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的血

虽然话说得这么帅,但是灭枷的威力不容小觑,白星辞完全是靠当年在警校魔鬼训练所磨练出来的意志支撑着。

“所以我说,等出去秘境了,把这个灭枷给我解开吧。”白星辞握住长刀的手有些发抖。

“你的灭枷是春长老给你戴上的,如果我们能出去,我一定会让他给你解开。”沈云谏站在白星辞身边,银剑直指站在场中央游刃有余的男孩,“现在第一要务,就是把这个怪物解决。”

两人一齐冲上去,沈云谏的剑自上而下,电光四射,白星辞自下而上,长刀直取男孩的小腹,男孩反手挡住自身后袭来的修士,将人甩了出去,抽刀格挡住沈云谏的攻势,随即抬腿一脚踹上白星辞的肚子。

简直就像是坚硬的岩石从悬崖坠落!白星辞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扭转腰肢卸力,把刀撬进地砖缝隙里,止住身体的后仰,接着腾空而起,握住刀柄以刀身为支点,利落地旋身飞踢过去,衣摆带起刺耳的飒飒破空声。

“嘁,不自量力。”金发的男孩冷笑一声,兽眸冷漠地从白星辞身上一扫而过,像是俯瞰众生的神祇自九天之上蔑视蝼蚁。

眼见白星辞的脚尖就要触碰到男孩的脖颈,男孩震刀挥开沈云谏,伸手抓住她的脚踝,白星辞只觉得自己的脚踝被钢铁做成的手擒住,铁环勒到最紧,她的骨骼和肌肉发出错位的哀嚎,踝骨几乎要被生生捏碎。

白星辞疼得两眼发红,无需思考也来不及思考,猝然屈身,背弯折得像虾一样,一个头槌狠狠地撞到男孩的脑门,声音大得如同敲钟。男孩的身体不知道是由什么铸成的,白星辞感觉自己捶的不是脑门,分明他娘的就是花岗石。

白星辞脑子里嗡嗡作响,自己的脑浆都要被这一击摇碎了,男孩却一点影响都没有,握住她的脚踝,手臂向上一扬,把她像扔沙包一样丢了出去。

沈云谏背靠在折断的树桩上,望着宛如破布娃娃般在空中划出弧度的白星辞两眼一黑,为什么有人敢对着器灵用头槌啊,鸡蛋难道会比石头硬吗这个蠢货。

天乾盟里还能动弹的修士接二连三地扑上去,又接二连三地被扔出来,白星辞瘫软在地上,仰头望向天空,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真的很想抽一口那壶老师总是藏起来的水烟。

啊,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她不过是下山去送个贺礼,为什么会被卷进这种事情里面来啊,又是佛陀教天乾盟又是秘境器灵的,这个金闪闪的小屁孩真的很强啊,看这个情况她的小命是真的不保了。

伤口好疼,胸膛里似乎有火在烧一样,她的肺肯定受了伤,不然也不会现在呼吸声音跟老旧的破风箱似的。啊不仅仅是胸口疼,她浑身上下都在疼,就算是被压路机左右来回个十几次也不至于疼成这个样子吧?别说是胳膊了,两腿也动弹不得,就像是有一百个重型肥宅在她双腿上跳踢踏舞啊。

唉,她真的很倒霉啊,她上辈子是抢走了霉神的老婆还是杀了他的双亲,为什么这辈子总是在她身边如影随行阴魂不散啊。

“……友。”

“……道友。”

“……白星辞!”

白星辞猛地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界里一张带泪的娃娃脸占据了眼眶。

宋云京见白星辞睁开了眼睛,松了一口气,两眼含泪笑道:“太好了,我喊了那么多声你都不理我,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宋云京?”白星辞动了动腿,好像没有刚刚那么疼了。

春长老的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手上散发出青莹的柔光:“没有大碍,不过是断了一条肋骨,折断了右臂和两条小腿,放心吧颈椎没有问题,不过内脏受到了重击,右肺的肺叶和脾脏都有不同程度的破裂。”

“……你们天乾盟学的居然是西医吗?”白星辞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

“放心吧,”春长老面色凝重,永远都是上扬的嘴角此时拉平成一条直线,“虽然比不上琼枝岛,但是我也是以御用医师的身份常伴在少君左右。”

白星辞闭上眼。难怪云淡他们说沈云谏在天乾盟的日子不好过,堂堂少君微服私访连个靠谱的狂战士都不带,谁家打本只带奶妈,是打算靠着弹反把boss磨死吗?

“白道友,白道友,”宋云京凑到白星辞的耳旁小声喊她,“那个……你是不是处子?”

“宋云京小朋友,虽然咱们如今在秘境,但是我要是报警,治寇府的人立马就会过来以骚扰的名义把你关进大牢你信不信?”

宋云京脸都涨红了,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法器神眼可以看到对手灵力路径,刚才我在接近那个器灵的时候,发现他的灵力来源并不是手里的刀,而是后面的那个刀架!”

白星辞往男孩那边看去,男孩的行动路线果然是绕着刀架打转,谁也冲破不了他的防线,也就是说,谁也接近不了刀架。

他的确是在保护那张红木刀架!

“那这和我是不是处子有什么关系?”

宋云京的脸更红了:“龙性本淫,在上古时期混沌之时曾掳走玷污了无数女性,神祇怒其荒谬暴虐,降下神罚:女人,特别是处子的鲜血对他们来说是杀伤力最强的武器,能冲破他们的护罩!我的打算是,用你的刀沾上你的鲜血,破开器灵的法罩,砍断刀架,说不定可以压制这个器灵,留得一线生机。”

“你知道你的这些话有多扯吗?放在游戏里面是要被骂文案组脑子有病的程度,难道远古时期屠龙都是一排处女围着龙朝它扔姨妈巾吗?”白星辞坐起来,手握住刀刃往外滑动,血液顺着指缝一颗一颗地滴落,她把自己的鲜血涂满长刀,站起身来。

“烦人的虫子。”随着时间的推移,男孩逐渐烦躁起来,他不再是用刀背去击打,而是换作刀刃横劈,他挥刀斩去,一个修士被拦腰砍断,上半身和下半身飞向不同的角落,鲜血泼洒而出。

“喂,不用再挣扎了,我会给你们一个痛快,一次性解决吧。”男孩张开双臂,洪亮的声音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他像是传布福音的牧师,脸上安详却又残忍,“下地狱后上报我的名讳吧,我名为奉伊,乃是结束你们可悲人生的真龙!”

他的身后闪现一道火红色人影,女孩的声音清亮俏丽:“谁会死在你的手下啊!你这废物点心!”

奉伊翻转手腕,长刀毒蛇捕食般冲破广袖向后突刺。楼伽罗双手交叉,“丁零”一声,手臂上附着的金质外骨骼绞死刀尖,她气运丹田,沉下身子半扎马步,使出蛮力拖住宝刀往后扯。

“烦人。”奉伊并未将刀抽回来,而是将楼伽罗连着刀一起举了起来。他的手臂肌肉怒张,纹理分明的肉块绷出石雕般的纹路,鼓胀得似乎下一秒就会冲出皮肤。

楼伽罗刚被春长老治好,现在身上还有伤没有完全恢复。她被奉伊举在半空中,失重的感觉让她头昏脑胀,呕吐的冲动在喉头海浪般一股一股地涌上,她额头上冒出冷汗,两只手稍微松懈,刀尖猛然滑过来,冷光逼近她的眉心。

“这里!”沈云谏大喊。

奉伊余光下瞥,沈云谏矮身冲到他的身前,趁着他举着楼伽罗,须臾间抽刀横砍,电光闪灼,眉目凛然。

奉伊冷哼一声,举刀向前劈下,楼伽罗也跟着从天而降,迎上了沈云谏的雪刃。沈云谏来不及收回剑势,只能强制向斜方冲去,宝剑上的电光龙啸般爆发,刺眼的亮白电光在接近刀架时不合常理地突然拐了一个弯,轰倒了一棵桂花树,金黄色的花瓣如雨般到处纷飞。

“这里有我的本命屏障,就凭你这种雕虫小技也想冲破?”奉伊嗤笑。

太弱了,还是太弱了,他还以为这些年人才辈出,没想到比以前的那些小喽啰更加废物。

奉伊将晃得晕头转向的楼伽罗摔在地上,汉白玉地砖被砸出一个大坑,楼伽罗背朝上陷在坑里一动不动,乌黑的卷发凌乱地铺散在起伏的脊背上,鲜血从她身下洇出。

奉伊转身掐住沈云谏的脖子,动作快得根本看不清,他把沈云谏举起来,手掌一点一点地收紧。沈云谏俊美的面庞憋成可怖的青紫色,美目突出,两手抠住奉伊的手,修长的双腿胡乱地蹬动。

这个场景实在是诡异,瘦弱矮小的男孩将比他高半截身子的少年举在空中,本该力气更大的少年人根本挣脱不了男孩细胳膊的桎梏,就像是刀俎上的鱼肉。

“好啦,闹够了吧?”男孩用幼嫩的面庞说着长辈的话,“真是不乖,也该歇歇了。”

说着,奉伊的手越来越用力,沈云谏控制不住地翻白眼,艰难地露出笑容,雪白的牙齿上血污累累,他从喉咙里挤出声音:“该歇息的,是你吧──”

奉伊的双眼忽然瞪大,他扔开沈云谏,骤然回身。

黑衣的少女站在刀架后,高举长刀,敏捷迅速地劈下,红玛瑙般的血珠飞洒,刀架应声而断。

白星辞保持着劈断刀架的动作,既有嘲讽性地露出一个假笑:“喂,小孩,该休息的是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我存下稿,周四恢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