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叫住尚清婉的正是一睁眼看见的小仙女绿柔。
绿柔嗅到了她去人间所沾染上的凡尘气息,“殿下,你跟谁接触过,好强的污秽之力。”
神界的每个神都是干净无暇,所有的神自成神之日起都会前往洗天台进行洗炼,所有的来自内心深处的污秽全部不见。
她回到神界的时候,宴会才刚刚开始,去往人间半天,在天上不过一个时辰。
“他怎么来了?”
“这神君能够让他上来吗?”
众神窃窃私语,尚清婉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就见到是在凡尘遇到的男子,他还是一袭墨色长衫,站在众神面前显得格格不入。
神大多都身穿艳丽华服,这突兀的黑色让他们都纷纷避开,刚刚因得了名字而心存喜悦知道她是九天玄女的阿良,在数万年后第一次登上了神界。
纵然这里的神大多数都是对他投来鄙夷、嫌恶的目光,阿良看见的只是少女懵懂的看着他,再然后看见她对自己报以温柔的一笑。
“小殿下,怎么站在这里?”有认识尚清婉的神过来打招呼。
“这就是神君之女,清婉玄女。”
“咦?不应该以上神称呼吗?”
“小殿下还没有去洗天台,等到祛除了污秽便是真正的上神。”
这次是庆祝神君的寿宴,作为神君之女自然要献上寿礼,跳的是祥和瑞舞,舞姿曼妙,阿良不由得看呆了。
不过他一直是一个表情,旁边的小神是新来的还不知道他是谁和他套着近乎。
“我看这位上神气宇不凡,不知如何称呼?”
阿良听到这里原本想说出自己的名讳,“你就喊我上神就好。”
这里的神对他躲都来不及也就这刚刚踏入神界的不知而已,还有的就是始终对他态度如一的清婉玄女。
阿良黯然神伤:她竟然是神君之女,如果她知道真相还会来到下界,罢了不过是萍水相逢,就当这世间还有一点希望吧。
他思绪千百遍回转,就在要饮酒的时候被一神大声呵斥:“神君!小神有一事不明白,这明明神界规定冥渊的任何神都不允许踏入神界半步,为何这冥渊王会在这里!”
神君抬了抬手让他稍安勿躁,“今日是本神的大寿之日,这冥渊王来也无可厚非,让他喝上一杯酒也就离去吧。”
冥渊王…那新来的神脱口而出:“你就是污秽之神!”
本来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冥渊王只是举起酒杯饮尽,他看向高高在上的神君,再看向尚清婉,见她的脸上未出现一丝对他的嫌恶。
“刚刚,冥渊王是笑了吗?”
他们将这插曲都抛却脑后,尚清婉坐在席上,她望着众神的神情,头一次觉得神界是冷漠自私的。
欢乐的气氛并不属于她,她一直望着那空着的座位久久不语。
“你又来干什么?”
冥渊王正拿着一把锄头种花,见到她将衣袖都卷了上去露出洁白的手臂连忙转过脸,“你这样成何体统!”
“怎么?堂堂的冥渊王还那么古板,不过冥渊王一点都不好听,我还是喜欢叫你阿良。”
阿良低着头继续干活,“我和你并不熟。”
“我们多认识几天就熟了呀。”
“你怎么如此——”阿良不知道该如何说她,反倒是尚清婉接下去说道。
“说我厚脸皮呗,哼,我就缠着你了!”
尚清婉莞尔一笑,“反正我还没看过如此好看的男人,但我这个人不喜欢强抢,不然我可以像我的姑姑一样直接把你抢回去。”
她凑的极近,阿良如玉的脸庞上出现了涩红,“胡、胡闹!”
他甚至紧张的结巴起来,以前也有人间的女子遇见他,但顶多抛个手绢,哪像这女子如此的轻狂。
她实在不像一个玄女该有的样子,想到众神对他的态度,阿良的心中说不难过是假的,但他已经习惯了上万年,从原本的愤怒转为麻木。
“如果你最至亲的人与你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你又该当如何?”
阿良苦笑了一声,“算了就当我没问过。”
鬼使是他身边的得力助手,他早就来了,见主上和一女子关系亲密,识趣的没有上前,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神界来的神女不惧怕主上。
“你这里的环境还不错嘛。”
尚清婉看见远处的竹屋,“这是你搭的吗?”
“他们都说冥渊到处都是黑色,可我看见的却是有山有水,和人间也差不了多少。”
“就是这里不分黑夜,不过对于神来说,有和没有也没什么差别。”
阿良只是静静地听他说话,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陪在他的身边,以往种花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你喜欢什么花?”
“我听他们说过,有一种紫色的花,开花的时候放眼望去都是紫色,而且花香很好闻,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薰衣草。”
薰衣草?阿良从未听过这个品种的花,“好,我记住了。”
神君之女和下界的污秽之神频繁来往还是被知道了,莫问知的出现打破了所有的宁静。
莫问知是北边神界的太子,特地来这里联姻,一眼便瞧中了尚清婉。
“如此性情的女子,本君甚是欢喜。”
尚清婉不愿,她与这太子才知认识半日,她偷溜下界来到了冥渊。
“怎么不见你们主上?”她问着鬼使。
鬼使毕恭毕敬的说道:“主上就在前面等着小殿下呢。”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紫色的花海,尚清婉不由得痴迷其中,她在花海中旋转,阿良询问着她:“喜欢吗?”
“难怪你这几天都不愿意见我,是在等花开吗?”
“天上一天,地下三年,这里的花种已经从种子成了绿芽又成了花。”
“阿良,你喜欢看我跳舞吗?”
自古都以为神明高高在上,他们穿着打扮华丽,头上所戴的身上所穿的都是华贵的珠宝首饰。
那彩云编织而成的华服着在她身,阿良的眼里只见心中所爱在月下翩然舞动。
她洁白而纤长的脖子随着月光落下,圣洁又朦胧。
阿良红着眼,“清婉,你该回去的是神界。”
他在无尽的黑暗里已经待了万年,再多看她一眼就觉得自己是对她的亵渎。
他们就是对立面,一黑一白,一光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