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沉简单地说了一下他和白莫问的偶遇,景织笑得在床上滚了两圈,直言他不懂得怜香惜玉。
狐狸先生对这个评价很是满意,摇晃着尾巴表示自己的开心。
笑够了,景织趴在床上,双手托腮,看着梳毛的狐狸:“云先生,你说她提起云家藏书楼,有什么打算?”
云沉梳毛的时候专注,过了许久,才分神回答她的问题:“可能是想找个理由进庄园。”
云家庄园里里外外全是他设置的结界,没有他的允许,外人不能随意进出。
“她进庄园又有什么目的?”
“……”云沉默了默,道,“为了白楼的那八条尾巴——如果她和熵茵真的有一腿。”
景织颔首:“所以就算没有你的同意,她们也会想办法去白楼。你说,她们是不是察觉了白楼里有熵茵的尾巴?怎么察觉的呢?”
熵茵的本体被封印百年,白楼的结界从未被动摇过,她是怎么突然注意到白楼的异常的?
“她们知道熵茵被封印在白楼,是不是也意味着,你的身份快暴露了?”
熵茵知道当初封印自己的人是谁,结合白楼的法阵,有点智商都能确定云沉的身份。
未婚夫的真身很可能暴露,景织却丝毫没有担心,只是好奇地问道:“她们什么时候发现的?”
云沉对这个问题没什么兴趣——他所谋划的一切只是为了找回他家小姑娘,或者替他家小姑娘报仇。
如今景织活蹦乱跳地回到他的身边,他所求已经实现,便对这个除妖界逐渐失了兴趣。
“你说,她们会不会找个机会揭露你的身份?没了你,熵茵只需要找机会进入白楼拿回自己的本体……”
“我离了云家,她的本体难道还会继续留在云家?”云沉冷笑,“那狐狸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景织点点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
远在永安萧家吸取天地精华修身养性的九尾狐一连打了三个喷嚏,愤怒地抬起肉垫揉了揉鼻子。
左菁坐在她身边,悠闲地晃悠着躺椅,听到喷嚏声,她淡淡道:“有人在骂你。”
熵茵嬉笑道:“恨我的人很多,有人骂我,不稀奇。”
老人哼笑一声。
这狐狸的狐骚味可真是难闻,要不是为了长生不死的人鱼肉,她哪会允许狐狸精出现在萧家?
当初就是被白莫问用这个理由骗上了贼船,结果呢?养在海心岛的人鱼跑了,她的长生不死眼看就要成为奢望。
“放心,我们能抓到一条,自然也能抓到第二条,不过是多等些时日罢了。”
九尾狐是这么说的。
她说的轻巧,妖精长寿,可以幻化万物,当然不需要担心年老和死亡。
她不一样。
她是个普通人类,最多不过短短百年可活,如今已经过去了人生的三分之二,她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她们浪费。
早知人鱼的存在,她就该自己安排人去抓捕。
海心岛一役惊动了协会,人鱼再次退至深海,她不好在协会眼皮子底下谋划人鱼肉,更别说在海里他们都未必是人鱼的对手。
要不是这狐狸精大意让那条人鱼跑了……
哎,失策,真是失策。
老人越想越懊恼,干脆闭上眼睛不再看身边的九尾狐。
在狐仙祠侍奉多年,熵茵对情绪最为敏感。
看出老人的不屑和压抑的怒火,她抖了抖耳朵,只装作不知道。
白莫问邀请左菁时给出的好处就是人鱼肉,当时本意是借助萧珩和顾卿歌的订婚宴实行某些计划,谁知被景织三支破魔矢闹出变故。
左菁为人贪婪且怕死,白莫问说她是个合格的棋子,却不是合适的搭档,所以没有把更深层的计划告知她。
直到现在,女人还以为她们的目的是权力和长生,并自认为和她们是一条线上的战友。
呵,棋子就该有棋子的自觉,不然到最后只会成为执棋者扔掉的废子。
可惜了,这么简单的道理,这位萧家的老夫人并不会明白。
永安是多云天气,阳光昏昏,催人入睡。
白毛狐狸换了个姿势,打着哈欠。
一只蝴蝶飞落在她的耳朵上,被她抖着耳朵赶走。
风过,蝴蝶摇摇摆摆落在躺椅的扶手上。
狐狸盯着蝴蝶,问了个不相关的话题:“你怎么知道云沉是狐狸精?”
狐狸精这个词被现代赋予了太多含义,左菁乍一听之下只觉得无比的违和。
女人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道:“还记得阿珩的订婚宴吗?”
“当然。”
“云沉那日来了订婚宴,后来他的助理过来说他中途有急事提前离场。好巧不巧,萧柒和萧玖在庄园里发现了一只白狐,追到停车场和景织撞了个正着。”
“的确挺巧。”但不能作为证明云沉身份的证据。
“景织带着那只狐狸回了云家的别苑,路上放了三支破魔矢被监控拍到。我找云沉对质的时候,他说他整晚和景织在一起。”
“……所以你就联想到了这么多?”
“这还不够吗?”左菁反问,“整晚和景织在一起的不就是那只白毛狐狸?”
“……”没想到这人的想法是这样的。
熵茵无声地笑了笑,换了个姿势继续趴着。
不过还是要感谢左菁,就是因为左菁提出了这个观点,她猛然想起了千年前那位因她而死的姑娘,那个被单尾放在心上念念不忘、被她设计而死的女人,也叫景织。
不过,那个女人被红莲业火烧得魂飞魄散,肯定不可能转世为人。
“景织、景织……”呢喃了两遍这个名字,白毛狐狸站起身前爪撑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破魔矢,景家女,单尾白狐……这所有的巧合串联起来,倒是把整个故事都说的一清二楚了。
……
机场,有拖着箱子赶飞机的,有抹着泪送人的,也有三五成群说说笑笑结伴出门的,放眼望去,来来往往都是人影,絮絮叨叨都是人声。
陆邈邈戴好墨镜口罩,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她和慕斯秋告别:“我回去了。”
“嗯。”慕斯秋屈指敲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不看她,“再见。”
陆邈邈:“……”
这人特意送自己到机场,难道没什么话要和她说吗?还是说,他真就单纯只是为了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