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这挡箭牌我不当了(5)

“侯爷说等,那我就等着。”侯夫人抽回手,转身走了。

陈侯没有注意到妻子的异样,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俞瑾身上。

太医说病人晚上会发烧,要特别注意,他得亲自盯着。

至于俞瑾的右脚……

陈侯记得,薛神医曾经给一个断腿的人接上了腿,还给人剖腹治过病。只要宣帝找到薛神医,俞瑾就有的治。

侯夫人回去后,越想越气。

她并不是没有度量的人,在家当姑娘时母亲就讲过,妾室都是玩意儿,爷们喜欢让他纳。

主母只需拿着卖身契,她们就和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随时可以发卖。

所以嫁到陈侯府,她并没有像个醋坛子一样看紧丈夫,只要有嫡子,她的位置就是谁都动摇不了的。

没想到还真是印证了那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女支,女支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家里那么多美妾还不够,陈侯居然偷偷养外室!

不管她怎么查,陈侯都将那个小妖精护得严严实实,一点儿消息都查不到。

最可恶的是,他还抱了他们的儿子回来。

幸好小妖精生产的时候死了,不然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一个外室子,她本来也没有放在心上。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她的婳儿有龌/龊心思。

“贱人生的贱种!”侯夫人咬着牙。

她最近正琢磨着女儿的婚事,现在出现这样的意外。

外面的话传得那么难听,俞婳等于是被毁了,偏偏侯爷还护着俞瑾,这口气她咽不下!

“把世子请来!”

侯夫人记得丫环说,俞瑾在马球会上大放光彩,以及他参加科举还考了秀才的事情。

外室子不是应该像狗一样,在侯府苟延残喘吗?他的骑术跟谁学的?又是谁让他读书,还能考科举的?

她自诩把侯府掌控得牢牢的,没想到侯爷背地里这么照顾那个外室子。

难不成他还想让一个孽种取代世子?

俞琨请了父亲回来,回院后听妻子说了俞婳做的事,他恨不得提剑去砍了俞瑾。

看来在马场上齐王说的没错,这个外室子居然对婳儿藏着这么龌/龊的心思,真是禽/兽!

“当时公堂上的人很多,现在风言风语都传开了。夫君,妹妹的婚事恐怕……”世子妃也被恶心坏了。

侯府出现这种丑闻,她出去都没脸。

而且侯府其他房还有姑娘,俞婳自己不要名声,难道连姐妹们也不顾了吗?真是自私!

“婳儿真是太叫人失望了!”

俞琨不信这些事情母亲没有教,可她一点儿都不注意。

这时,丫环来请,俞琨去了母亲那儿。

侯夫人问马球会上的经过,又说了自己从丫环口里审问出的结果,信息一通,母子俩脸色一样难看。

看来,陈侯瞒着他们做了很多事,偏偏一点儿风声都没透露,藏得真深啊!

“母亲,怎么办?”

俞琨忽然有些担心。

父亲这么培养俞瑾,是不是想让他当世子?可是俞瑾是外室子,难不成给他别的身份?

“放心,我不会让你父亲得逞的。”

新仇旧恨积累在一起,侯夫人的眼睛在烛光映照下,变得幽暗深沉。

没有人能抢走她的正室之位,也没有人能抢走她儿子的世子之位,更没有人可以伤害她的孩子!

既然陈侯无情,那么就别怪她无义!

“那妹妹怎么办?”俞琨问道。

这件事情才是侯夫人最头疼的。

本来以俞婳的身份是不愁嫁的,之前就有很多夫人探口风。只不过俞婳是她很大年纪才生的女儿,她舍不得早早把女儿订出去,就拖到了现在。

结果,拖出问题来了。

名声被毁,俞婳在京城是嫁不到什么好人家了,只能外嫁。

外嫁啊!

要是嫁的远,以后恐怕都见不了面,只是想想,侯夫人心里就难受。可是能有什么办法?

说来说去,都是俞瑾的错。

“俞瑾得罪了齐王,齐王可不是什么好性子。等着吧,这事儿还没完!”

侯夫人冷笑。

她刚才并没有跟陈侯说,俞瑾考科举的事情已经曝光。

以齐王暴躁的性子,有人太岁头上动土,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真以为袭击一位盛宠在身的王爷,只打40板子这事儿就过去了吗?

天真!

齐王背后,还有襄国公和王家呢!

俞瑾大概是被陈侯宠昏了头,他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给齐王提鞋他都不配!

母子商量了好一会儿,俞琨才离开。

等听说陈侯一直守着俞瑾,寸步不离,侯夫人冷笑,嘱咐小厨房的人做了鸡丝面。

面端上来后,侯夫人拔下头上的金簪,扭开金珠,抖了一点粉末在汤里,亲自给陈侯送去。

看着陈侯吃完鸡丝面,连鸡汤都喝得干净,侯夫人微微一笑。

这种无情无义的男人留着做什么!当侯府老太君可比侯夫人舒服多了。

“侯爷早些休息,别累着。”侯夫人劝道。

看到夫人这么温柔体贴,陈侯点了点头。这个夫人娶的很好,府里大小事情都不用他操心,也不拈酸吃醋,是个贤内助。

再等几年,俞瑾身份恢复,他一定好好跟夫人赔罪。

俞瑾半夜果然发烧,陈侯忙了一夜,等他早上退烧,陈侯才松口气。

今天,注定是个好日子!

明庭难得起早,戴上王冠,穿上亲王的蟒服,上朝去了。

宣帝难得在朝会上看到齐王。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难不成,咸鱼开始奋发向上了?宣帝有些高兴。

没过多久,宣帝就知道明庭为什么破天荒起早了。

原来他是告状的!

这种事情,不用明庭自己开口,颜家和王家都打了招呼,先出来的是御史,接着又有七八个人站出来弹劾陈侯。

各种大小罪名,证据确凿。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外室子考科举。

因为陈侯昨天白天不在府里,宣帝又在深宫中,并不知道俞瑾的事情。等陈侯回来宫门已经锁了,所以明庭特地打了个时间差。

外室子读书没问题,可是怎么能考科举呢?陈侯这么做,置国家律法于何地?

更何况那外室子嚣张跋扈,在众目睽睽之下袭击齐王。

子不教父之过,陈侯平时到底是怎么教养儿子的,让他谋杀齐王?

本来,陈侯被弹劾,就已经让宣帝很惊讶了,等听到外室子科举,外室子谋杀齐王,宣帝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难道是俞瑾的身份曝光了?有人要搞他?是齐王吗?

宣帝看明庭的眼神带着审视。

“齐王,俞瑾真的谋杀你?”

宣帝问道,声音十分严厉,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他是紧张明庭。

“是啊父皇,他打马球输了,就拿球杆冲儿臣的脸砸过来,差点儿把儿臣的眼睛砸瞎了。儿臣报官,结果陈侯嫡女说她哥哥无罪,硬是把人带走了。”

明庭气呼呼地说道。

“他们真是太过分了!儿臣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我更嚣张的人!这对兄妹还在公堂上搂搂抱抱,完全不顾伦理道德!父皇,您一定要为儿臣做主啊!”

宣帝不是操慈父人设么,现在他会怎么选?

明庭很想知道。

本来俞婳和俞瑾兄妹关系不正常,也就是一些流言蜚语。结果齐王这么直接,在朝会上把事情抖落出来。

你们锁死在一起别祸害别人了!

明庭完全可以想象,万一俞婳订给别人,以俞瑾强烈的占有欲,肯定会想办法把人弄死了将俞婳接回来。

原世界反派只是断腿,最后不举,这还是因为他有王爷的身份。

换个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你等等,你说什么?俞瑾和俞婳?”

宣帝头脑有些发胀。

俞瑾到底在搞什么?哪怕他是龙种,可明面上的身份还是俞家的儿子,怎么能和俞婳不清不楚呢?

“可不是儿臣瞎说,公堂上那么多证人,袁大人也看到了。”

明庭哼了一声,“陈侯治家不严,纵容外室子袭击儿臣,还弄出这种丑闻,儿臣被恶心的晚上都没吃饭。”

明庭是王爷,一个外室子对王爷出手,本就是大不敬。

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还不是陈侯宠的!

不疼嫡出的儿子偏爱外室子,陈侯的行为真是叫人很不解。

宣帝让人去侯府宣陈侯的时候,大臣们已经议论开了。

明庭跟太子和另几个皇兄告状,说俞瑾如何嚣张,如何不讲理。

太子本就疼爱这个弟弟,另几个王爷虽然嫉妒明庭受宠,可有外人这么欺辱皇子,他们还是会和明庭同仇敌忾。

一个外室子连皇上最宠的皇子都敢袭击,那他们这几个不受宠的岂不是更不被俞瑾放在眼里?

昨天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明庭,明天是不是会直接拿刀砍他们?

简直是欺人太甚!

在对外上,他们表现出了兄弟同心,纷纷恳请宣帝责罚俞瑾。

陈侯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朝会上发生的一切,他没想到俞瑾考科举的事情会暴露。

见到宣帝,陈侯第一时间跪着磕头请罪,是他没有教好孩子,是他因为外室子生下没娘,怜惜他,才酿成大祸。

总之,陈侯把所有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至于俞瑾和俞婳关系亲密,他一口咬定他们兄妹自幼关系好,一时着急才会逾规越矩,并不是外人揣测的那般。

不过,这解释反而让人更加看不起俞婳。

哪家嫡出的小姐会和外室子兄长关系亲近?俞家教养的女儿很成问题!

“殿下,您昨天已经惩罚了俞瑾,骑马踏碎了他的右脚,又杖责40,这样的处罚难道不够吗?”

陈侯苦笑,把俞瑾受重伤的事情透露给了宣帝。

什么?右脚被马蹄踩碎?

宣帝握紧了拳头,要不是得隐瞒俞瑾的身份,他恨不得立刻赶去侯府,亲眼看一看。

“杖责不是本王私刑,是袁大人判的。”

“至于你说的踏马,当时俞瑾突然袭击本王,本王的马受惊,不小心踩着他。这是他自作自受,怎么能怪本王呢?!”

明庭一脸无辜。

“袭击王爷,这罪名足以判斩首,袁大人只判了杖责。本王非常怀疑,袁大人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居然判得这么轻。”

陈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颠倒黑白,还反咬一口。

谁说齐王是莽夫?!

明庭背后的人死咬着陈侯,再加上皇子们也请宣帝严惩,最后俞瑾的秀才功名被剥夺,当初的考官被罚,陈侯罚俸禄加闭门思过一年。

又因为其他的罪名都证据确凿,犯事的俞家人该抓的被抓,该流放的流放,总之好不热闹。

因为朝会上发生的事情,叫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陈侯宠爱外室子,是个脑袋拎不清的。

俞瑾这个名字,也家喻户晓,外室子的头衔牢牢地绑在他头上。

大家议论纷纷,说生母把陈侯迷得晕头转向,也不知道是怎样的绝色。

退朝后,宣帝本来想召陈侯问俞瑾的伤势,结果明庭非赖在宫里不肯走。

他口口声声称自己的心灵受了伤害,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打脸。

看来一定是父皇的宠爱还不够,不然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外室子都敢蹬鼻子上脸?

明庭这逻辑,差点儿把宣帝气死。

还要怎么宠?这脾气都快上天了,还不够吗?!

虽然宣帝希望明庭燥起来搞事情,可并不是让他对付俞瑾啊!你有火气搞别的皇子,搞太子去啊!

宣帝的心在滴血,表面上还不能显露出来。

他有些怀疑是不是明庭知道了什么,说话试探他。结果试探来试探去,发现问题还是出在俞瑾身上。

俞瑾的行为完全是挑衅,明庭又是暴脾气,加上赏赐的东西上药量增加,他更是控制不住自己,俞瑾正好撞木仓口上了。

俞瑾那孩子,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这回他是吃大亏了!

宣帝头疼。

他十分担心俞瑾,可明庭就是不走,还说没面子,当众被外室子打脸,以后一定要报仇。

一听这个,宣帝急了。

万一明庭一直盯着这件事情,死咬着俞瑾不放。以俞瑾现在的身份,根本无法跟明庭抗衡,岂不是会被玩死?

为了安抚明庭,宣帝又赏了他很多,包括城郊的温泉庄子连带着周围的五百亩良田。

“明庭,父皇最疼的就是你,以后有什么不开心,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跟朕说。”宣帝脸上在笑,心里只抽抽。

“父皇最好了!儿臣希望父皇万寿无疆,这样就能一直护着儿臣了。”

明庭一顿拍马溜须,随后问宣帝,为什么对陈侯处罚那么轻。

“儿臣听说,陈侯是父皇的伴读。可他一没有才干,二对朝廷无功,父皇真是太念旧情,太仁慈了。”

宣帝也担心明庭还会找茬对付俞瑾,为了打消他的念头,就编了个陈侯和良家女子相爱却不能相守的故事,也解释了陈侯为何这般疼爱俞瑾的原因。

“原来如此!”明庭点了点头,“看来,陈侯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啊!”

“对,俞瑾刚出生母亲就死了,因为他身世可怜,陈侯才偏爱几分。到底是朕的伴读,朕不能太狠心。”宣帝见明庭语气松缓,总算是松了口气。

“俞瑾一出生就克死了生母,就这样陈侯还疼他?不怕被克死么?陈侯胆子真大!”

明庭“啧啧”了两声。

宣帝以前还没往这方面想过,现在猛地听了明庭的话,虽然他知道张二娘是难产,可心里多少留下了一些痕迹。

这天,宣帝光是安慰明庭,就耽误了很长时间。

中午明庭还死皮赖脸地留着吃饭,下午也呆在旁边,说只有这样的安抚,才能叫人知道他是宣帝最宝贝的疙瘩蛋儿。

宣帝还想跟明庭讲道理,可他刚说了两句,明庭就眼圈发红。

“父皇,从早朝到现在,你都没有问儿臣昨天有没有受伤!俞瑾的杆子离儿臣眼睛这么近,只差一点儿臣就成了瞎子,再也看不见父皇了!”

跟一个被药物影响情绪的人讲道理,宣帝觉得自己大概是脑子进水了。

看来不能一次性加大药量,要循序渐进,否则这后果惊心动魄的,他的心脏承受不住。

最后宣帝又许诺了很多好处,明庭才走。

不过他没出宫,而是继续去王皇后和颜贵妃那里告状。

王皇后已经听说了朝会上发生的事情。一个外室子,竟然欺负齐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颜贵妃也很担心,哪怕宫人说齐王没事,她还是等在长乐宫。

进去后,明庭直接告状。

原世界俞瑾的出现打了王皇后一个措手不及。

哪怕太子没了,可还有皇孙,而且太子的长子已经10岁,偏偏宣帝直接越过皇太孙立男主当太子。

都这样了,王皇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最后她含恨而死。

明庭的遭遇让王皇后提前知道了俞瑾,对这个外室子厌恶得很。

怎么那么恶毒?眼睛是人脸上最脆弱的部位。如果不是明庭身手敏捷,万一瞎了怎么办?到底是谁给了他胆子!

王皇后虽然没有权利处罚陈侯,但下懿旨到侯府训斥俞婳,还让侯夫人好好教导女儿,甚至命俞婳抄佛经。

她最是端正,十分厌恶不遵道德礼法的人。

更何况明庭绝对不会拿女儿家名节说事,公堂上还有那么多证人,这对兄妹真是太不像话了!

“母后对儿臣真好!”明庭笑眯眯地吃着榛子酥,“儿臣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母后和母妃!”

这回,不但俞瑾是名人,俞婳也是。她的名声都坏了,应该祸害不了别人了。

“我真是个好人啊!”明庭懒洋洋地躺在马车里。

为了让男女主锁死,他彻底断了女主的后路。都被皇后懿旨斥责,俞婳是没人会娶了。

男主让反派断腿,他这么做不过是帮祈愿人报仇。

这是一报还一报啊!

不过这还没完!俞瑾昨天可是想打瞎他的眼睛,这件事情不能这么算了!

此时,侯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不少人在大房哭,让陈侯救人。

哪家没龌龊事?哪家干净?为什么皇帝偏偏拿陈侯府开刀?还不是因为俞瑾狂妄,得罪了齐王!

另外几房的人把俞瑾恨死了!

一个外室子得罪王爷,引来泼天大祸,最后受罪的是他们,凭什么?!

陈侯被哭声吵得头疼,结果皇后的懿旨来了,这下那些妇孺哭得更厉害了。

俞婳和俞瑾不清不楚的,连累了俞家别的姑娘,以后她们怎么嫁人?这是要逼着一家子的姑娘去死吗?

这坏名声传出去,她们怎么办?

侯夫人被气晕,世子妃伺候婆婆,陈侯被缠住。

最后他放了狠话,说要是再吵闹就分家,他彻底不管了,这才把人震住。

侯夫人虽然恨皇后无情,为给齐王出气糟践自己女儿的名声,但她更恨俞瑾。

一切都是因为俞瑾,他惹来了祸事,连累了一家子。

见俞瑾只是被剥夺功名,以后不许科举,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惩罚,侯夫人认定是陈侯护住了他。

他宁可放弃侯府二爷三爷四爷这些兄弟,也要护着一个外室子,可见俞瑾在陈侯心里的地位。

侯夫人十分怀疑,要不是自己生了两个儿子,而且俞琨年长俞瑾那么多岁,被封为世子,说不定陈侯会让外室子取代自己的儿子。

不能忍!

侯夫人的恨意已经集聚到了顶点,结果二儿媳来哭,说俞瑭回家的时候被守在外面的齐王给打了。

“齐王这是要做什么?”侯夫人惊得坐起来。

得罪他的是俞瑾,为什么要拿她的俞瑭出气?

没多久,事情弄清楚了。

原来,昨天齐王就跟俞琨说过赔罪礼,若是不赔罪,没有厚厚的赔罪礼,他见一次俞家子弟打一次,不论男女。

结果今天侯府事情多,陈侯完全忘了这事儿。

齐王没看到赔罪礼,就带了一群小伙伴,把侯府的前门后门都给堵了,见到姓俞的就打。

齐王还放话出来,说一个外室子都蹬鼻子上脸,踩他的脸,他要报仇!要是陈侯告状,只管进宫告去,除非皇帝圈禁他,否则这事儿没完!

“我的老天爷啊,怎么就惹了这个混世魔王了!”侯夫人嚎啕大哭。

陈侯也惊呆了,没想到齐王是这样混不讲理的家伙。

以前只是听说御史月月弹劾齐王,他还看热闹,没想到这回热闹到自家头上了。

“赔礼,赔!!”

陈侯去库房挑了赔罪的礼物,亲自出去送到马车前。

“打开——”明庭挑起车帘,看了盒子里的东西后,嗤笑了一声。

“这是瞧不起谁呢?真当本王是叫花子,到府上打秋风来的么!本王总算知道,俞瑾的狂妄是跟谁学的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好歹是侯爷,这么当众被羞辱,陈侯气得牙痒痒,“齐王殿下,你不要太过分!”

“哟,哟哟哟,居然威胁本王!”明庭招呼人。

“你们都看到了吧!陈侯道歉没有诚意,拿破烂打发本王,现在还威胁本王。”

“殿下,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呢!”跟着明庭混的都是王公贵族家的子弟,家里也是有身份的,不怕得罪陈侯。

明庭从马车上跳下来,慢悠悠地挽起袖子。

“本王可不是被吓大的!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过分!”

明庭一拳头砸陈侯脸上,他让人拦着俞琨,自己动手揍陈侯。

就是这个人,反派把他当成老丈人,从来不摆架子,结果陈侯是坚定的男主党,女主回娘家和男主约会,他还帮忙遮掩。

你想捧男主的臭脚,想卖女儿当国丈,这是你的选择。但是给他们打遮掩,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今天老子打的就是你!

陈侯不是武将,动手当然赢不了明庭,侯府的下人们也不敢帮忙,毕竟对方是齐王。

明庭胖揍了陈侯一顿,看着他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他揉了揉手。

“你送上王府的才叫赔礼,本王亲自登门,就不是这个价了!”

“咱们这么多人为了这点儿破事耽误了正事,除了本王的赔礼,还要加上误时费。一寸光阴一寸金,我们浪费的光阴就拿黄金来赔吧!”

齐王的小伙伴们兴冲冲地看着他,雾草,原来还能这么勒索人?学到了!

“你——”

陈侯吐出一口血,血沫里还有两颗牙齿。

“反正本王有的是时间。”明庭当着陈侯的面儿,让下人去酒楼订席面,他们就在这里吃,有种打持久战的架势。

陈侯被扶进去,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挨打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揍成一摊泥。

齐王太欺负人了!

“父亲,现在怎么办?”俞琨看到陈侯这么狼狈,一点儿都不伤心。父亲这么偏爱外室子,这就是下场。

要不是齐王把事情闹大,他和母亲还蒙在鼓里。

“拿黄金!”陈侯现在不但身体痛,心也在滴血。

明庭的模样分明就是给钱不到位,这事儿没完。他能怎么办?只能破财消灾。

宣帝改头换面,出现在侯府外,想亲自过来看看俞瑾的伤势。

侯府今天乱成一片,他没办法派御医,心里十分担忧。

好不容易天色暗下来,宣帝带着御医和心腹出宫,想从后门进侯府。结果,他就看到侯府后门亮堂堂的,一群少年在这里吃酒划拳。

“这,这是怎么回事?”

宣帝定睛一看,里面还有他认识的,皇姐的小子在,皇叔家的孙子也在。

等心腹过去打探一番,回来时脸色有些怪异。

“陛下,因为陈侯没有给齐王赔罪礼,他就带人堵了门。”心腹觉得,这事儿也就齐王做得出来。

“胡闹!”

宣帝快被气死了,心里忍不住埋怨陈侯。

明知道齐王是个飞扬跋扈的性子,最要面子,为什么不把赔罪礼送到齐王府?!这不是给把柄到明庭手里,让他搞事情嘛!

特别是听说明庭因为不满意赔罪礼,把陈侯打了一顿,宣帝认为他是活该。

齐王被自己宠大,什么宝贝没见过!不主动赔罪,人家找上门来,还不送厚礼赔罪,陈侯脑子里在想什么?!

“真是太小气了——”

宣帝说道。

这些年他私底下给了陈侯很多赏赐,侯府难道连一份像样的赔礼都拿不出来吗?为了这么点小事耽误救治俞瑾的时间,宣帝对陈侯相当不满意。

宣帝刚出现,奉天就发现了,立刻告诉了明庭。

呵,这么迫不及待地来看受伤的儿子?明庭啃着水果,他来堵门,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俞瑾的腿一般人治不好,可万一这个世界有什么神医呢!

所以,拖的时间越久越好。

昨天明庭故意激得俞瑾上场打马球,又在打球的过程中和男主蹭了好几次,把药物蹭到了俞瑾身上。

这才导致他一个擅长隐忍的人一改常态,变得那么冲动。

宣帝口口声声说疼反派,转身就下药。既然这样,就别怪他不客气,对宣帝心爱的儿子下手。

陈侯赔罪礼送了三次,第四次才让明庭满意。

看着大箱子里金闪闪的金元宝,明庭让人通知堵后门的小伙伴儿过来集合。

今天明庭一吆喝,跟他过来的有32个人,明庭当场就把金子分了。

“多谢王爷!”“谢谢庭哥,没想到咱的光阴这么值钱!”“齐王殿下,以后有这样的好事记得喊我啊!”

空手而来,回家抱着一堆金锭子,这样的好事儿哪里去找。

“走了!”明庭一挥手,呼啦一群少年郎跟在后面。

走了两步后,明庭从马车里探出头,对俞琨笑道:

“今天的事情本王并不是针对世子,世子有空来齐王府坐坐!另外,替本王谢谢陈侯!下次若侯爷还想当散财童子,就把那个外室子放出来,本王一定好好配合!”

明庭说完,一群人大笑。

俞琨能说什么,只能苦笑着送走齐王。

就齐王这得理不饶人的架势,谁能治得住他?俞琨是不敢的。

宣帝在后门一直等到亥时,他之前也没想到会等这么久。

陈侯猜到宣帝会来,在确定明庭走了之后,他连忙拖着疼痛的身体,悄悄地恭迎宣帝。

“父皇,我不能给您请安……”俞瑾趴着,声音虚弱。

“你别说话,好好躺着。”事情经过宣帝已经查清楚了,本来想骂俞瑾,可他都这样了,宣帝只剩下心疼。

“你啊,你招惹明庭做什么!”

宣帝让御医给俞瑾检查,御医说公子的脚踝骨头碎裂,他治不好,除非找到薛神医。

薛神医曾经截取活人腿安在残疾人身上,后来残疾人能跑能跳,行动如常,他也因此名声大噪。

俞瑾的右脚伤成这样,也只有薛神医才能救。只是薛神医行踪不定,得派人去找他。

宣帝也听说过薛神医,的确是个奇人。最开始他给动物截肢,给它们安上别的腿,做过许多试验,后来才把这法子用在人身上。

不管怎么说,只要俞瑾的腿有救就好。

“不过——”御医看了一眼宣帝,不知道下面的话该不该说。

“有什么话就直说,朕恕你无罪。”宣帝坐在床边。

“臣听闻,薛神医只能治断肢。公子的脚,如今踝骨碎裂,不是断肢,这……”御医擦了擦头上的汗。

他的意思宣帝懂了,俞瑾脚还在,若是按照现在的治疗,他只能当瘸子。哪怕找到薛神医,不是断肢,薛神医也没法,倘若治疗,还得截断才行。

“所以,你的意思是……”宣帝皱起眉头。

“臣建议保守治疗,等找到薛神医,请他老人家看了再说。”

御医可不傻。

他要是现在说截断俞瑾的脚,万一找不到薛神医呢?到时候他不就成了出气筒了!这锅他不背。

“朕再想想,先保守治疗吧!”

宣帝只是听说过薛神医,至于他医术如何,没有见过。

以前有官员上奏折,详细描述过薛神医给人治疗的过程,宣帝打算叫人回头找找看,毕竟关系到俞瑾的身体健康。

他是自己选中的继承人,新帝怎么可能是瘸子!这腿,必须治好。

想到这儿,宣帝有些怨恨明庭下手太重。

若不是留着明庭有用,他真的想让这个孽子尝一尝被马踩踏的滋味!

等人退下,宣帝安慰了俞瑾很久,又说一定会找到薛神医,让他不要灰心。

“父皇,事成后我要他死!”俞瑾发狠地说道,“今日吃的苦,我要加倍偿还在齐王身上!”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宣帝安慰了俞瑾很久,在他坚持不住睡过去后,宣帝才出来。

看到等在外面的陈侯,宣帝拍了拍他的肩膀。

“尽快把俞婳嫁出去,越远越好!”

什么?陈侯惊慌地抬起头,他还在做国丈梦,没想到宣帝会注意到俞婳。

“他们不合适!朕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宣帝想要给俞瑾最好的,他的妻子必须出自名门望族,成为他的助力。俞婳被皇后训斥,没了好名声,她怎么配嫁给俞瑾,只会拖后腿!

“臣遵旨。”陈侯只能低头。

“小事情不必惊动俞瑾,若是影响他养伤——”宣帝话语里的威胁意味很浓。

“臣绝对不会让这些小事影响殿下的心情。”陈侯连忙表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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