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宁伯府派来的程嬷嬷三次催请后,公西月才给了她一句话:“既然嬷嬷这样着急,那我们就后天出发吧。”
程嬷嬷这才放下心。
江南城的繁华热闹不在中原城之下,但公西月没有给她打赏、也没有安排人带她出门去逛,她又不愿意花自己的钱,因此只能呆在姜家老宅里没有出去。
这些天她在一旁看着,姜家小姐的一切用度开支精致奢靡,比永宁伯府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身边的丫环进退有度、井然有序,所穿所用也非一般丫环可比。
她有些看明白了,这个从小病弱的小姐怕不是个好惹的,她有些后悔见面时的拿腔作调。
与程嬷嬷一起来的还有几个仆役和嫂子,他们自是听程嬷嬷的号令,见程嬷嬷都默声不语,他们更是不敢弄什么幺蛾子。
……
两天后,规整好的公西月带着一群人出发了。
三七去问了身边的丫环,除了两个洒扫的粗使丫环留下来看院子外,其余的都跟着公西月去中原城。
除了三七、细辛、白芷,还有就是木莲、木香、木蓝和木豆四个。
她带着三七和细辛坐了上次特意打造的那辆马车,其余五个丫环分别坐了两辆马车,身后还跟着十几辆马车是放置的行李物品。
这次是去中原城定居,公西月日常穿戴的、用的,自然都得带齐了。
和她一路同行的是司屹。
公西月原本想去振武镖师请镖师护送,可司屹早就派人给她送了信,说他手上有人,出行的安危包在他身上。
公西月想了想,因江南城和中原城是大宇朝最繁华的两个地方,两地之间商贸往来密集,因此官道修得十分平整,来往的人多,一路的驿站也多,还有各地官兵巡防,倒也不用太过担心安全。
再说,她手上还有上次从隐阁买的那些霹雳弹、迷药毒药没有用。
一路之上,司屹将事情打理得妥妥当当,全然没让公西月操半分心,就连吃的食物都是精心安排,每顿都是适合姜平乐这具身体所食之物。
不仅是公西月的饮食用度,就连跟着她的丫环婆子们也都做了妥善安排。
……
这一天傍晚,准备入住中洲安城安合府一家驿站,司屹已同之前一样派人前去打理。
可等到了驿站的时候,却见被派去打理的人脸颊肿起站在驿站门前,没有驿丞出来迎接。
司屹一看就知道出了变故,他有些恼怒,在公西月面前又失了面子。
“怎么回事?”
“公子,里面住的是岑公公的女儿,她不准其他人入住,还让人打了小的一顿。”
司屹发怒,“一个太监的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女儿也敢拿乔?打进去。”
跟在司屹身边的司土放了一颗信号弹。
一会儿后,陆续赶来了不少人。
司屹吩咐:“把驿站的其他人赶出去。”
自从信号弹放出后,公西月就若有所思。
不过,一路之上都是司屹安排的,现在司屹没过来让她下马车,她便也没让自己的人动。
一路过来,她将司屹的行事看在眼前,他并不是一个莽撞的人,更不是恃强凌弱之人,当然,也不是怕事忍气吞声之人。
现在他如此做,肯定是有人惹怒他了。
现在刚进入到中洲地界,就出幺蛾子了?
一息的功夫,就有人被赶出了驿站,还听到高声尖叫的声音:“你们敢这样对我们?知不知道我们小姐是谁?”
司屹的人才不管她们是谁,他们只听公子的号令。
公西月掀开马车车帘往外看。
几个婢女拥着一位盛装的小姐被赶了出来,大约是被赶得急,情形有些狼狈。
那位盛装的小姐看到门口站着的司屹,眼睛一亮,稳住身形上前。
“这位公子,我是秉笔太监岑公公的女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司屹冷冷地看了盛装小姐一眼,没有理会她。
被驳了面子,盛装小姐有些尴尬,站在司屹面前手足无措。
“公子。”里面有一人出来报道:“还有一行人,说她们并没有得罪公子,不知公子是否允许她们住在驿站内?”
司屹问道:“是谁?”
“她们说是贵妃娘娘的乳娘。”
司屹正想说话,已有女声传来,“赶出去。”
却是已经下了马车过来的公西月。
报信之人看了司屹一眼,见他点了点头,便转身往里而去。
司屹有些微不自在,“你怎么下来了?”
公西月原本没想着下来的,可是见那小姐都求情了,便想着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谁知刚走到这里,便听到一个让她极为不喜之人,她深知这位的为人,最会背后阴人,肚子里的坏主意多得很,要不是她的教唆,沈千红还不至于变得那样阴狠毒辣。
“我看着这里挺热闹,就下来瞧一瞧。走吧,进去吧!”
也没有理会站在一旁的盛装小姐。
盛装小姐之前被司屹下了面子正不自在着,现在又见到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这样对她,被人捧惯了的她不由大怒。
“我是秉笔太监岑公公的女儿岑如花,你是哪家的?”
公西月淡淡地问司屹:“什么时候有了秉笔太监的职位了?我怎么不知晓?”
司屹答道:“去年设立的,封的从三品官职,可代皇帝批写奏折。”
“宇文煌连奏折都不批了吗?那他还当这个皇帝做什么?”
司屹自是知道公西月为什么这样说,可别的人不知道。
岑如花大声喝道:“大胆,竟然敢直呼皇帝的名字,还敢妄议朝政。”
公西月没有发怒,仍是淡淡的语气:
“连一个太监都能批阅奏折了,我们还不能议议朝政?”
当初宇文煌封岑公公为秉笔太监时,遭到了许多朝臣的反对,就是如今,朝堂重臣也并不把这个秉笔太监看在眼里。
公西月还记得,她曾经给宇文煌谏言:一定要吸取前朝的教训,不要给太监太多权力。
因此,大宇朝成立时,皇宫里最高的太监职位都只是五品的总管太监。
没想到,不过几年时间,宇文煌就昏聩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