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呦!”
一阵极其惹人嫌的怪异声调,彻底打断了李老头的追忆跟感慨,只见黑胖子一脸怪异的转移,开始奚落:“你比我这个当儿子的,还关心我母后的名声嘛,看来你对我母后还真的是余情未了。李老头,我再问你一遍,我真的不是你儿子?”
饶是以经历过如此国家战争,身居皇位五十多年的李老头,也彻底失去了往日的镇定。
如果是一般人倒贴过来,认他做爹的话,还可以理解是为了荣华富贵,眼前这个不着四六的黑胖子皇位的含金量一点都不比自己的底,还如此舔着脸认爹,谁也搞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是……是个屁!”
李老头心中一急,有心就当一个便宜爹,最后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没有占这个便宜。
现在他们身边可还有两位君主,若他现在失口承认,此事传扬出去,势必会引起两国的大战,最终的结果没有人可以预料。
眼前这个黑胖子可以不要脸,他的母后不会不要脸,他下面的臣民不能不要脸。只要他敢承认是,为了脸面跟尊严,两国势必开战。
“哎,如果不是的话,那就太可惜了。”纵然被骂,褚山高依然没有生气,只要唉声叹息的连连摇头,看样子根本就不是故意装出来的。
就连李老头在某个瞬间,都忍不住想要问一句:“是不是你母后让你这么问的,是她想要跟我重归于好吗?”
只是李老头再也不是那个热血少年,他曾经的恋人也不在是那个才气逼人的纯真少女,就算再走到一起,双方首先考虑的也是利益纠葛。
毕竟纯真少女跟心慈手软之人,可没有办法在争权夺利的宫廷中,站稳脚步,并让自己的废物儿子稳坐皇位。
八卦之心,并非女人的专属,不仅男人有,就连君主也不例外。
一直强压着笑意,紧挨着褚山高,身材不高却显得精明强悍,名字为马南的君主,装作关心的开口了:“山高君主,你这是惋惜什么呢?”
难得有人主动找自己开口了,褚山高也没有藏着掖着:“我母后说以我现在的秉性,守业都略显艰难,创业就别想了,她只寄希望于我能够生出来一个聪明的儿子,来继承我的地位。”
其它三位君主听闻此话,都破以为然的暗中点头,甚至就连褚山高自己带过来的侍卫都微微颔首,显然他们最了解自己国君的秉性。
“令母后,是附近诸国中有名的女中豪杰,自然有她的安排,不过这跟你惋惜没有任何关系吧?”最后那位君主连建业,虽然刚才一直没有开口,八卦之心却不比其它两人低,也拐弯抹角的问道。
褚山高虽然浑浊闷楞,好似并没有一般人心中的弯弯绕,以君主之尊,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无能。
此后更是来了精神,发表自己的看法:“我也觉得母后说的没错,不过身为男儿怎么能不建功立业呢?所以我想啊,反正我现在的君主位我是坐稳了。如果当年李老头恰好跟我母亲那啥的话,我又是他的儿子,等他百年之后,我不就可以将他的位置继承过来了吗?到时候我就将两国合二为一,成为一个大国,也算是一件壮举,注定会在史书上留名的。”
表面对褚山高客气,内心却鄙夷他的三位君主,听到这番话都是一惊。
他们完全没有料到,看似最没有出息的黑胖子,竟然还有如此宏图大志。
他的脑回路虽然奇葩,无法用常理来揣测,若刚才李老头存心占便宜,一时忍不住承认是这个黑胖子父亲的话,等到他死后,恐怕黑胖子真的能够找到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向他的国家出击。
到时候在大量丰厚的土地,封地跟官爵面前,足以堵上自己国家内非议的嘴。
这句看似玩笑的话,足以让人细思极恐。
内心最为惊骇的反而是李老头,他年纪最长,阅历最多,还是当事人,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有多么可怕。
望着褚山高满是惋惜,又忍不住得意,看似痴傻的面孔,他的心中再也没有鄙夷跟嫌弃,反而平添了一丝恐惧。
世人都知道褚山高多么浑浊闷楞,做了多少荒唐事,打死了多少奴仆,从民间强制选美了多少民女。
却从来没有人听说过,他宠信那个奸佞小人,妄杀了那位忠良。
更为关键的是,已经过来而立之年的他,早就有了亲政之名,实际权力却都在他母后手中,饶是如此,也从未传出过这对母子不合。
甚至就算是有些自持清流,看不惯女子掌权的肱骨老臣,在朝堂上当面攻击他的母后,应该还政于君,最终的结果也只是被赐予告老还乡,还给了不错的待遇。
此番种种,一一涌上三位君主的心头,某个瞬间,他们也有点搞不清楚,这个褚山高是真傻还是假傻。
假傻的话,他的地位在国内,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撼动,压根就没有必要伪装,更没有必要如此糟蹋自己的名声。
真傻的话,他那个精明强干的母后,又怎么会让他参与这次四国联军的亲征呢?
“我敢断定,此人若非是那种昏昏碌碌的亡国之君,便是开疆扩土的一代明主。”李老头望着说了几句话,仿佛口干,又豪饮起来的褚山高,做出来自己的判词。
虽然他的理智告诉他,眼前之人明明就是前者,内心一个潜藏极深的声音,却倾向于后者。
呼啦,哗!
就在四位君主,各怀心思的陷入某种特殊的沉默时,前方一阵军旗起伏,闪动,原本正在行进的部队,同一时间止住了脚步,四位君主的御驾也稳稳停了下来。
对此李老头在内的三位君主都没有感动奇怪,毕竟大军在行进途中,动辄就数十万人,不管是传令跟喊话不仅不现实,效果也并不好,高高举起帅旗跟各色令旗就成了指挥大军的重要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