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想做咸鱼第114天

江倦蹙起眉心,问得很是认真。

他嘴上倒说的是“你背得动我吗”、“你撑得住吗”、“你行不行啊”,可实际上,江倦是真的觉得以上全部询问,薛放离都不可以。

薛放离:“……”

他眼皮撩起,根本懒得搭话,只伸手捏住少年的脸,让他无法再开口。

“你这张嘴,往日惯会甜言蜜语,动听得很,”薛放离道,“现在却是什么惹人生气,你就说什么。”

“你好烦。”

江倦被捏得说不清楚话,便去拨捏他的手,“我是担心你的身体,什么惹人生气,我分明是好心,怕你到时候累着了。”

薛放离闻言,怒极反笑,他鲜红的唇掀起,神色也格外危险,“我若真是这么没用,该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江倦说,“你就算不行,我们也要凑合过嘛。”

没听出薛放离话中的讽刺意味,江倦顿了一下,又安慰他说:“没事的,你只是这阵子身体不好,虚弱一点。”

待外祖父的好友——那名神医来了,让他帮忙看一下,说不定就调养好了。

不过这些,江倦并没有说出口,因为他怕神医也没有办法,所以暂时并不打算告诉薛放离关于这个神医的事情与他的打算,不然心情再大喜大悲,说不定病情会更严重。

薛放离瞥了江倦一眼,似笑非笑道:“迟早你会知道,我究竟行不行。”

江倦叹口气,还是觉得薛放离在逞强,他点点头,勉强给了薛放离一点面子,很是敷衍地说:“嗯嗯,你说得对,你行,你真的很行。”

“吃冰酪吗?”

江倦抬起手,把冰酪喂至他唇边,很是生硬地转移话题,“尝一口,好吃的。”

薛放离看他几眼,只觉得少年不知死活,但归根到底,还不是他把人宠成这样的。

再如何会气人,他也不能怎么样。

现在只能原原本本地记下来,待少年修养好身体,再慢慢教训回来,让他知道自己有多睚眦必报。

薛放离低下头,漫不经心地吃下江倦喂来的冰酪。

好吃吗?

少年的味道,应当比这冰酪更甜,也更绵软。

他才是好吃。

.

回了宫,轿子落在陵光殿前,江倦还没走出来,就听见一阵哭闹。

“皇后,您大人有大量,求求您原谅我吧。”

“皇后、皇后——!”

女人嗓音尖锐,还带着哭腔,江倦一怔,连忙撩开帘子,却见汪总管满头是汗地拉起梅妃,不停地赔笑道:“梅太妃,您别跪在这儿,待会儿老奴会向皇后禀报的,您可千万别这样。”

江倦看得茫然,不知道她求自己原谅做什么,又回头去看薛放离,“她怎么了?”

薛放离微微一笑,“倒也没什么大事。”

登基大典那一日,因为江倦昏倒,仪式被迫中止,但许多东西是提前准备好的,比方说皇子封爵与后妃如何安置的圣旨。

梅妃来这一趟,无非是薛放离让她去照安寺,陪着皇太后一道常伴青灯古佛,可她又不愿意离宫。

至于大皇子薛朝华,薛放离倒是照常给了他爵位,却是把他发落得远远的,非传召不得回京。

梅妃心里清楚,她的父亲已经被收拾过了,怎么说也轮到她与薛朝华了——当初在册封太子之时,就是她们指使李侍郎说江倦的不是。

可梅妃不甘心啊。

同样是后妃,凭什么宁妃就好端端地做了太妃,日后可以在宫里享尽荣华富贵,地位更是一跃千丈,她却要去寺庙里吃斋念佛?

还有那六皇子。同样是封爵,她那儿子薛朝华的封地离得远不说,地方更是穷得很,薛从筠却被指了一个极为富庶之地,还不必立刻动身。

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梅妃为此辗转难眠好几日,想起来肠子都悔青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宁妃与薛从筠靠着江倦这棵大树乘凉。

到了明日,薛朝华要动身前往封地,梅妃也要离开皇宫,前去照安寺。

梅妃很是不情愿,所以听说江倦苏醒以后,她咬了咬牙,还是过来了一趟。

说到底,是她得罪了江倦,成了新帝的眼中钉,梅妃只好来向江倦赔不是,若是他心软了,说不定新帝就会收回成命。

“那她怎么会哭成这样?”

江倦又不傻,何况他现在已经知道薛放离的本性了,梅妃会哭成这样,肯定是他背地里又做了什么。

薛放离口吻平常,“只是让她去照安寺陪皇祖母。”

薛放离与皇太后,关系可不好,薛放离才不可能这么好心,特意让人过去陪她,江倦不大高兴地说:“你再说谎,今日你就去别处睡觉。”

眼见就要把人惹恼了,薛放离轻啧一声,又开了口:“册封太子之时,她、大哥与李相不敢说我如何,就差人说你的不是,我自然要与她们算账。”

“取她性命,你定然不答应,既然她与皇祖母投缘,那便去照安寺伺候皇祖母。”

江倦眨眨眼睛,“啊,这样吗。”

薛放离望着他,“小没良心的。”

江倦抱怨道:“我怎么就没良心了。”

薛放离轻笑一声,“帮你收拾欺负过你的人,你却张口就要撵我去别处睡。”

江倦心虚地说:“那我又不知道你是为了我嘛。”

他怎么都有理由,薛放离向江倦瞥来一眼,悠悠然道:“我这般烦她,却是未取她性命,还让她安然出宫,你就没什么要与我说?”

这些话,乍一听很有道理,甚至连梅妃都得对薛放离感恩戴德。

可实际上,什么不取她性命,梅妃贪图享受,送她去寺庙,几乎已经要了她的半条命,毕竟寺庙之中,日子清苦,他们不养闲人,梅妃想吃饭,就得干活。

再加之薛朝华一去封地,母子自此分离,日后便是聚少离多,梅妃日后只得日日思念着她这儿子。

但是江倦不知道这些事情,他真的被糊弄过去了,还很是愧疚地道歉:“……对不起。”

薛放离垂下眼,“只有对不起?”

江倦:“……”

是他不好,江倦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跨坐在薛放离怀里,然后青涩地吻过去。

薛放离却侧过头,没让江倦吻自己,只是漫不经心地说:“亲一下,就想打发我了?”

江倦无辜地问:“……不可以吗?”

“不够。”

江倦只好问他:“那你还要怎么样?”

薛放离伸出手,握住江倦的腰,他的目光很沉,里面欲念涌动,薛放离凑在江倦耳旁,嗓音一片靡靡。

“下一次,让我亲。”

江倦睫毛一晃,指尖都开始泛红了。

薛放离说亲,自然不只是寻常的亲吻。方才江倦被他弄哭之前,薛放离的吻就有往下的趋势,但是江倦实在是害羞,不许他乱亲。

让他亲,就让他吻遍全身。

“可是……”

“我好心饶她性命,却险些让你撵了出去。”

江倦:“……”

他还能怎么办,只好瞟着别处,眼神潮湿地说:“好的吧。”

薛放离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他倒是占了一个大便宜,却又贪心到连江倦的一个吻,也不肯放过。

少年都坐到了他怀中,也主动献来了吻,他没有不亲的道理。

薛放离按住江倦的后颈,低头吻了过来。

轿外,梅妃还在哭喊。

“皇后,往日是我做错了,都说您心善,您就原谅我吧。”

“皇后,这几日,您昏迷不醒,我一直在为您祈福,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梅妃字句诚恳,好似颇为真心实意,可她曲线救国的策略,注定要落空。

轿内的两位贵人,自始至终都不发话,汪总管脸色一片煞白,只当他们是烦得不愿下轿,慌忙使了一个眼色。

他拉不动人,只好让禁卫军来拉了。

禁卫军上前来,道了一声“得罪”,抗麻袋似的一下扛起梅妃,就这么大步往外走。

“放开我!放开我!”

没得到回应,梅妃不愿意走,开始拼命捶打禁卫军,不知道是她挣扎得太厉害,还是被捶中了哪里,禁卫军手滑了一下,“砰”的一声,梅妃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这一摔,她痛得面容扭曲。

索性人已经丢到了外面,禁卫军便没有再管她,扭头就走回了殿内,宫殿的大门也在缓缓合上。

梅妃愣了好一会儿,本要站起来,可她摔得厉害,根本站不起来,只好一路爬过去。

“皇后!皇后——!”

“砰——!”

宫殿的门彻底合上。

梅妃的算盘,也彻底落空了。

梅妃愣愣地看着大门,身上的力气彻底抽离,她几乎瘫软在地,满心都是懊悔。

当初她怎就没有留一线呢?

可再后悔,也已经无济于事。

自此,她要在照安寺,常伴青灯,吃斋念佛了。

.

江倦苏醒,一切也该步入正轨了。

让江倦休养了几天,这一日,薛放离再去处理政务,没打算放过江倦,要他也一同过去。

江倦很不情愿,“可是我想睡觉。”

事实证明,江倦睡得多,可能与神魂不稳有点关系,但也没那么多关系,因为现在他的神魂很稳,可江倦睡得却还是很多。

“要不了多久。”

江倦坐在床上摇头,眉心蹙得很紧,真的很不乐意。

“你看奏折,我又没事可做,还不如睡觉呢。”

薛放离淡声道:“在我怀里睡也是一样的。”

江倦说:“可是我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床不睡,偏要睡你怀里?”

“你要陪我。”

“我不要。”

江倦把头摇了又摇,还是不肯,薛放离见状,若有所思地瞥他一眼,站起了身。

“那便罢了。”

这么好说话?

江倦偷瞄他一眼,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他刚要躺回去,头还没碰到枕头呢,就听见几声轻咳。

“咳、咳。”

薛放离皱着眉,以手掩唇,轻咳不止。

江倦一看,吓了一跳,他几乎是从床上蹦下来的,踩着鞋跑过来,“你怎么样啊?有没有咳血?”

薛放离看了一眼,语气平平道:“没事。”

江倦一听他咳嗽,心都捏紧了,他说没事,江倦却还是一把抓来薛放离的手,还好,真的没有咳血,不幸中的万幸。

“幸好。”

话是这样说的,江倦还是放不下心来,他再不愿意陪薛放离一同看奏折,也只好蔫巴巴地说:“算了,我陪你一起过去吧,还能看着你呢。”

薛放离道:“不必。没有咳血,况且汪公公也在,有什么事,他自会传太医。”

江倦说:“汪公公是汪公公,反正你也说要不了多久,我陪你待一会儿吧。”

“反正现在……我也已经睡不着了。”

薛放离温和道:“你不想去就不去。”

江倦嫌他啰嗦,“我想去。你等一下,我先让人给你煮——”

“煮药”两个字还没说完,江倦就被打横抱起,薛放离笑了一下,神色悦然道:“晚些时候再喝。”

想着他说不久,江倦就也没坚持,“好。”

“你别抱我。”

薛放离才咳完,尽管没出血,江倦还是担心,不敢让他抱自己,怕损耗他太多体力,“你放我下来。”

江倦在想什么,薛放离再清楚不过,“我抱得动。”

江倦安抚他:“嗯,我当然知道你抱得动,你先放我下来,到了地方,你坐下来以后,我再给你抱好不好,这样不会压到你。”

薛放离:“……”

他缓缓低下头,与江倦对望,江倦诚恳地说:“你不要太为难自己。”

沉默了好几秒,薛放离并没有松手,他没什么表情地抱着江倦,大步走远。

可在江倦眼中,这也只证明了一件事。

——王爷,啊不,陛下的自尊心真的好强哦。

他怎么这么爱逞强呢。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打算写到神医来,写不完了,没意外明天就能到文案情节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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