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几个富户如此卑躬屈膝,二虎的虚荣心急剧膨胀。
他的眼神下意识瞟向一个人称常老爷的老者。
说起来,二人之间还有点旧怨。
去年,常老爷一朵梨花压海棠,新纳了一房小妾,名唤香香。
此女二十出头,原本是县里一家青楼里的当红姑娘,长着一双桃花眼,水蛇腰,可谓风情万种。
要不然,常老爷也舍不得花八百两银子替其赎身。
这香香嫁到常府,恃宠而骄,时常带着丫环出门游逛。
结果二虎一见,顿丢了魂似的,忍不住便上前动手动脚。
香香看之不起便喝骂了几句,二虎恼羞成怒竟然扯破了她的衣衫。
这下,可就激怒了常老爷,当下里指派了几个家丁,将那二虎揍成猪头,并放话说,再敢招惹香香,便废了他。
这三虎平日里也只知欺压平头百姓,哪惹得起常老爷?也只能忍气吞声。
如今,报复的机会终于到来,二虎岂能错过这大好机会?
于是便冲着常老爷道:“常老爷,你把香香送到河神庙,再捐二百两银子香油钱,我保你全家无事,否则”
说到这里,冷笑了两声,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常老爷一脸铁青。
他如何不知道二虎这是趁机报复?
但,却不敢说出拒绝的话。
虽说他很疼爱香香,但相比他以及家人的性命来说,孰轻孰重他还是分的清的。
于是乎,一脸牵强地笑了笑:“不知不知香香要在这里侍奉河神大人多久?”
“放心,等我咳,等河神大人不需要的时候,会让她回家的。”
其实,供奉美女分别是这三个家伙假公济私。
他们可是打着如意算盘,等第一批玩腻味了,送回去,再换一批来,简单就像当皇帝一样。
等与几个富户商讨的差不多时,大虎转向人群,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大家听好了,河神大人眼见一众乡亲受苦受难,故而大发慈悲,施法为大家消灾解难。
但,这么做会让河神大人大伤元气,故而大家要给河神大神重塑一尊神像,每日里供奉供品与香火
只要大家足够虔诚,河神大人就一定会护佑大家的平安。
否则,你们将会遭受更多的灾难!”
此话一出,不少百姓吓得赶紧跪到地上,不停地祈祷着,念叨着
这时,陌子鸣已经看出端倪。
随之眼光四下里扫了一圈,发现人群后面站着三个男子。
居中的一个年约四十余岁,另外两个三十余,一左一右站着,一看样子就知练过武。
陌子鸣一眼便看出,居中那个男人正是微服下乡的官员。
于是便走了过去。
一见有人靠近,另外两个男子不由警惕地盯着陌子鸣,气势也变得有些凛冽起来。
陌子鸣笑了笑,上前冲着居中那官员拱手道:“阁下可否移步说话?”
“你是谁?”
“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说。”
那两个护卫很是尽职,下意识护着中间那官员,并冲着陌子鸣冷声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无妨”
那身着常服的官员也笑了笑,抬手示意两个护卫稍安勿躁,并冲着陌子鸣抬了抬手:“请!”
眼见无法劝阻大人,那两个护卫也只能护着大人离开人群。
走到无人之处,陌子鸣方道:“大人微服下乡体察民情,不知查到了什么?”
“嗯?”
官员皱了皱眉。
其中一个护卫也皱眉喝道:“什么大人?这是我家老爷,我们是商人。”
“好了,这里也没别人,你们不用隐瞒,小生知道你们是下乡来调查平安镇怪病之源。”
“哦?不如阁下是?”
官员倒也没有否认,而是看着陌子鸣疑惑地问了一句。
“小生本是江南举子,一路游山玩水经过此地,恰逢此奇事,暗中调查了一番,倒是查到了一些原因。”
一听此话,那官员惊喜不已,急急问:“是何原因?”
“非天灾,乃人祸与妖患。”
官员吃了一惊:“人祸与妖患?”
“对!”陌子鸣点了点头,回首看了看,又转过头来:“那三个年轻男子明显被妖邪施了法,赐予了他们一定的力量。
如若小生猜的没错,平安镇所谓的怪病就是他们暗中施下了一种邪恶的诅咒术。
而这河神庙中隐有妖气,也就是说,他们三人背后还隐藏着一只妖。”
听到这番话,两个护卫不由面面相觑。
他们不太相信陌子鸣所说的话,但又找不到证据与理由反驳。
那个官员倒是见多识广,若有所思瞟向河神庙方向
看了一会,不由神色一敛,拱手道:“本官姓陈,实乃本县县令,不知阁下名号?”
“原来是陈大人,鄙姓陌,陌路相逢的陌。”
“原来是陌公子等等!”
陈县令神色一愣,似想起了什么。
“阁下是江南举子?莫非莫非你就是鼎鼎有名的陌解元?”
陌子鸣笑了笑:“惭愧,正是小生。”
一听此话,陈县令急急揖了个大礼,一脸恭谦道:“下官不知是陌解元,之前如有失礼,还请陌解元勿怪。”
他的称呼从本官一下变成了下官。
当然,这是一种自谦,就如人们常自称在下、鄙人一般,毕竟陌子鸣不在官场,更不是上级官员。
“陈大人切勿多礼”
“下官早就听闻过陌解元过人的采以及一些神奇的本领,一直心生仰慕。
前些日子听闻陌解元在庆阳府题了一首诗,还想着,如若陌解元能到本县来该有多好?说不定有机会亲眼一睹风采。
万万没想到会在平安镇遇上,实乃一大幸事”
那两个护卫也赶紧上前分别见礼。
彼此客套了几句,陌子鸣又提到正事:“目前,那妖邪并没在河神庙中,为免打蛇惊草,小生先不动手。
要不这样,大人速派人去调些人手,届时也好抓了那些个手下。
至于那只妖邪,想必今晚会到庙里来,到时由小生来对付即可。”
一听此话,陈县令惊喜不已,赶紧冲着其中一个护卫吩咐:“你火速去调人过来,记住,此事要秘密进行,不要惊动百姓。”
“是,大人!”
护卫得令得去。
等人一走,陈县令忍不住问:“陌解元,下官有些不解,对方这么做到底是何意图?”
陌子鸣一脸凝重道:“很简单,各取所需。
我在人群中听到了一些议论,那三个家伙实乃三个混混,被当地百姓称作三虎。
据我分析,那妖邪的目的无非是想冒充河神接受人们的供奉。
但它需要有人替它造势,故而选中了三虎。
为了达成目的而不择手段,令得不少百姓纷纷死去,造成了极大的恐慌。
而这时候,那妖邪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百姓自然会感恩戴恩,将其视为正神供奉。
如此一来,三虎也沾了光,假借河神之名骗财骗色”
“可恶,这三个家伙该当千刀万剐!”
留下来的那个护卫愤愤然道。
陈县令则黑着脸说:“如若真是这样,本官定判他们个凌迟处死!”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
河神庙却一片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四面八方涌来了不少百姓,抬来了香油,拿来了不少香烛纷纷点上。
大殿中,清一色全是有钱人家。
因为目前能进入大殿的,至少都捐了一百两银子。
据三虎说,今晚河神大人将会显灵,亲自为第一批进入大殿的人祈福消灾。
也因此,不少富户人家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捐了上百两银子,就为了能够早早进入大殿,接受河神大人的祈福,以免自己及家人患上那治不好的怪病。
三虎说了,经过河神大人的祈福,以后便会顺顺当当,多福多寿。
前厢里一片火热朝天,后院却显得冷冷清清。
一间大厢房中,七八个女人神情各异,有的抽抽嗒嗒、有的唉声叹气、有的面无表情、有的则满怀憧憬
这些,便是那些富户按三虎的要求送来的女人,说什么侍候河神大人的。
“咱们到底要如何侍奉河神大人呀?”
有个丫环模样的女子傻傻地问。
“不清楚”
香香毕竟久经风尘,脑瓜子好用一些,恨恨道:“要我说,恐怕我们不是要侍奉河神大人,而是三虎。”
“啊?那那三个家伙”
“什么三个家伙?他们现在可是河神大人的弟子,你们说话小心一点”
这时,一道风突然袭来。
没等这些女人回神,一个接一个便人事不醒。
出现在屋子里的倒不是什么河神,而是陌子鸣。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
只见他一手掐决,一只捏符笔虚空画了几笔,地面上便出现了一个数尺方圆的圈。
紧接着又摸出几张符纸,一一变作屋里女人的模样,然后又一个接一个将之前那几个女人分别拎到圈中。
一进圈,那些女人便凭空消失。
下一刻又出现在另一个相同图案的圈里。
此法正是陌子鸣布下的奇门之术,可以短距离制造传送之阵,令人瞬移。
那一边,陈县令已经安排了人手接应,也免得这些女人受到三虎的欺辱。
果然不出所料
在外面忙活了一会儿,二虎借口上茅房来了个尿遁,迫不及待跑到后院。
这家伙自打见过一次香香,便日思夜想,恨不能将之占为己有。
只可惜,也只能是梦想罢了。
虽说香香出身青楼,个性要比一般女人开阔的多,但镇子就这么大一点,她可不敢轻易出墙。
关键是,这二虎本就是个泼皮,而且相貌也不咋的,香香就算要出墙也轮不到他。
所以二虎一直只能是梦遗罢了。
却万万没想到老天居然送来一个大礼,让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得到美人儿,还如何按捺得住?
来到后厢房,二虎抬手指向香香:“随我来,河神大人有事吩咐。”
“香香”面无表情,随之走了出去。
进到另一间厢房,二虎当即原形毕露,猴急地反锁房门,一个饿虎扑羊扑向香香
本以为香香会挣扎,会叫,会反抗。
没想到却相当配合,唯一的遗憾就是一声不吭。
其实二虎根本没想到,他搂着的香香不过就是一个纸人,而且陌子鸣在纸人上额外施了法,二虎已经陷入了幻境。
他以为他在与香香狂嗨,实则上一直在自嗨。
再说外面。
大殿中的神像突然动弹了一下,那泥塑的双眼突然透出一股子光亮。
“河神大人显灵了!”
“小人磕见河神大人!”
“磕见河神大人!”
这下子,就算之前心里多少存有疑惑的人也信了,诚惶诚恐地冲着河神像磕头。
“尔等的诚意,吾已经感应到了。尔等放心,吾已经上奏天庭,领下神谕为尔等祈福消灾。
不过,也要看尔等今后的诚意。
如若不按时供奉本神,定会遭到天谴!”
大殿中,响起了河神飘忽不定的声音,殿外的百姓也听了个一清二楚,赶紧纷纷跪了下来,冲着大殿方向不停地磕头。
那冒充河神的妖邪似乎十分享受这种高高在上,受人礼拜的感觉,眼神微微瞟下去,在人群间游移。
就在这时,一声炸喝突然传来:“大胆妖孽,竟然冒充河神,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人群一下变得骚乱起来。
有人惊疑不定,有人则磕得更响,连叫河神大人息怒。
那冒充河神的妖邪大吃一惊,一边扫视人群一边怒喝道:“何方狂徒?竟敢亵渎本神?”
“装神弄鬼,滚出来!”
殿中又一次响起一声大喝,随之便见一道巨大的掌影掠过。
“轰!”
那高大的河神像应声而碎,但却未四下里崩溅,而是如泥沙一般瞬间垮塌。
“啊”
大殿中顿时响起一阵惊呼声,变得混乱一团。
几乎在同一时间,碎裂的神像中飞起一团绿影,直接冲破大殿之顶跃到半空中。
“妖怪!”
“妖怪”
这时,河神庙外又乱作一团。
因为有人看见半空中出现了一只高约丈许,尖头鬼面,宛如一只半蛙半人的怪物。
眼如铜铃,透出一股子令人惊悚的红光。
其形,像极了民间传说中的夜叉。
这的确就是一只夜叉。
之前,这只夜叉曾经是河神身边的一只虾兵蟹将。
后来河神升迁去了别处,那条河便没有了河神。
这只夜叉却阴差阳错留了下来,独自修炼了二百余年,自以为有了一定的实力,野心膨胀,竟然想自封个河神。
但,当光杆司令有什么意思?
再说了,如若没有民间百姓的供奉,还能称为神么?
所以这夜叉便想到了一个主意,利用现成的河神庙接受百姓的供奉。
但此河神庙几乎已废,十天半月也不一定有人前来上香。
于是这夜叉暗中寻觅了一番,最终选中三虎作为它的代盐人,并策划了一场丧心病狂,伤天害理的灾难,令得百姓一片恐慌。
适当的时候,这夜叉便以救世神的身份出现,效果自然杠杠的。
哪知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关键时刻有人横插一杠,这让夜叉情何以堪?
明明一切策划的如此完美,换谁都想杀人。
“小子,去死!”
夜叉怒吼一声,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叉子,闪电般飞了下来,照准立于殿顶之上的陌子鸣恶狠狠叉下去。
哪知,陌子鸣却不接招,身形一晃,向着河面方向飞去。
见状,夜叉大喜。
这不是找死么?
毕竟它打小就是在水里成长起来的,那可是它的主战场。
它又哪里会猜到,对手只是不想波及到无辜百姓,这才故意引之引开。
同一时间,大约有数十官兵突然出现,一边安抚百姓,一边包围河神庙。
纷杂的动静终于让二虎打了个激凛,清醒过来。
然后吓得大叫一声他明明搂着的是香香这个美人儿,怎么突然变成了一个纸人?
惊恐之下急急跑到外面,结果听到外面动静不对,心里一慌,干脆翻越后院墙准备逃离。
哪知刚翻上墙头,便发现有官兵拉开弓箭瞄准他。
顿吓得一身瘫软,眼前一黑,从墙头上一头栽了下去。
很快,一众官兵便控制了现场,活捉了三虎以及其手下另外几个混混。
再说陌子鸣那一边。
那夜叉一开始还得意洋洋,满以为一到河边它便占尽优势。
哪知却大错特错。
陌子鸣与白素贞相交几年,双方深入浅出的交流,互通有无,再加上神奇黄帝内经的效果,彼此间的体质皆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简单来说,就是达到了一种阴阳和谐,天人合一的效果。
陌子鸣平日里的招式虽然大多至刚至阳,但并不代表他不会御水之术。
毕竟是白娘子的男人,不会玩水,怎么行?
因此,那夜叉自以为可以在水里克制对手之时,结果绝望地发现,对手似乎比它更会玩水?
这其实是一种错觉,单论御水之能,陌子鸣肯定不如在水中修炼了几百年的夜叉。
关键是,他各种技能完全碾压夜叉,令之根本难以发挥全部实力。
没过多久,便被陌子鸣连续几道符将其封印,随之带回河神庙外。
此时,陈县令已经换上了官服,威风凛凛率领着一众官兵。
还有不少百姓也留在原处,想要看个究竟
“砰”
陌子鸣凌空将那夜叉扔到地面,随之也飞身而下。
“啊”
现场响起了一片惊呼声,人群纷纷后退。
包括陈县令也吓了一大跳好在,终究是个县令,很快便稳住心神,并壮着肚子走向陌子鸣。
“陌公子,这便是那只冒充河神的妖邪?”
之前,这夜叉可是有丈许高,不过现在被封了妖魂,个头一下变小了许多,只有十来岁的小孩一般大小。
“对,这是一只夜叉”
“咝”
“果然是夜叉!”
一听夜叉二字,一众百姓顿时发出了一声声惊呼。
民间,百姓通常将夜叉与恶鬼连在一起说,称之为夜叉恶鬼。
这玩意儿无比邪恶,极端嗜血且残暴,一旦遇上,那简直就是噩梦中的噩梦。
想不到,之前大家居然还当之当作河神磕拜。
为了让一众百姓彻底看清这家伙的真面目,陌子鸣抬手收回两张符
“啊”
人群又是一阵惊叫。
这次,就连陈县令都吓得一脸青白退了两步。
因为这时候夜叉又恢复了原形,变作丈许大小,青面獠牙,十分可怕。
“无妨,它现在动弹不了。”
陌子鸣安慰了一句,随之又道:“不过,妖患固然可怕,人祸同样也很可怕。”
说到这里,眼神瞟向被五花大绑,并戴上了脚镣手镣的三虎以及几个混混。
“这次平安镇所谓的怪病,全都是这几个家伙配合这只夜叉搞出来的阴谋,就是想让大家恐慌,然后奉它为神”
“烧死他们!”
有人激动地大吼起来。
“对,一定要将他们几个碎尸万段,否则不足以平民愤。”
“大家稍安勿躁!”陈县令当即大喝:“本官一定不会轻饶他们,等押回县衙落罪之后,将处以凌迟处死之极刑,以安抚民心。”
“咕咚”
大虎、二虎当即吓晕过去,其余几个也吓得屁滚尿流
凌迟,那可是千万万剐之极刑,遇上熟悉的刽子手,搞不好要拆腾两三天才会让死囚在地狱般的煎熬中慢慢死去。
一听此话,当即便有百姓痛哭失声,跪下来向着陈县令磕头。
看样子,应该是死者家属。
等到喧闹声稍稍平息,陌子鸣方道:“现在,我便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将这妖邪焚烧成灰,让它永生永世再也作不了恶。”
“好!”
“太好了!”
一众百姓振奋不已。
那夜叉依旧被封印着,说不了话,但眼神看起来无比的惊恐与绝望,还有一丝疯狂。
陌子鸣瞟了夜叉一眼,抬手连抛几道火符。
“轰”
火势瞬间升空,蒸腾起浓浓的青烟。
这时,那夜叉终于惨叫了几声,半空中隐隐出现一道虚影痛楚地挣扎着。
这虚影正是这家伙的妖魂。
只是,挣扎也无用。
不过盏茶时间,火焰便慢慢地熄灭,地面上只留下了一滩焦灰,夜风一吹,便随风而散。
“多谢陌公子,多谢!”
陈县令一脸感激地上前拱手施礼。
当着一众百姓的面,他没称呼陌解元,因为他知道陌子鸣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的身份。
陌子鸣微笑着摆了摆手:“没事,顺手而为罢了,陈大人不必多礼。”
这时,陈县令上前一步,小声道:“陌解元,你帮了下官一个大忙,还请去县衙坐一坐,让下官略备薄酒以表谢意。”
对此,陌子鸣倒也没有拒绝,点头应承下来。
这是因为他欣赏陈县令是个难得的好官,去喝上几杯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