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也冲着保安摆摆手,“阿姨,误会解开了就好,我们护士站还有事儿,我就先走了啊。”
韩母气的要死,又拿这个不要脸的小姑娘没法子,只能怒气冲冲的怼儿子。
“立成,你就是这么看着的啊,好,今天妈把话放在这,有我没她,你让她走,妈在这照顾你。”
她本来就对儿子情绪复杂,这会儿又当着儿子的面儿,被这么一个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小姑娘一阵数落,她能受得了才怪。
必然要找回一点面子,给个台阶下。
她知道儿子一向是对她这个妈妈很孝顺很容忍的,但是她也有自己的一家人需要照顾,再加上儿子工作忙,人又早早的独立,没事也几乎不会找她,这才让她把重心都放在了现在的家庭上。
没办法呀,她的后半生,总也要过家庭生活的。
韩母以为自己这种话都说出来了,没道理儿子不给她一个交代。
韩立成的手一点都没放开,反而对韩母说道。
“妈,您今天情绪有点过激了,是不是最近给你那边的儿子带孩子累到了?要不然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我这边暂时不用您操心。”
韩立成嘴上说的温和,目光却始终没什么温度。
没办法,任谁被这么一次次的伤害,也应该波澜不惊了。
他又不是十几岁的时候,心理上还总想着需要妈妈,但是去找妈妈得到的是什么呢。
他停止回忆,眼神平静的看向他妈,带着不容置疑的态度。
“妈,您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打我电话就好。”
韩母被气的胸口上下起伏,一张脸也红了,但她没办法,儿子连她这点面子都不给,她还能怎么办。
其实日常生活中总是会出现的那些挑三拣四的恶婆婆也是如此,哪一个背后没有甩手不管的儿子,要是儿子能够拎得清楚,从根源上掐断这种小火苗,根本不会搞得一个家乌烟瘴气。
韩母最终不甘不愿的走了,她走之前,冲着江暖没好气的撂下话。
“我明天就来,后天也来,以后我天天来,看你怎么好意思!”
江暖傲娇的“哼”了一声,不理她。
“你爸爸是怎么回事,她干嘛总提你爸爸的一世清名?”
江暖给韩立成倒水喝,日常喝水,血液补充剂安排上。
她岔开话题,就是想要转移韩立成的注意力,让他不着痕迹的喝下去。
韩立成接过水,叹了口气。
“我爸也是一名警察,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妈从小对我要求极高,不惜撕掉我的志愿要我去考警官学院,最终我成功的当了一名警察,但她却再也不是原来的她了。”
失去丈夫的母亲,是偏执的,甚至带着一丝疯狂。
后来他妈改嫁的时候,其实韩立成松了口气,因为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非要疯掉一个不可。
他试图理解他妈,后来也的确理解了,她去嫁人,去照顾别人家的小孩,十几岁的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上下学,吃了上顿没下顿。
她能过的开心就好,他是这么想的。
他以为她放下了,于是开始选择自己的志愿,开始试图去找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没想到她得知了以后,直接撕掉,然后去找了学校,又是哭诉又是请求,最终改了他的志愿。
有的时候人就是一个矛盾体,你没办法去分析,只能让自己不要去在意,强迫自己释怀,时间久了,自然也就释怀了。
江暖对韩立成表示同情,从小在这样一个控制狂妈妈的手里,居然没长歪,还能有主见有个性,真是非常难得了。
“那她也不能这么说你,你那么光荣,伟大,给你爸增添光彩还差不多,她是你妈也不成。”
江暖不服,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而且,什么叫被你给毁了,她做了什么好事不成?你是你爸的儿子,她难道不是你爸的老婆,她凭什么来说你。”
韩立成听着耳边小豆芽嘟囔来嘟囔去的话,非但没有一点不快,反而觉得有一丝微妙的快意。
那些明明自己有妈妈,妈妈却在照顾别人家孩子的日子,十几岁的少年真的不怨不委屈吗?
是因为他懂事,他知道死了丈夫的女人不容易,成全她对普通家庭的渴望。
可那并不代表着他就该被冷落被遗忘,他也是失去了爸爸的孩子,后来更是间接失去了妈妈。
那些不曾说出口,放在心底好像释怀了的细小情绪。
居然能够有朝一日,借着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口通通给说了出来?
韩立成脸上的笑意简直挡也挡不住,惹得江暖大为惊奇。
“我……我是无意中讲了什么笑话嘛?”
“嗯。真的就是个笑话。”
韩立成点头,低头继续喝她喂来的水。
也不知道为什么,小豆芽特别热衷于喂他喝水,而每回喝过水,他的精神头就更好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对于这一切,韩立成只能归咎于没办法用科学解释的精神鼓舞。
就比如现在,被她说过了以后,他才觉得那些曾经的委屈,真正的随风而逝了。
被人知道的委屈不算委屈。
那些他希望妈妈能知道的感受,被小豆芽给体会了出来。
“这都几月份了,快放假了吧?”
他岔开话题,问道。
江暖瘪瘪嘴,“放什么假,估计就给回家过个年,听说初六就要开学,完全丧心病狂了。”
“你不是爱学习的第一名?”韩立成打趣她。
“什么嘛,总是补课,我还怎么照顾你?”江暖噘着嘴巴,“对了,医生说你什么时候能出院,我看你现在都好的差不多了。能回家还是回家休养,医院住着多没意思啊。在家还有阿黄陪着你,我也能放心些。”
韩立成……
“阿黄能做什么呢?”
“咬你啊。”江暖笑嘻嘻的,“阿黄做的事情可多了,它能帮你拿拖鞋,拿报纸,还能用遥控器开电视。”
“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已经把阿黄给训练成了智能犬。”
他冲她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