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想做咸鱼第56天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因为觉得不连贯删掉了卡在中间的掐脸互动,但是长公主和驸马的反应又必须得有,所以这一章看见他们觉得似曾相识的时候不要慌QAQ

然后今天有红包owo

江倦想了很久。

王爷也有自己的生活。

王爷想与主角受打交道就与主角受打交道,他就算想跟安平侯拜把子,也一点问题都没有,这属于王爷的正常社交。

他不应当耿耿于怀,他应该大度一点。

他是一条有大量的咸鱼,从来不记仇,也一点也不幼稚,不跟六皇子和蒋轻凉这样的小学鸡一样,偏要争一个天下第一好。

江倦勉强哄好自己,就看见有只骨节分明的手端起酒杯朝他送来,男人嗓音靡靡。

“桂花酒,尝一口?”

江倦摇摇头,“我不喝。”

薛放离:“甜的,你喜欢。”

江倦才不承认,“我不喜欢甜食,甜酒也不喜欢。”

薛放离眉头一动,垂目看他。

江倦也不管他,说不喝桂花酒就不喝桂花酒,他推开薛放离执着酒杯的手,低下头来,张口咬住筷子尖,好似在思考该吃什么。

实际上,江倦一点胃口也没有了,甚至连螃蟹都不觉得香了。

他睫毛轻垂,安静得有点异常,薛放离始终在看江倦,自然也发现了端倪,但他什么也没有说,更没有拆穿江倦蹩脚的谎话,只是语气如常道:“嗯,你不喜欢,是本王喜欢。尝一口。”

话音落下,薛放离又抬起了手。

江倦坐在他怀中,薛放离一手摁在他腰上,另一只手环过来,喂他桂花酒。

桂花的甜香飘来,江倦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但薛放离注意到了他的犹豫,所以并未收回手,还捏住了江倦的下颌,好喂他饮酒,“与秋露白的味道差不多。”

就算是秋露白,江倦现在也不喝,酒杯被送了过来,江倦又伸手推他,结果一个不慎,竟轻飘飘地挥在薛放离脸上,“啪”的一声,好似给了他一耳光。

江倦睫毛一动,怔住了,他手指微蜷,都不知道要不要收回来,也吓了一跳。

“王爷……”

这动静不算大,可那巴掌声还是引来了薛扶莺与苏斐月的目光,江倦只是怔住了,他们两人却是惊住了。

——发生了什么暂且不论,他们这侄子,脾气可不算好,被人甩了一巴掌,这、这……

怎么看,江倦都怎么危险。

作为长辈,薛扶莺并不确定薛放离会不会卖自己一个面子,但她还是笑吟吟地打圆场:“倦倦,放离待你再好,你也不行这样啊,快,与他道个歉。”

“王爷,我……”

江倦自己也心虚,他好小声地开口,手腕却被一把抓住。

“放离!”

“离王殿下!”

薛放离的举动,让薛扶莺与苏斐月心中一凉,两人同时开了口,生怕他会就这样折断江倦的手,可下一秒,出乎意料的事情却发生了。

薛放离拽住江倦的手腕,没什么表情地拉近他的手,低头打量几眼,薛放离只是问江倦:“疼不疼?”

江倦眨了眨眼睛,意识到他在问自己手疼不疼,对着他摇了摇头,“不疼。”

他说不疼,薛放离却也还是顺势握住江倦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替他揉捏,而后头也不抬地问道:“怎么了?”

薛扶莺:“……”

苏斐月:“……”

还能怎么了?

怕他当场折断江倦的手,结果他被挥了一掌,却在问江倦手疼不疼。

这、这——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吧?

这真是薛放离?而不是被人夺了舍?

无人答话,薛放离撩了撩眼皮,“姑姑,姑丈?”

薛扶莺与苏斐月对视一眼,薛扶莺大大方方地说:“没什么。方才你沉着脸,本宫想着倦倦有心疾,受不得惊吓,还打算提醒你一下呢。”

薛放离捏了捏江倦的手指,嗤笑一声,“是怕本王欺负他吧?”

他平静地说:“本王怎么敢欺负他,从来只有他欺负本王的份。”

话音落下,薛放离垂下眼,语气又轻又缓地问江倦:“又在生什么气?”

“本王又怎么惹你生气了?”

江倦嘴硬道:“我没有生气。”

薛放离似笑非笑地问他:“是本王喜欢吃甜食,也是本王喜欢秋露白?”

江倦:“……”

他思索几秒,居然无法回答,于是江倦选择夺回自己的手,很不讲理地说:“就是没有生气。”

结果也就是这么一下子,江倦的衣袖又扫到了酒杯,“砰”的一声,酒杯被掀翻,酒水汩汩落下,泼了江倦一身。

江倦甩了甩衣袖,心情更不好了,他轻声喃喃:“……我怎么这么倒霉。”

薛扶莺见状,连忙收起眼中的惊诧,对江倦说:“可别着了凉,快去清洗一番,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再回来。”

说着,她给服侍自己多年的孙公公递了个眼色,孙公公赶紧上前来,恭敬道:“王妃,快与老奴来。”

江倦本就心情不佳,江念也已经收拾过了,薛放离便不打算再久留,他淡淡道:“不必,他与本王回王府。”

听他说不必,江倦突然就想叛逆一下,他慢吞吞地说:“可是好难受,我想先换衣裳。”

薛放离掀起眼帘,要笑不笑地看着江倦。

江倦理不直气也壮,“桂花酒在身上好黏,好不舒服。”

顿了一下,江倦还推了个锅,“都怪你。”

薛扶莺看着他们,犹豫着要开口,却被苏斐月轻轻按住了手,薛扶莺侧头望去,苏斐月笑着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再看看,薛扶莺便也作罢。

“是本王扫落的酒杯?”

“不是啊。”

“可是是你把酒杯放在这儿的,还是你非要问我在生什么气,”江倦一点也不心虚,“不怪你怪谁?怪我吗?”

嘴上说着不生气,少年的眼角眉梢却全是懊恼,他这站不住脚的指控,甚至还颇有几分借题发挥的意思,薛放离望了他许久,低低地笑了。

“那就算本王的错吧。”

江倦却还是不肯放过他,“什么就算你的错啊,本来就是你的错。”

薛放离从善如流道:“嗯,是本王的错。”

成功让王爷认错,江倦的心情总算好上了一点,他可算大发慈悲,放过了薛放离,让孙公公带他去沐浴了。

倒是薛扶莺,此情此景,只让她错愕不已,江倦走了好一会儿,薛扶莺才堪堪回过神来,“放离,倦倦说你待他好,原来竟是好到这种程度。”

“如此一来,他外公那边,本宫与驸马也算是有所交代了。”

早先江倦说过得好,薛扶莺与苏斐月本是不信的,可这接二连三的事情看下来,却是不得不信了,让薛扶莺来形容,她只想得到一个词。

——恃宠而骄。

薛扶莺抚掌叹道:“本宫倒是没想到,放离啊,你竟也是个惧内的。”

他这个侄子,堂堂离王,再如何性情暴虐、生杀予夺,回了府上,对上他这弱不禁风的王妃,居然也只有认错的份。

薛扶莺乐不可支,薛放离也没有任何不悦,只是懒洋洋地开了腔:“本王说了,本王可不敢欺负他。”

娇气得很,也难哄得很。

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

长公主府上,凿了一处温泉,江倦一泡进去就舒服地不想动了,所以待他清理好自己,再换上干净的衣裳,时辰也不早。

孙公公候在外头,恭敬地说:“王妃,王爷在花园候着您。”

江倦“哦”了一声,本来和王爷胡搅蛮缠一番,他心里好受多了,可泡完温泉,这会儿他又有点不得劲了。

孙公公提着一盏灯笼在前面引路,江倦心事重重地跟着他,没走几步,他停了下来,忍不住叹了口气。

孙公公回过头,微笑道:“王妃,怎么了?”

江倦幽幽地问他:“你说……”

“有件事情我很好奇,有点想弄清楚,可是这件事又好像只是一件小事,问起来好奇怪,我要不要问啊?”

孙公公一怔,他斟酌片刻,对江倦说:“王妃您身份尊贵,无论是何事,只要入了您的眼,就不算是小事,您自然是该弄清楚的。”

停顿片刻,孙公公又对他说:“您是王妃,您想做什么都有道理,无人可以置喙。”

江倦眨了眨眼睛,王爷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思索几秒,江倦决定不折磨自己了。

他要去折磨王爷。反正是王爷说的,让他嚣张一点,惹了他不高兴,不必顾及什么,只管发落便是。

那他就不客气了。

江倦想开了,他点点头,真心实意道:“谢谢你。”

孙公公笑着摇摇头,又回过头来,替江倦照着前面的路,领着他走入花园。

凉亭内,掌灯的丫鬟站了一排,男人姿态闲散坐在一旁,正往湖中投着果仁,锦鲤拖着红尾巴汇聚,水花浮动,“哗啦”一声又一声。

“王爷。”

江倦唤了他一声,薛放离也没抬头,只是把手中的果仁一把全然洒下,这才说:“回府?”

“你先等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薛放离眉头一动,这才望向他。

“你……”

江倦觉得好难启齿,憋了好半天,才吐出一个字来。

薛放离好整以暇道:“嗯?本王什么?”

江倦低下头,“就是……”

凉亭外,牡丹花开得正盛,甚至还有几丛斜斜伸入,枝头的花苞层层叠叠,颜色艳得惊人,江倦伸出手,一片一片地往下摘花瓣。

“你怎么还背着我见我哥哥啊?”

挺没必要的,可江倦就是想知道,他鼓起勇气问出来,从头到尾都不敢抬头,还在对牡丹花下毒手,用以缓解自己的紧张。

“你说……他与你说我的不是,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江倦声音很轻,轻到好似风一吹,就会散开来。

可薛放离却还是听见了。

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每一个字,也都好似挠在他的心上,薛放离意识到了什么,怔怔地看着江倦,许久,他轻轻地笑了。

本来就很不好意思,王爷还笑他,江倦要烦死了,“你笑什么啊。”

“又不是什么不能问的秘密。”

薛放离悠悠然地说:“你确实可以问。”

江倦瞅他一眼,“那你快说啊。”

薛放离垂下眼,定定地望着江倦,他嗓音偏低却又很有质感,“为什么你问,本王就要说?”

“因为……”

我是你的王妃。

是你让我嚣张一点的。

江倦睫毛动了一下,忽然有点心慌,这些话他怎么也没法说出口。

“嗯?”

薛放离追问:“怎么不说话?”

话音落下,薛放离伸出手,轻轻抬起了江倦的下颌,火光摇曳中,少年脸庞清艳动人,薛放离与他对望,又缓缓地开了口。

“你可以问,本王也可以不说。除非……”

薛放离笑得漫不经心,“喊一声夫君听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