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少年时

妖族不该和人类纠缠,更不该对人类产生感情,更别提生儿育女。

在妖族的所有传说里,只要和人类有所牵扯的妖精,最后都不得善终。

“云玟,你何必……”看了眼女人漂亮的脸,熵君移开视线,喃喃,“何必执迷不悟。”

蓝晴枝嫌弃地瞥他一眼,道:“熵君,我和你不一样。”

狐狸蹲在河边的石头上,闻言抬头看向昔日故友。

“你有族人,有亲朋,有需要保护的青丘,而我,我从出生之日起就是孤身一人,我不知道被牵挂和牵挂别人是什么样的心情,也从来没有奢望过自己可以拥有什么……我从来没有想过。”蓝晴枝道,“哪怕改名换姓,也一样。直到遇到景渊。”

从她嘴里说出丈夫的名字,温柔缠绵,情至深处。

“景渊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我会保护他,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东西。”

“哪怕代价是你自己的生命?”熵君冷笑,“云玟,你告诉我,景织小小年纪,为什么体内灵力如此充盈?”

“……呵呵。”蓝晴枝笑了笑,无奈道,“你既然都知道,又何必说出来呢?”

“我当然知道,我和景织一交手,就知道她正在一点点蚕食你的力量,你这个疯子!”

“她是我的女儿。”蓝晴枝轻笑道,“而且,有一点你说错了——小景现在并没有蚕食我的力量,我转移到她身上的灵力,在她尚未出生前就已经……”

狐狸气急败坏地打断她:“所以我才说,给人类生儿育女是你做过的最愚蠢的事!”

“做都做了,你现在说也没用了啊。”蓝晴枝不甚在意地耸耸肩,道,“况且,我并不后悔。”

她说完,转身要走。

“云玟。”

女人逆着月光,回头看他:“嗯?”

“游悠……最近还好吗?”

蓝晴枝眯眼,反问:“你这么担心,为什么不自己去找他?”

“我才不要!”好似被戳中痛处,狐狸转身跃过河面,蹿进对面的芦苇中,消匿了踪迹。

蓝晴枝没有回头,轻嗤一声,继续往回走:“真是……死鸭子嘴硬。”

……

哄好了自家的小白狐狸,景织钻进被子,抱着却言软乎乎的身子,脸颊贴在他后背柔软的绒毛上。

却言晃悠着尾巴,努力把自己当作一个抱枕。

被他尾巴尖尖扫得脚踝痒,景织抬腿压住他的尾巴,小声嘟囔:“却言,别动。”

他不动了。

“却言,你身上好香呀。”小脸埋在他雪白的绒毛里,景织喃喃道,“原来你身上一直这么香呀。”

寒梅凛冽的清香,千年时光流逝,从来没有改变过。

白狐抖抖耳朵,装作没听到她的话。

“却言。”

“……”

“却言。”

“……”

“却言……”

“嗯,我在。”

“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她柔软的小臂环过他的身子,摸摸他毛茸茸的肚子,“还疼不疼?”

被她挠的有些痒,白狐扭动着身体,没好气地说道:“早就不疼了——你别乱摸。”

“我没有乱摸呀。”她理直气壮,“我就想看看你的伤好了没。”

“好了。”他用爪子拨开她的手,闷声道,“你别摸了。”

景织撇撇嘴,重新抱住他:“睡觉。”

“嗯。”

“你不许趁我睡着了逃跑。”

“不会的。”

“却言。”她在他两耳中间落下一个轻吻,“晚安。”

白狐身子一僵:“……”

许久后,他摇晃着尾巴,温声道:“睡吧,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

鼻翼间是萦绕不散的寒梅香味,景织一夜无梦,睡到第二天中午才从醒过来。

耳边是熟悉的呼吸声,她喊了声却言,想收回手,却忽然觉得不对劲。

嗯?手指摸到的地方怎么不是毛茸茸,而是……温热柔软的皮肤?

景织倏然瞪大眼睛。

少年躺在她身边,单手环在她身上替她按着被子,他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皮肤上落下影子。

他生得很美,但是和已经成年的云沉深沉凌厉的美不一样,他的美独属于少年,清风霁月,孤洁高傲,还透着一股子孩子气。

漂亮的脸近在咫尺,景织盯着看了许久,默默咽了下口水。

要死啦!云沉少年时竟是这般小白兔的模样!好想非礼他怎么办?

脑子里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克制,然而看着少年毫无防备的脸,景织还是忍不住凑近了些。

真好看呀,虽然比不上云沉的惊艳,但却是少年独有的灵秀。

她一动,少年隔着被子搭在她身上的手便收紧了些。

景织瞥眼,看到他胳膊上的伤——伤口愈合,留下了深色的疤痕,落在白皙的皮肤上,分外刺眼。

她心口有了火气:这么好看的狐狸,青丘那些混蛋怎么忍心伤害他呢。

不行,还是得找机会去一趟青丘,把那些狐狸按在地上捶一顿方能解气。

她琢磨着要怎么教训青丘的狐狸,少年的睫毛颤了颤。

见他要醒了,景织立刻闭上眼睛,装睡。

……

少年睁开眼睛,看着团在他怀里的小姑娘,愣了愣。

当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化成人形和小姑娘睡在一张床上时,他整个人好似瞬间烧了起来。

景织听到砰一声响,睁开眼睛,就看到白毛狐狸四脚朝天躺在地上。

知他闪躲时不小心掉到了地上,景织只装作刚醒,一脸天真地问道:“却言,你怎么啦?怎么到地上去了?”

狐狸红着耳朵尖尖,故作淡定地翻身而起,清了清嗓子,闷声道:“睡迷糊了。”

“哦。”景织继续调戏他,“却言,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还沉浸在自己失态后的羞耻中,白狐心不在焉地接话:“什么梦?”

“在梦里,我晚上起来喝水,发现你不见了,身边睡着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少年,我还在想是不是你幻化成人形,还……”

她顿住,就看到白狐尾巴上的毛一根根炸了起来。

他结巴着,问道:“还、还什么?”

“我还摸了他。”景织摇头晃脑,“他身上好温暖,皮肤嘛,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肤如凝脂、吹弹可破?总之摸起来手感特别好……哦,我还抱着他一起睡觉了。”

“别……”小姑娘絮絮叨叨,白狐恨不得在地上刨个坑钻进去,“别说了。”

“怎么啦?”景织故作不解,“却言,你尾巴怎么炸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