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不会输
“过来。”连城璧朝着夏琬琰伸出了一只手,眼底带着真是的笑意。
夏琬琰缓步上前,在手将要放在他的掌心上的时候,猛地收了回来。
连城璧眼底的笑意凝滞了片刻,而后那份笑就不再像刚才那样真实了。“阿琬?”
“夫君,”夏琬琰就站在连城璧的一步之遥,双眼望进了他的眼中,“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吧。”
在他猜到了她的来历的时候,她就想要和他好好地谈一谈了。可是连城璧当时却突然停住了话头,不再往下说了。而夏琬琰也感觉他的情绪似乎有些波动,于是便按照自己的直觉去做,也将问题给搁置了。
可是她的心里是知道的,这个问题就像是开始慢慢腐烂的伤口一样,要是不赶紧处理的话,最后难保不需要截肢来保全性命。夏琬琰不想这样,她不愿意就这样不清不楚地拖下去。
她更想要的快刀斩乱麻,将一切都说清楚。只有将腐肉刮干净了,给伤口上药,才会真正地好起来,不是吗?
连城璧将手放下,那双如同深潭一般的眼眸墨色浓浓,仿佛即便是在阳光之下也无法将光映入半分。“阿琬想谈什么呢?”
“就谈你我的来历。”夏琬琰的双手置于腹前,看似非常镇定,实则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的。“我的来历不一般,夫君也是吧。”
“嗯。”连城璧右手搭在了书桌上,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斜睨着她。他卸下了一身的温和,似有一种邪肆缠绕一般,和往日朗月清风的样子截然不同。“所以呢?是阿琬想要将你的来历说与我听,还是要我将我的来历说与你听呢?”
看着连城璧这般样子,夏琬琰心底里微微叹气,果然啊。“我不知该如何与未来的夫君相处,娘亲与我说要以真心换真心,却也说过要保全自己,多想想在乎我的家人,不可全将真心托付以免受伤。而爹爹却也告诉我,人行于世,有的时候就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她往前一步,将手递到了连城璧的面前,“我却想着,若是一场赌博的话,我想要试试。若是将一切都压在这个赌桌上,我会赢还是会输。夫君,你是揭开赌盅的人,你觉得呢?”
其实,夏琬琰原本一开始是打算和自己的夫君相敬如宾的。她想要和他培养感情,不必非是爱情,友情亲情皆可,只要他们相伴走过一生就行了。可是事情的发展变化并没有按照她的想法来,让她的原来的想法都一一落空。
这个世界的画风和她以前知道的不一样,武侠世界用武力说话,这让夏琬琰很没有安全感,于是便开始不由自主地依赖起连城璧。她也被他的体贴所打动,那些细微之处的体谅和体贴,让她没有办法不将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
而且,她原本就喜欢连城璧这个人啊。
是的,在上一世,夏琬琰很喜欢连城璧,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看不下去萧十一郎这本书,才会将原著中的许多东西都忘记了。可是连城璧,却还是留在她的心中的。所以,当她发现自己所嫁的人就是连城璧的时候,那颗心就已经开始偏向他了。
当梦想照进现实,谁能不动心呢?即便她后来发现他并不像是原著中的那样光风霁月,可是她依旧难舍。
夏琬琰不知道这算不算爱,因为她的心里似乎充斥着许多的情感。那些太复杂了,她无法分辨清楚。但是她知道的是她对他动心了,她也不想离开他。
可是连城璧太难以捉摸了,她摸不到他的心。所以她想要赌一次,看看自己是否能够赌赢。若是输了,或者他不接受这一场赌,也好叫她死了心,继续好好地过活下去。
而不是在此后的无数岁月之中埋怨自己当初没有前进一步,还不如就此勇敢一次。夏琬琰不想在以后的岁月后悔,所以,她想赌这一次。
连城璧坐直了身子,目光落在了那只手上。那是一只生得极美的手,仿佛白玉精心雕琢而成的一般。
“夫君,”夏琬琰歪头一笑,“我的来历可是都没有告诉过爹娘呢,说起来,你占大便宜了。我上辈子其实就是个普通人来着,因为得了治不好的病,所以只能够等死。可是家人不愿意放弃我,所以我就是努力配合治疗地等死,后来……”
连城璧抬眼,目光落在了夏琬琰的脸上。他猛地伸手,将人拽了过来,打断了她的话。他一手抱着她,让她侧着身子靠在自己的左手臂上,右手抚着她的脸庞。“不必说了。”
“啊?”突然被打断的夏琬琰一脸懵,看着连城璧的双眼,满是不解,“可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来历吗?我还没有说完呢。”
“我只问你几个问题,”连城璧的手从她的脸庞滑落到了耳后,就这样捧着她,“只要你回答了,其余的我皆是不管。”
“哦,哦。”夏琬琰眨眨眼,乖巧地应了。
连城璧说道:“我曾见过你的那些眼神,实在是太特别了,便也猜测过许多。那晚不过是挑了一个猜到的理由作为试探,倒是你露了破绽,叫我抓住了。所以,我果然是书中人,对吗?”
“嗯。”夏琬琰乖巧点头,“不仅你是,李寻欢,陆小凤,还有四大名捕他们都是。”
连城璧轻笑了一声,“这倒是有趣。不过难怪,你会有那样的眼神了。你知道我的所有过去吗?”
“知道一部分。”夏琬琰用手指比划了一点点的距离,“因为我忘记的差不多了,就记得一部分。”
连城璧继续问道:“包括我做的那些事情吗?例如,利用天宗的势力?”
“知道的。”夏琬琰乖乖回答,没有半点隐瞒。
连城璧挑眉,“有何感想?”
“唔,说实话,你会生气的吗?”她一直看着他的眼睛。
“不会。”
夏琬琰说道:“其实你笨了点,想要弄死萧十一郎就直接弄死好了,为什么要这么迂回婉转呢?”说真的,他要是直接和萧十一郎对上,未必不能杀了他,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
连城璧愣了一下,而后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从未有人说过我笨呢。”他朗声笑了片刻,方才停下来,“最后一个问题,你可曾有过爱人?”
夏琬琰摇摇头,“我生病前还是个学生,我们那里以学业为重,读完书才能谈恋爱呢。后来我还没有经历过那场最重要的考试我就生病了,后来就病死了,再后来我就成为了爹娘的女儿。”
连城璧眉目舒展,显然心情很是不错,“你可有要问我的?”
“你会爱我吗?”夏琬琰直视着连城璧,目光坚定,未曾有过半分退却。
连城璧却是微微恍然,而后笑了。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虽然阿琬看着柔弱,实则坚韧,她其实比他要坚定勇敢。“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我未曾爱过任何人,包括我自己。”想了想,连城璧直言不讳地告诉她了。
夏琬琰问道:“那你可不可以尝试着喜欢我呢?或者喜欢着喜欢着,就会爱我了。”不是有一种说法吗,说爱就是好多好多喜欢。
连城璧低下了头,额头贴着夏琬琰的额头,“我承诺,若然此生当真有所爱之人,一定是你。你的赌局,不会输。”
夏琬琰登时就笑了,犹如三月春风中枝头的娇俏桃花,“即便是平局,我也是赢了的。连城璧,你既然承诺了不会让我输,那么就不能让我输,知道吗?”
“好。”连城璧眼中的笑意越发地真实起来,“那么如果我开赌局的话,又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夏琬琰微微仰头,亲了亲那两片近在咫尺的唇瓣,“从一开始,你就是平局。”
连城璧的手往下一滑,扣紧了那纤细的腰肢,开始尽情地享受独属于他的甜蜜。
既然他的人生得以重启,既然他的世界都已经发生了改变,那么他为何不能够换一个活法呢?他这一次要真正地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而不是为了旁的东西活着。
所以,他为何不能够肆意些呢?
暮色四合,屋中已然是半昏暗了。
可是连城璧练得一身好内力,即便是屋内昏暗,即便这幔帐之中更为昏暗,但是他依旧能够将自己的小妻子看的一清二楚。
她发髻中那一支由粉色珍珠攒的珠花因他的动作已经开始摇摇欲坠,她的发丝散乱,甚至有一些还黏在了身上。只是这不仅没有损了她的容色,反而叫她更为明艳动人了。
她浑身泛着的粉色比那一支珠花还要美,叫人不由得沉醉其中。
连城璧抽空伸出手扶了扶那支珠花,笑着说道:“这粉色果真适合阿琬。”他的声音比以往更为喑哑低沉,带着和往日里不同的点点缱绻。
夏琬琰根本没有听见连城璧到底在说些什么,她的双手死死地扣在他的肩膀上,以此来维持自己不摔下去。
啊啊啊,狗男人,她想睡了,想休息了啊!
不知道连城璧是否明了夏琬琰心中的腹诽,一声轻笑以后,动作更为欺负人了些。也没有什么,就是让一个很想要赶紧休息睡觉的人继续跟着他的节奏来,怎么都不好入睡而已。
他真的没有在报复她眼中的愤恨,只是觉得这样子的阿琬,当真是可爱到叫人撂不开手啊。
夏琬琰,我平生最恨欺瞒和背叛。所以,你可千万不要欺瞒于我,不要背叛于我,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