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方圆数里之内,都有道门法阵的庇佑,若这法阵是吕洞宾所设,那么他便必定在府衙之中。
说起来,这也正是王晏所判定他动向的依据。
“大胆,吕仙长之名也是你能直呼的?”
听到这道士竟敢直呼仙长的大名,毫无敬畏之意,那侍卫顿时大怒,包括后方众人,亦是如此。
吕仙长何等人也,为救满城百姓,甘愿耗费自身修为,设下法阵防护,这才保住他们不受感染。
对于吕仙长,他们是由心的敬佩感谢,当世活神仙,绝不容许任何人对他不敬,神圣不可侵犯。
如今一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年轻道士,竟敢对他不敬,身为仙长的忠实拥护者,自然不肯放过。
“看来你们都认得他,那便再好不过了,贫道与吕洞宾,有过八拜之交,劳烦各位前往通报!”
听罢他的言语,王晏也是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八拜之交?空口白话,有何为凭?”
那侍卫不依不饶,依旧只是不让他进去。
“你去通报,就说我王晏到了,自见分晓!”
王晏淡然以对,既不恼怒,也不急躁。
他心知这侍卫也是依照规矩办事,尽忠职守,这样的人倒是很少见了,故而也没必要跟他计较。
“王晏?等等!你刚才说你叫王晏?莫不是当今圣上,御赐显化御雷真人的崂山典清子道长?”
叫到这个名字,那侍卫不由一怔,一脸惊愕。
“正是贫道,如假包换!”
王晏倒也没有隐瞒,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下来。
“可有道箓?”
侍卫仍然未能放下戒心,继续确认道。
“道箓在此!”
王晏伸手从锦囊中摸出册子,交到对方手中。
侍卫展开看过之后,咽了口唾沫,继而将道箓合上,神情立时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无比的恭敬。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触犯了真人,真是罪该万死,还请真人大人大量,饶过小人不敬之罪!”
他将道箓还给王晏,收刀恭谦的行礼说道。
“不知者不罪,你且起来吧!”
王晏展颜一笑,将道箓收好,继而问道。
“那么现在,贫道可以进去了么?”
那侍卫反应过来,连忙头前引路,心惊不已。
御雷真人之名,他是早有耳闻,加上日先吕洞宾曾交代过,他有一结义兄弟,名叫王晏,道号典清子,乃皇上御封的御雷真人,不日会来此相助自己,共议对抗瘟疫一事,他们若碰见,不可阻拦。
此事自是记在心间,只是这侍卫从未见过御雷真人,不知相貌年龄如何,只在心中臆想,或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却不想王晏竟是如此的年轻。
若非有道箓为证,凭他一面之词,尚且不信。
顺利进入到了府衙之内,里面的防范比外面要更加严密,四周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味,门窗洞开通风,来往行人之间,相隔的距离至少在七尺之外。
所有人都以黑巾蒙面,将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哪怕此处有法阵相护,他们仍然是不敢大意。
这里既是最安全的地方,同时也是高危地段,因为这一带是疫区,周围的医馆商铺民宅等等,都安置有大量病人,万一感染,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经过层层把关,进入内院,来到了一座阁楼之下,钦差大人以及吕仙长,目前就在阁楼中议事。
阁楼总共两层,为防染上瘟疫,所以把守的士兵不多,但却个个都是精英,一身武艺超凡脱俗。
不仅如此,他们的忠心程度,更是毋庸置疑。
“真人稍候,小人这就前去通报。”
将王晏引至楼下,那侍卫径直来到门前,朝着其中一位守卫禀报,讲明了原因,那名守卫将目光望向王晏,心中也是有些惊异,当即便上楼传话。
片刻之后,楼上传来一声大笑,吕洞宾从围栏之处探出头来,见了王晏,连忙邀请他上楼一叙。
王晏也不拘谨,纵身一跃,飞身上到二楼。
“大哥!近日可好?”
王晏朝着吕洞宾打个稽首,出言问候一句。
“有劳贤弟挂心,我倒没什么问题,只是苦了这一城的百姓,近日的毒瘴,可是越来越深了!”
吕洞宾回了一礼,微微一叹,颇有些无奈。
“这位道长,想必就是崂山的王真人吧!”
与此同时,吕洞宾后方一名老者,见状走上前来,但见他虚发皆白,满脸的皱纹,衣着也很是朴素,看上去约有六旬左右,不过精神状态很不错。
“哦!贤弟,我来介绍,这位是朝廷派下来赈灾的钦差,上官博宏大人,现任工部尚书之职!”
向王晏介绍完毕之后,转而他又向那老者介绍了一番,老者将王晏上下打量,一脸和蔼的神色。
“王真人的大名,老朽是早有耳闻,只恨无缘拜见,今日相会,真是三生有幸,老朽有礼了。”
老者虽然是工部尚书,皇上亲自任命的钦差大臣,但在王晏面前,却没有丝毫架子,恭谦见礼。
“大人言重了,贫道只是一闲云野鹤,可当不起钦差大臣的大礼,此次前来,主要还是为了这满城的无辜百姓,希望能与大人联手,共抗瘟疫!”
王晏稽首还了一礼,不卑不亢,如是说道。
“那是自然,老朽承蒙皇上信任,派我下来赈灾救民,老朽虽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却也懂得食君之禄,分君之忧,赈济瘟疫,乃我本职!况且这京兆府,说起来还是老朽的故乡,如今又得二位仙长鼎力相助,相信必可拨开云雾,再现青天!”
这位钦差大人斩钉截铁,可谓是信心十足。
在与王晏的对话之中,他亦是自称为老朽,并不称本官,由此可见,此人十分的接地气,足以信任,否则他也不可能来到这种地方,与瘟疫对抗。
除此之外,吕洞宾又向他介绍了另两个人,一个是宫中派来钻研瘟疫的领头御医,另一个则是京兆府的府尹,年龄都在六旬左右,看上去苍老无比。
适才他们就是在商议对抗瘟疫之事,得想办法抑制住瘟疫的传播,同时提高染病百姓的存活率。
这是个很难攻克的问题,根据他们这段日子以来的研究分析,最终得出结论,瘟疫不仅仅可以通过空气传播,同时也可以通过食物水源传播,包括人与动物之间的接触,稍有不慎,便会直接感染。
而且病人染上瘟疫的症状,极其恐怖,能在短时间内让人感到头晕目眩,四肢乏力,紧接着便是五脏六腑的损伤,致使人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同时咳嗽不止,腹痛如绞,严重的话,活不过一天。
若是身体素质比较好,抵抗力强一些的人,扛的便能久一些,经过精心治疗,基本上问题不大。
不敢说彻底痊愈,但是让症状减轻,让病人没有那么痛苦,能够继续活下去,问题还是不大的。
再加上有吕洞宾的法阵,阻挡外界的瘴气继续进入侵蚀,效果便更好了,不用再担心二次感染。
只可惜吕洞宾的道行有限,只能将以府衙为中心,方圆五里之内的疫区护住,至于外界地区,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几乎每天都会有新的病人被送起来,同时也每天都有人在死亡,令人惶恐不已。
法阵范围之外的一些百姓,根本就不敢出门,整日都是待在家中,也不与他人接触,避灾避祸。
至于粮食,都是由官兵护送,经过严格的检验之后,定期送到每家每户,以此维持百姓的生活。
城外的人无法进来,城内的人也休想出去,这么做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防止瘟疫大范围扩散。
吕洞宾向王晏询问起白荷镇的状况,王晏这才将事情的真相如实相告,说出这一切都是瘟君在暗中作崇,同时与白莲教也有些关系,他们必须要早做防范,在不久的将来,一场大战是无法避免的。
不过瘟君具体藏匿于何处,目前尚未可知,况且就算利用絜钩将他引出来,也不见得就能铲除。
加上现在的瘟疫又如此严重,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所以在他看来,当下最重要的事,还是得先把瘟疫控制住,至少得想办法把笼罩在周围的瘴气化解,不然他们再怎么医治,终究只是徒劳。
听完他的解释,以及处理方案,吕洞宾既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同时又有些义愤填膺,这背后的一切,果然是有妖魔在暗中作祟,简直是可恶至极。
还有那白莲教,自古以来,屡屡作乱,历朝历代,也不知打压了多少次,可始终难以灭其根源。
每次造乱,都能闹出不小的动静,以致于生灵涂炭,无论是朝廷还是黎民,无不恨得牙根痒痒。
钦差大人听王晏讲明情况,也是又惊又疑,瘟疫一事跟妖魔扯上关系,这却不在他的能力范畴之内,他唯一能够做的,便是竭尽全力的救助百姓。
关乎瘟疫妖魔之事,吕洞宾之前就曾与他说起过自己的怀疑,再加上自己法阵厉害,将他们全部保护在内,至今不受侵蚀,倒也由不得他不相信。
从崂山道士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