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三章生孩苦
又是海棠花开的时节,无垢山庄的正院被像是被海棠花给包围了一般，景色十分动人，仿佛就置身花海之中。
在层层叠叠的花朵之间,钻出来一个小脑袋。他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没有人，于是小短手扒拉着树枝,小胖脚晃着，准备从树上下来。只是他到底是短手短脚的，想要下来不容易。他才努力到一半，就有一双手托住了他的小屁股。
“！！！”小五吓了一跳,双眼都瞪圆了。只是没有听到骂声，就放心了，回头一看,果然，“九哥！”
托住小五的人就是宫九，他将小五抱了过来，“怎么上树了？”
“嘻嘻嘻。”小五对着宫九笑了,笑得软萌可爱,试图萌混过关。
宫九将小五夹在了腋下,“走，去看鱼。”
“好耶！”小五高兴地点点头，也不在意自己是被夹着的。他还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被夹的更舒服一点。
幸好发现自己爬树还下不来的人不是爹爹，不然他肯定要挨骂,还要被惩戒的。虽然他天资聪颖，但是每次都是一边扎马步一边背书，他也很辛苦的呀。哼哼,坏蛋爹爹！
小五鼓着腮帮子，那张本来就圆润的胖脸蛋就显得更圆了。
正院，夏琬琰走了出来，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不由得笑了。“夫君，你说小五知道我们在看着他吗？”
连城璧嗤笑了一声，“若是知道的话，就不会那般高兴了。”
“说得也是。”想到自己那个胖儿子会有的反应，夏琬琰笑得更开心了，“他一定会一边哭唧唧，一边捂着脸说‘小五错了，以后再不敢了’，然后下次继续再犯。”
她之前一直以为自己这个儿子将来不是自恋狂就是贪嘴娃，谁知道长着长着，他就变绿茶了。啧啧啧，夏琬琰还是在生活中第一次见到活的绿茶，简直叹为观止。
最厉害的是，她的胖儿子是自学成才的，都不用别人教。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明明自己一点都不绿茶。夏琬琰不由得瞥了一眼身旁的人，嗯，也有可能是遗传自他的。
毕竟孩子还小，他身上的锅，不是来自娘就是来自爹。她自己已经被删除了，当然就只剩下他了。
连城璧说道：“方才三岁，暂且叫他多轻松几日。”
夏琬琰在心底里给胖儿子点了一排蜡，儿啊，不是娘不帮你，娘也做不到啊。咳咳，如果她脸上的笑容再收敛些的话，说不定还会更有说服力。
连城璧顺手摘了一朵海棠花，插在夏琬琰的鬓间。
“嗯？”夏琬琰眨眼，“作甚？”
“你今日的衣裳配上这海棠，很好看。”
夏琬琰伸手碰了碰那朵花，笑了。她此时没有戴眼纱，是以笑意在眼眸流转，流光溢彩，动人得很。
自从连城璧说了喜欢粉色以后，她的衣裙之中，粉色就变得多了起来。今日穿的就是粉色的衣裙，和海棠花可谓是相映成辉，人比花娇。
成婚几年，孩子都三岁了，夏琬琰的眉间依旧是没有半点忧愁。她的生活顺遂，身旁之人就是心上人，儿子虽然调皮且茶言茶语，却也是乖巧可爱的。朋友时不时写信联系，家人也是常来常往。
她一直都过得很好，加之彻底长开了，比之成亲前更多了几分韵味。是以她也越发地好看了，即便连城璧时时看着她，有时候都会被晃到了。
连城璧弯下腰，在夏琬琰的眉心落下了一个吻。
夏琬琰眉眼低垂，笑意盈盈。
如果说无垢山庄这边是情意浓浓的，那么有一个地方却满是痛苦了。咳咳，痛苦的是服劳役的人，官兵可不怎么痛苦。虽然他们之前被吓了一跳，但是缓过神来以后也还好。
说起来这批犯人来了大约有两年了，好用的很，官兵非常满意。虽然他们一开始时不时地就吐一下，然后感觉还吃不下东西。但是，到底是习武之人，身体就是比一般百姓和那些犯人好。
所以他们做得进程也不慢。而且这黄河堤坝若是全部完成了，那也是一件积阴德的事情呢。只要好好地服劳役，终有一天他们总是会被放回去的。尽管，他们的劳役比常人要重要多就是了。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批犯人全都开始大肚子了，那形容，和寻常怀孕的女子别无二致。
看守的官兵可给吓坏了，生怕他们是得了什么怪病，到时候不仅他们要染病，这工程不能做好，也要被上峰问罪的。结果，这上面来了人，也派了大夫来，说是无事，只是怀孕了而已。
只、是、怀、孕、了？？？官兵们怀疑自己的耳朵，也怀疑自己的眼睛。这批犯人虽然有女人，但更多的都是男人啊。男人怎么怀孕的？男人怎么会怀孕的？这不是早说笑呢吗？
后来他们知道了，这真的不是在说笑，他们是真的怀孕了。这是江湖上的一种奇药，也算是毒的一种。只要是中了的，那就会怀孕，不管你是男还是女。
官兵们悚然而惊，现在的江湖人都这么恐怖的吗？不过后来他们就没有心思想这些了，因为他们犯愁的原因换了。
朝廷的章程是善待孕妇的，虽然这里面还有孕夫，那么这批犯人要怎么办？还让他们继续干活吗？这会不会太残忍了。
结果上峰给的命令就是比往常的量少一成就行，他们不是正常怀孕，只要不服解药，这孩子怎么都不会掉。而且这些人的手上都是沾着无辜百姓的血，有的甚至是屠杀他人满门的人，这种人不必怜悯他们。
好吧，上峰都这样说了，他们也就这样做了。的确也是，这些人这般坏，给他们减了一成的量，还多给了鸡蛋补身子，已经很不错了。
大概九个月以后吧，这些人开始生孩子了。官兵们再一次崩溃，有些人只是在放屁，好几个时辰的那种，但有的人是在确确实实地生孩子啊。女人生孩子要找稳婆，这男人生孩子要怎么办啊？！
这批犯人的女人根本就没有生，反倒是男人在生，这是什么奇怪的画面？！这些官兵都是一个个身材壮硕的好汉，被逼得差点流出男儿泪。上峰可没有说他们能死，他们自然就不能死。
还好来了一个大夫，虽然这个大夫看起来有点奇怪，据说还是什么日月神教的人，但好歹是将孩子给接生了下来。虽然生了孩子的人都要休息一个月，但好歹人没有死。
官兵们真的要虚脱了，这种经历，恐怕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这批孩子总共有十一个，他们都被带走了，襁褓之中还都写着他们的身份来历。官兵们也不知道他们要被带去哪里，但肯定总比在这里好。这里可不是养孩子的好地方，没有什么好吃的也没有好大夫，一个不小心就要夭折的。
有那么一两个官兵认真地观察过的，他们发生真的有生孩子的人都是罪责比较轻的。难道这孩子降生的时候还挑了人的吗？他们很怀疑，但也不敢往外说。反正这些人养好了身体以后，做工比以前更努力了。
上峰有令，若是他们改过向善，劳役结束是会将孩子还给他们的。
“不知道我的女儿过得怎么样了，现在会不会走路了？”
“快一岁了，走路应该会，就是不稳当。”
“我儿子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欺负。”
“大家的孩子都同一天生，没有人会欺负你孩子的。”都才一岁大的孩子呢，能干什么呢。
那男人叹气，“不是说孩子，是说其他人。”
他这话一说，大家都沉默了。他们都是罪人，孩子生来就是被他们连累的。他们只求孩子们无病无灾的，其他的什么都不敢想。
“没关系的，皇上还是说话算话的。他不是下命令了吗，只要我们好好做工，离开以后就把孩子还给我们。”
“如果有报应，报应在我身上就好，不要在我的孩子身上。”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早知道真的会生下孩子，一定不会做坏事的。他历经痛苦生下来的孩子，都没有能够多看几眼就被带走了。
他不是一个好爹，只盼望着以后还有弥补的机会。
其他十个人也是如此，他们这样努力，为的不就是将来能够早点离开，早点看到孩子吗？
另外一些没有真的生孩子的人没有说话，可是他们的神情也是恍惚的。原来怀胎如此不易，原来生孩子的时候如此痛苦，仿佛一个人被劈成了两半一样。就算是这样痛苦，他们的孩子也消失了。
为什么那十一个人的孩子生下来了，但是他们的孩子却消失了呢？是不是因为他们罪孽深重，没有孩子愿意来投胎？这样想着，这些人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折磨，日渐消瘦。
而有一部分人则是死不悔改，对于怀孕只觉得是羞耻，他们恨不得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可是他们也很畏惧，因为那种痛真的是深入骨髓，有的时候半夜还会做噩梦。
这劳役到底什么时候结束，他们什么时候能走呢？也不知道朝廷到底拿了什么药来，让他们的内力都无法用了。要不然，早就逃走了，又岂会在这里乖乖地任人宰割？
这些人满腹怨气，却不知道他们的言行早就被记录了下来，是没有结束劳役的那一天的。
而有一个人是被重点关注的，可是表面上却是毫无破绽的。直到她也没有生下孩子，这才崩溃了，那个人就是雷纯。
重点观察她的人是连城璧的人，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吏，但是他在这里有些权利的。他会时不时地盯着她，而后在她能够听到的范围内和其他官兵聊天。
“哎呀，你们知道吗，那六分半堂前几日被挑了，这下是彻底不在了。”
“不是据说还有江南霹.雳.堂作为靠山的吗？”
“什么霹.雳.堂，私自持有火.药，早就被皇上派人收拾了。”
“说的也是，这火\\药不能在江湖人手中，炸来炸去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雷纯低垂着头，仿佛没有听见。
“苏梦枕你们知道吗？金风细雨楼的楼主，被朝廷赐予官职去往边关了，准备将失去的土地夺回来，为国争光。”
“那个无垢山庄的庄主，为他的夫人过寿辰，那排场，啧啧啧，简直了。”
“还有那个……”
这一字一句都像是在雷纯的心上扎针一样，痛苦不堪，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的。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连城璧：疯狂记仇，不可能让你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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