可是太后的安康也不是小事,且八字冲撞的事是国师所说,皇上一片孝心,只是让皇贵太妃去行宫居住罢了,嬴氏总不能逼着皇上不孝吧。”
宣德帝皱眉看着她,他不说话,左皇后就明白他认同了杨妃的理由。
“嬴袖去行宫,不能带着孩子。”杨太后加了一句:“哀家是为了你好,拿捏住她的孩子,才能拿捏住嬴氏,你不会真的想把皇位传给燕靖予吧。”
宣德帝勃然大怒:“他是册封过皇太孙的,如今更是无冕太子。”
“那也不是真的太子。”杨太后大声呵斥,不见半丝病容:“太子立了都可以废,何况一个没立的。”
宣德帝甩开杨妃:“你是不是觉得杨家封了国公就不得了了?就觉得杨家能翻天了?杨家那群窝囊废,拿什么和嬴氏比?拿捏嬴袖,找死吗?”
“皇上。”杨太后也怒了:“你再怎么看不起杨家,那也是你的亲舅舅家。”
宣德帝气笑了,懒得啰嗦,直接拂袖而走,左皇后见状,立刻跟了上去。
即便宣德帝火冒三丈,左皇后依旧说道:“只怕太后还是想让燕忱白继承大统,所以想法子阻碍,皇上不如顺水推舟。”
“如何顺水推舟?”宣德帝的火气消了许多。
左皇后忙道:“皇上再抬举燕忱白一下,太后必定会迫不及待的出手,她如果真的扣下了皇贵太妃的孩子,嬴氏必定与杨家大动干戈,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杨家只不过绣花枕头,要是真的能借嬴氏的手除去,也是好事一桩。”
她仅做提点,宣德帝就明白了。
隔日,燕忱就被提做邺城守军大将军,掌管邺城周边一切防务,奉旨回城。
在他回家的当天,承恩公杨氏着人请走了许氏,夜里很晚才放她回来,刚回家,嬷嬷就告诉许氏,燕忱白歇在了杨氏送来的妾室处,引得许氏一整晚都在大发脾气。
燕靖予就静静的看着杨氏搅合燕忱白的内宅,顺带瞧着燕忱白被一群女人玩弄手掌而不自知。
燕忱白当上大将军没几天,杨太后就强行要求嬴袖移居行宫,同时把襁褓里的燕稷带走了,孩子被强行抱走的时候哭的撕心裂肺,芷兰殿的人阻拦,也被打了个半死。
嬴袖更是被几个嬷嬷绑住了手送上马车的。
嬴氏得到消息的时候,嬴袖的马车已经出城了,丞相夫人气的半死,立刻就要去去拦。
“站住。”嬴黎拦住她们:“去拦了干嘛?和奉旨行事的人吵嘴,然后把人带回来?人家都说了,是国师算出来的,阿袖继续留在宫里会克死太后。”
丞相夫人气不过:“难不成就不管?”
“肯定要管,他们敢这么把人送去行宫,就是打了嬴氏的脸,那我们也不要玩弯弯绕绕那一套了,直接点就好,打不着太后,就打她的娘家人。”
丞相夫人想了想:“我随姑姑一起。”
“别,你们都是有身份的夫人,怎么能这般不知礼数呢?嬴氏是书香门第,要懂规矩,我去就行。”
娘的,终于又逮到机会打杨破虏的子子孙孙了。
她好激动!
起身出去,嬴黎特意把家里力大如牛的婆子和大丫鬟都叫上,直接来到承恩公府。
这府里的人见了她就怕,刚要关门,婆子们就冲进去了,嬴黎走在最后,她不随便打人,她是有目标的。
承恩公府被闹得鸡飞狗跳,来打人的侍卫全被嬴黎反倒,一群女人逃的逃,叫的叫,乱哄哄的不成样子。
杨氏得了消息,偏不信自己压不住嬴黎,神气十足的冲出来呵斥:“嬴鲤,你胆敢...”
话没说完,嬴黎就冲到她跟前了,一把揪住老太婆的领子,激动的脸色发红:“哈!你竟然没躲。”
这老太婆,不是自己找打嘛。
她把棍子往腰上一别,想要一个大耳刮子扇杨氏,可是一看自己的手,那被秦嬷嬷精心修剪的指甲莫名的痒痒,干脆屈手成爪朝着杨氏的脸狠狠一抓,三条血痕直接横在了杨氏脸上。
杨氏疼的大叫,嬴黎却浑身舒畅,伸手就薅头发,杨氏根本反抗不了,身边的人也救不了。
“小贱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杨氏不停的叫嚣,然后脸上又多了几道血痕。
嬴黎瞧着自己的指甲,舒服透了:“原来薅头发挠人这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