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完算计她的人,景织呼出胸口淤积的怨气,瞬间神清气爽。
不再搭理萧珩一行人,景织最后确认了一下黑乌鸦逃走的方向,快步走进密林。
……
“这个景织……”萧柒的血已经止住了,顾卿歌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拧紧眉头,担忧地说道,“她的术式这么厉害,为什么要装作什么都不会?而且很奇怪,我在她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灵力的波动。”
萧珩摇摇头,想起什么似的,冷冷说道:“这个恐怕就只有景家人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会破魔矢。”顾卿歌不期然想起自己被毁掉的订婚宴,“前几天袭击萧家的那个人……会不会也是她?”
萧老太太不是说了,他们调监控查到景织开车离开庄园,所去的方向正好是破魔矢射过来的方向。
“这个不好说。”萧珩就事论事,“景织和我们萧家无冤无仇,没必要做这种事。”
无冤无仇……么?想起自己的小心思以及订婚前对景织的挑衅,顾卿歌的脸颊控制不住地升温。
但这个原因肯定不能直接说出来,她只能握紧双手,默认了萧珩无冤无仇的说法。
等医生过来的间隙,她没话找话:“你说景织会去哪里?”
“她……”想起女生提到过的报仇一事,萧珩迟疑道,“或许去找某只大妖怪报仇去了。”
说着,萧珩低头看向地上动弹不得的萧柒——景织造成的皮外伤除了疼一点,没什么大碍,倒是慕斯秋为了救他打的那一掌,把他胸口的骨头又打断了……也是倒霉。
“小柒,这里只有我们。”萧珩低声道,“你实话实说,容器封印破开,是不是你故意做的?”
就像那个除妖师说的,在他们手中好好的封印,怎么一到萧柒手中就破了?而且当时对方本来是要把容器递给他的,是萧柒一改高傲的性子,抢先一步把容器接了过去。
在以为景织只是普通人的情况下,故意放出那只大妖,如果没有景衍挡了一下,景织会怎么样?
要么成为妖怪的人质,要么……死。
他是不是这么算计的?只是没想到景衍会不要命地扑过去替景织挡下那致命的一击,更没想到的是景织根本不是外人传言中那样可以随便欺负的废物。
“……”萧珩语气认真,注视着他的眸子里也带着几分探究之色,萧柒紧张地吞了口唾沫,回道,“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承认自己是故意为之——破坏容器私放妖怪残害同行……无论哪一条罪名,他都不可能在这个行业继续混下去。
所以,不管景织怎么说,不管景家怎么说,他都绝不能承认。
……
看到景衍受伤、景织颤抖着声音向那些除妖师求救,云沉阴沉着脸,挥手关上水镜,转身往外走。
感觉到主人身上爆发的怒火,秋微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主人?”
“准备车,我要去迷雾森林。”
“是。”
……
穿过漆黑的山洞,拨开层层垂落的紫藤花,入眼是一片天然的湿地,泉水叮咚,野花芬芳,觅食的小松鼠灵敏地穿行在古木的枝叶间。
清泉汇聚出小小的池塘,水面上放着一口纯色的水晶棺材,美貌的女妖正坐在棺材旁边,悠闲地梳理着自己的长发。
黑乌鸦穿过紫藤花,急切地扑腾着翅膀,落在女妖身边的巨石上。
“除妖师攻进来了。”黑乌鸦哑着嗓子,咳嗽两声,道,“带上先生,我们撤。”
“撤?”女妖放下梳子,语气平淡,“我们逃了,迷雾森林那些小妖怪怎么办?”
“阿青,先生的灵力已经不足以维持迷雾森林外围的结界,我们不走,迟早有一天会被除妖师发现……”
黑乌鸦说着,看向棺材里沉睡的大妖。
他是维系着整个迷雾森林的守护神,哪怕只是闭眼沉沉睡着,只要待在他身边,就会觉得安心。
“我不会走。”阿青单手覆在水晶棺材上,冷笑,“就算死,我也只会死在迷雾森林。”死在这个人身边。
“曜,在那些除妖师发现这里以前,你快离开吧——能逃多远逃多远。”
“你……”
黑乌鸦气得狠狠扑棱两下翅膀,就看到棺材里睡了五百多年的大妖忽然睁开了眼睛。
“游……游悠大人?!”他临时改口,叫了声大妖怪的名字。
同样发现大妖苏醒的阿青还来不及表达自己的欣喜,漆黑的山洞里有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至,砰一声炸开了花。
“哎哟,打偏了?”从紫藤花后走出,景织在洞崖出口的位置蹲下身,瞅着下面湿地的情况,“哦?不是打偏,是被你挡下了么?”
远处,一妖一乌鸦摔在地上,形容狼狈。
一身白衣的大妖挡在两人前面,架起的守护屏障刚好挡住了景织射出的破魔矢。
他漆黑的发随意地垂落在肩膀上,白衣下摆在风里猎猎飞舞。他立在光与影的交叠处,藤叶间洒落的阳光勾勒出他的身影,风光霁月,出尘绝艳——比起妖精,更像贬落凡尘的仙人。
听到景织的声音,他抬眼看向她。
四目相对,景织心头一跳,莫名腾起一股熟悉感。
“小景?”他露出诧异的表情,很快又摇了摇头,“不对,小景已经死了——你身上的气息和她很像,你是谁?”
景织站起身,从崖洞上一跃而下,弯腰行了一礼,道:“清凌景家,景织。”
“景……织?”大妖喃喃,眼里有了怀念,“你也叫景织?”
也叫?难道景家以前也有一个叫“景织”的除妖师?可是族谱上并没有相关的记录啊。
听到这个名字,阿青霍然起身,瞪大眼睛紧盯着对面的人,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你就是……景家的那个废物景织?”
废物?景织挑眉:哦?看来她没有猜错,那只藤妖真是这女人派去的。
“阿青,不得无礼。”大妖皱眉呵斥了尖叫的青鸟,语气不瘟不火,听不出内里的情绪。
但青鸟却是全身一颤,低头应了声是。
“你认识我?”破魔矢指着女妖,景织冷笑,“那只青藤是你安排去袭击我的?”
有游悠撑腰,对方敢问,阿青便敢答:“是我。”她冷笑,“你当如何?”
“我和你有仇?”
“我讨厌你的名字。”阿青嗤笑,“是那种想让你去死的讨厌,明白了吗?”
“哦,仅仅只是因为讨厌我的名字,就让妖怪来杀我?”景织撇撇嘴,举起手里的弓对准女妖,叹气,“美女,告诉你一件不幸的事——我对妖怪,从来不会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