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夕阳下,一个男人静静的站在窗外。
准确的说,是吊在窗外。
这样形容可能有些奇怪,但,对方腰间伸出两条钩索,固定在贝尔摩德看不见的视觉死角。
借助着钩索的作用,男人以一个违背物理规则的姿势,没有丝毫摇晃的,稳稳立在窗外。
“不用紧张……”
白川悠笑嘻嘻的使力,荡进大楼里,像只豹猫一样轻盈的落地。
两条钩索啪的一声脱落,收回至绞盘内,发出滋滋的声响,整个动作熟练无比。
他爱不释手的抚摸了下绞盘,接着手掌一晃,手中多出三把折刀。
“……我虽然不是职业杀手,但我的刺杀技术还算可以,割开你的喉咙只需一瞬,不会太疼的。”
说完,白川悠手腕一抖,像是变魔术一样,三把折刀变成了一把。
不过,刀刃虽是少了两把,但杀意却不减。
那锋利的危机感,让人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空气割伤了。
贝尔摩德没急着说话,反倒是饶有兴致盯着白川悠的绞盘看了会,才若无其事道:
“原来如此……”
“你就是靠这个小玩具,从那么多人的眼皮底下消失……然后再偷偷从空中快速移动,将我的手下一个个击杀掉的吧?”
“……还真是神通广大。”
听到贝尔摩德的话,白川悠戏谑的笑了笑,没肯定也没否定:
“一个有能力的人,会把一件极其不合理的事,通过脑补的方式,推测构思,使其变得合理化。”
“……如果有人能从上帝视角,观看事情的整个经过,他肯定会忍不住觉得好笑。”
闻言,贝尔摩德扬了扬眉毛。
克什瓦瑟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他还有其他方式和手段,玩大变活人不成?
不等她多想——
“总之,警察大概会在三十分钟后赶来……我争取在喝杯茶的工夫内解决你。”
白川悠两根手指夹着折刀摇晃,毫无怜悯之心的说道。
倘若是平常状态的他,如果不是工作,他很少会亲自下杀手。
他喜欢推动故事的发展,以玩弄人心取乐,从任何事件中获得参与进去的愉悦感……可不是满脑子杀杀杀的莽夫。
不过这一次,白川悠并不介意杀了贝尔摩德。
这个女人就像是掺在酒里的慢性毒药一般,如果不及时做处理,迟早有一天,会真的要人性命。
这是客观的角度。
主观上,自己若是没有最大底牌【消失】的话,这会估计早就成一具尸体了。
对一个想要杀自己的人,还怎么能心慈手软?
虽然本来的计划,是想利用这女人保护柯南,自己能尽量清闲清闲……
但这种事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说的玄乎一点,柯南那小子有强运护体,就算没人管他,也不会突然死掉的。
“别痴心妄想了。”
贝尔摩德这时出声,打断白川悠的思绪。
白川悠用上挑的语气哦了声。
贝尔摩德却突然发出一阵不明所以的大笑,笑声不算太刺耳,只能说是从容淡定,毫不慌乱的笑。
这种高傲的笑容甚至让人有些反感。
“笑什么,自己要死了很好笑吗?”
白川悠歪歪头,见贝尔摩德还是笑声不停,只能有些烦躁的继续泼冷水:“我猜……不同的笑点,代表着不同的智力水平。”
“你的智商,估计就跟珠穆朗玛峰上的空气一样稀薄。”
“……”
这一句直截了当的挑衅,让贝尔摩德脸色沉了下去,总算停下大笑。
只是,下一瞬间,她再次淡淡的微笑道:
“呵呵,克什瓦瑟,如果你还认为我只是在虚张声势,劝你赶快打消这个天真的念头。”
在白川悠的注视里,贝尔摩德将紧身衣外套的拉链,轻轻往下一拉,露出胸前绑着的一个扁扁的方块。
那是一枚炸弹。
白川悠有【解析】能力,破窗之前,早就把贝尔摩德里外看透,知道她衣服里除去很多危险武器外,胸口前还佩戴着一枚炸弹。
只是,他不明白,只是藏一颗炸弹,有什么好炫耀的。
自己还有一次可以用来规避爆炸。
如果贝尔摩德想同归于尽的话,只会很可笑的炸死自身,根本伤不到他半根毫毛。
和贝尔摩德对视一会,保险起见,白川悠再次使用来回扫视那颗炸弹。
其实,这颗炸弹的设计,他早就看懂了。
无非就是连接着一个心跳检测装置,绑在身上的带子里,装有电极和金属链条。
一旦贝尔摩德的心脏停止跳动,或是有人不经过细心的拆除,把炸弹直接拿掉……那么炸弹就会爆炸,产生足以杀死他的爆破杀伤力。
——也就是说,自己没办法近距离击杀贝尔摩德。
强杀的话,需要消耗一次【消失】的次数,用来在一瞬间规避爆炸,自己才能活命。
换句话说,依靠超自然能力,白川悠想杀她,其实并不算太困难。
然后回去时,让黑羽快斗那小子出来接应自己一下,避免两个“白川悠”同时出现,完善好不在场证明,一切就完美了。
在心中把这个情况捋顺后,白川悠呵呵一声,带着讽刺似的,说出自己的判断:
“呵呵,真是有够二百五的。”
“……不就是心脏停止,炸弹也会跟着爆炸的小把戏吗?”
“这种沙口的设计,就像是一道繁杂但却没有什么难度的数学题,我有无数种方法可以破解。”
然而贝尔摩德听他说完,却咯咯笑了。
这次,她眯起眼睛,笑得更加从容愉快,笑得更加泰然自若:
“太好了,克什瓦瑟。”
“你能这么想,恐怕我要吃定你了。”
“……虽然你能看出一点门道,属实算是有些本事,但这颗炸弹可不止这样简单。”
“?”
在白川悠沉默的注视中,贝尔摩德顿了片刻,轻轻敲动炸弹表面,接着说道:
“这颗炸弹还有两处远程连接的小机关。”
“首先,它连接着远在几公里外的一部手机,只要炸弹爆炸,手机会自动给boss发送一条我事先编辑好的简讯,内容应该不用我说。”
“……”
白川悠依然没说话,表情没变,只是眉头微不可察的跳动一下。
贝尔摩德的声音没有停,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继续自信的解释:
“除此之外,这颗炸弹爆炸的一瞬间,另一颗炸弹也会爆炸。”
“那颗炸弹被我藏在东京警视厅的楼顶,上面沾有你的指纹……”
说到这,贝尔摩德意味深长的停顿,去注视白川悠的表情。
可后者好像对她说的内容充耳不闻一般,眼睛都不眨一下。
见此,贝尔摩德倒也不急躁,只是动作与神态显得愈发轻松。
这一次,时间很短,她准备得却很多。
从电玩公司出来以后,她反复确认了毛利家的无异常,没有克什瓦瑟的各种恐吓手段。
至于刚才提到的指纹,更是货真价实。
——克什瓦瑟上次在酒吧里插着的折刀上面,有他原本的指纹。
贝尔摩德只需好好的保存那把折刀,再往炸弹上加工一下,就能完成这一手法。
而那条给boss的简讯,更是很简单到只有一句话【凶手是克什瓦瑟】——自己死后,克什瓦瑟将要承担那位先生的怒火。
所以,此时的贝尔摩德显得游刃有余。
这一次,她是真的吃定了克什瓦瑟。
克什瓦瑟不敢杀自己。
对方是主外的组织成员,在社会中的地位显得至关重要。
如果能栽赃罪名,给他扣一顶“恶意安装炸弹,袭击东京警视厅”的帽子,他就会真正意义上的社会性死亡。
之后,对方不仅要遭到警方的各种通缉,还会因为敏感的身份,被组织舍弃,失去至今而来的一切地位。
贝尔摩德阴毒的想着。
这种伤害有多痛?有多难受?她不知道。
她知道的是,自己这样做,一定会彻底摧毁克什瓦瑟这号人。
各种意义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