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叛军的火炮为什么会那么多?”
听着不断从前线送来的汇报,被委任为安克顿市戍卫长官的阿尼·莫尼斯愤怒地一拳砸在铺着城市地图的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重响。
这位曾经领导过南方第二方面军参与镇压普罗登军政府叛乱的将军叹了口气,他收回隐隐作痛的手,看向炮声隆隆的城市南区,炮声的位置正在朝他这边不断靠近,光是靠敌军发出的炮声他就能推断出己方的战线在节节败退了。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且不提他不是专业的军事院校出身的将领,在大革命爆发前,他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落魄画家罢了,最主要的问题还是他手下能够指挥的士兵——除了接受过一定训练的首都卫戍师的士兵之外,就只有那些受到议会征召再度拿起武器走上街头的武装市民了,想要指望他们简直是异想天开。
而且,和南方节节胜利的叛军相比,他手中没有一门像样的火炮,唯一能够称得上重武器的就只有上个世纪被退役下来的老式臼炮了——这还是国民议会不知道从哪个疙瘩里挖出来的老古董。
那些老式臼炮只能曲***准度也很差,用来听个响还差不多,想要用来实战对抗敌军的先进步兵炮,那不是被人吊着打?
不仅莫尼斯在诧异为什么查理的军队会有那么多火炮,国民议会和首都贵族也都对此诧异不已,如果按照鲁蒙共和国的传统,一个师装备不到十门火炮就差不多了,可听城内那连天的炮声的频率,可不像是只有十门这么简单。
难不成查理是把所有火炮都拿来给这个第八师装备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很快就被推翻,其他人怎么想的不知道,但查理的亲叔叔古尼拉心里门清的很,在查理还是旅长的时候手里的火炮数量就多的可怕,现在他都成中将军长,还握有两个省份,不管能搞出来多少火炮他都不会奇怪了……
阿尼·莫尼斯和议会大厦里的那帮议员一样,他也只能寄希望于从城北入城的第六师了,第六师虽然没有像查理那样奢侈地给每个团配属步兵炮,但他们的士兵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和查理麾下的士兵不相上下。
因此,在第六师的不断进攻下,虽然贵族军还在拼命组织抵抗,但他们构筑的街垒还是一个接一个被拔除。在这一刻,不管是国民议会还是贵族军都感受到高端局大佬到低端局乱杀的痛苦。
怎么说呢,这直接就是被各种吊着打,还完全没有还手余力的。
能够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画家成为受人尊敬的将军,阿尼·莫尼斯自然是对国民议会充满感激的,也正是因为这份感激,他决定为国民议会坚守阵地,直到第六师的援军打过来为止。
……
城内双方交战得热火朝天的同时,城外的第六师第三旅也在伺机向城市移动,准备与主力汇合,但一直和他们对峙的第一骑兵师并不给他们移动的机会,他们直接在第三旅前往市区的道路上列下冲锋阵型,虎视眈眈地盯着眼前的敌人。
第六师第三旅有着三千多名士兵,在面对接近三千人的叛军骑兵时他们心中无疑是有些虚的,在这开阔平坦的地方,三千骑兵发起的冲锋足以冲垮数倍于己的步兵,就算他们组成反骑兵空心方阵,想要击退不计代价冲锋的骑兵也要付出惨痛的伤亡。
双方都不想在这里付出巨大的伤亡,也正是考虑到这个原因,两军的指挥官都没有主动下令进攻,他们就在相隔数百米的距离相互对峙着,保持着一个诡异的和平,等待哪一方先按捺不住。
不过,这不代表第六师的步兵会在那里立正,他们手里可是掌握着一个大杀器。
火炮!
先前说过,第六师的主力为了尽快入城,将沉重的辎重和火炮留了下来,趁着夜色轻装行动,因此第三旅的手中掌握着整个师的火炮,眼见敌军骑兵铁了心不让他们过去,又见不得对方在那里耀武扬威,他们便将火炮卸了下来。
第六师装备的火炮既有6磅步兵炮,又有12磅步兵炮,这两种火炮是鲁蒙共和国陆军的制式装备,不过因为12磅炮造价较为昂贵,因此他们只有两门12磅炮和六门6磅炮,虽然只有八门火炮,但用来轰击骑兵也是绰绰有余的了……
第一骑兵师的师长凯特·格兰特对此早有防备,他眼见敌军的正在将炮车拉到阵前,心底顿时就知晓了对方的打算,他随即下令全军后撤一段距离,与敌军的军阵拉开距离,确保在接下来的炮击中减少损失。
在他们后撤出一段距离后,更清楚地听到了身后来自城市的交战动静。
隆隆的炮声不断从城市的方向传来,宛如白日闷雷一般,又像是沉重的鼓点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士兵们纷纷侧耳凝听起城市传来的动静,想要从中间分辨出什么来。
第一骑兵师师长凯特·格兰特侧耳听了一会,嘴角不禁扬起一个轻松的幅度,他身旁的副官瞥见了他露出的笑容,不由得疑问道:
“将军,您发现了什么?”
“你仔细听这炮声,都是第八师大规模装配的6磅步兵炮发出的声音。”格兰特将军回答道,“而且炮声也从一开始的悠远变得越来越清晰,由此可见,我军正在逐步推进,并取得了不小的战果。”
在只有一级火炮铸造厂的情况下,查理只能生产征募最初级的6磅步兵炮,因此在给接受整训的步兵师配备火炮时,他只统一配备了这种火炮,更加高级的12磅步兵炮和榴弹炮只有在他的嫡系第七旅以及最先编入第四军的几个师里才能看见。
当然,7磅榴弹炮只有第七旅配备了。
在格兰特的解释下,副官也马上明白了,他的脸上也露出了和格兰特的同款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