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内阁已经重组完成,相应的,中枢各部院也难免要跟着重新换血。
新内阁成立的第二天什么正事都没干,倒是先提名了一份足足多达七十余人的人事提名。
涉及中枢各部院尚书、侍郎,地方各省布政使及副职。
可以说,凡是任上握有实际权力的岗位,都被新内阁近乎换了一遍。
这很正常。
连中央都换了,地方换血不是必然的事吗。
往好听了说,这般换血的原因是新内阁为了还在腹中的二五计划草案拓新路,往难听了说,这就是吃相难看的瓜分权利。
是权利不是权力。
全称权力红利。
这就是内阁过于年轻化的特征,初一上任就先急不可耐的牢牢把持住发号施令的绝对话语权,而后可以预见的,必然是大刀阔斧的改革。
“该分的也算是分完了,你们也该吃饱了。”
文渊阁内的一处偏室,哦对,现在因为骆永胜不再征用宦官,皇宫里的宫女也不多,这缩水版的皇宫里,几处正殿的偏室基本都改成了所谓的休息室。
除了骆永胜和温珺居住的乾元、坤泰两宫还有暖阁偏殿。
骆成文高坐首位中央,扫视围绕着自己左右坐开的其他六名阁臣,胸腔,一股热血豪情在疯狂的燃烧着。
从小到大,自己都是看着父皇、寇凖发号施令,乾纲独断,没曾想今天,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大楚的内阁首辅大臣!
在这文渊阁里,他就是名副其实的老大!
双手交叉合握搭在桌子上,骆成文沉声道。
“那咱们现在该聊聊正事了,父皇那边还在等着咱们新内阁的二五计划草案呢。”
吃饱喝足好干活,骆永胜也不是那种既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主,新内阁要权,他给,但要求也很简单,给我把该干的活干好了!
想着不干活光吃,那可不行。
这点,内阁七人心里都懂,现在骆成文提了出来,他们也都一本正经的正襟危坐起来。
“上一期内阁算是战时内阁,寇阁老用了五年的时间来为北伐征辽做准备,所以国家的发展并不快,现在寇阁老的内阁已经解散了,北辽也被灭掉了,咱们这期内阁,该干什么?”
万事先定纲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国家有宪纲、政党有党纲、写的有大纲。
干啥没有纲哪能行。
有了纲,才知道该做什么,才知道该怎么去做,继而才能做好。
现在骆成文就想问问眼前这群人,他们这届内阁,该干什么?
是对外谋扩张,还是对内建基业?
“既然没人说,那本辅就抛砖引玉了。”
骆成文发现,他似乎有些喜欢上这个称谓了。
本辅。
听着都带劲。
“如果说谋扩张的话,在座的各位,五年后都能交出一份漂亮的答卷,这份功绩,诸位有想要的吗?”
如郁金、晏殊、章得象这般年轻的阁臣对视都笑了。
他们都是年轻人,年轻人的心里,当然都藏着一颗迫切想要建功立业的心。
不过笑完之后,郁金却是摇了摇头。
“不打仗了,打仗固然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成绩,但是看不见的成绩才是最值钱的,才是留给后人的。
我还在南昌做知府的时候,南昌一府六十九万百姓还没有实现自给自足,诸位,南昌可是咱大楚的前京城啊,虽然还不至于说穷到遍地饿殍,但要说这六十九万人每个人都能一日三餐顿顿吃饱穿暖,那也是瞎胡扯。
列位,江西还是江南鱼米之乡,百姓尚且如此困窘,那久经战乱的河北呢?苦寒贫蔽的西北呢?多年来一直都还没有恢复元气的四川呢?
虽然咱们大楚开国之后,全面取缔了士绅集团对土地的垄断霸占,均田平赋的政策也让民间民力得到了最快速的恢复,国家经济一体化,供销总社使得生活所需物品的价格平抑,间接促进了人口的快速繁衍以及国力恢复。
但是战乱所带来的创伤依旧存在,咱们必须要想个办法,来吧这个创伤给抹平他,这才是给后人留下一份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功业。”
郁金的话引起了共鸣和一片附和声,六人点头之余不忘送上掌声。
是啊,继续组建战时内阁,固然可以借助大楚军队的骁勇与善战,为自己的在任积累战功,可是仗打完之后呢?
只剩下一地鸡毛。
那么这样还有什么意思。
他们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是在史书上留下了所谓的又灭了哪个国家,又开拓了多少土地的名字而已。
让人知道,他们曾经在大楚最辉煌的时候做过一任宰臣。
是得想想干点什么来给后人留下些东西。
骆成文等了一阵,见没人提出意见,便开口定了调子。
“好,既然大家都不支持继续对外战争,那咱们二五计划就侧重于国内建设了。”
定下了执政的目标,二五计划就可以围绕着这个目标展开了。
“咱们在座的诸位里面,只有郁阁老是一步步是从地方主政一步步过来的,对于地方上的政务治理颇具经验,那么怎么做,本辅就请郁阁老来说吧。”
郁金也不客气,当仁不让的接过了话头,开始阐述自己的想法。
“咱们做阁臣的,理应谋全局,现在咱们这个全局不好谋啊,吃穿住用行,八千多万人遍布五湖四海,加上陛下之前也提到过草原的移民问题,那么咱们接下来应要做的,可就不容易了。”
“我的意见是,在明确政策的同时,咱们是不是应该先开展一项统计工作?人口、田亩的分布咱们应该先尽快摸清楚。
然后从人口稠密、田亩不均的省份来向草原进行移民,另外,参考供销总社的各省指导价目,来看病下药。”
“比如说江南地区,百姓比较富庶,反而理应让供销总社把一些生活所需的价格抬高一些,百姓们可以承受,反哺朝廷的这笔钱用在贫瘠些的地方。”
这郁金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先撂出一个雷。
他要动骆永胜定下来的计划经济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