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以开元,自当建制。
这还一件正事没交代呢,骆永胜就得先把精力放到理清组织关系上。
不过先明定制统倒也是应该,不然令行不通,洪州文武政务,令皆出于骆永胜一人之手也耽误时间,建制,算是磨刀不误砍柴工。
“建制首要,分清文武,列班秩序,孤欲设政务阁,佐孤于左右,执领政务。”骆永胜的目光扫过众人,点将道:“耿百顺、魏禀坤。”
两人具一颤,强压激动之心站出班列,拱手:“臣在。”
“卿二人同录政务阁阁臣,自今日始,与孤共商我楚国国是。”
“领谢王恩。”
一个湖州城的老混混,一个洪州城不仕的秀才,却这般摇身一变成了大楚的阁臣宰辅。
如果骆永胜兵败亡国,那这绝对是一段千古笑话,供后人谩谈讥讽。
若是再加上骆永胜这么个扬州乞丐出身的大王,倒是君臣相得益彰。
“另,自今日始改洪州为南昌府,治郭南昌县,成文,你来做这首任南昌知府。”
骆永胜又点了骆成文的将,嘱托道:“你上任之后,应从速组织知府衙门,录官吏补全六曹,而后专设人手,司职清点田亩丁口,如城外伪宋的职俸、功名田,那是伪宋的不是咱们大楚的,故而清点充公,后均分于无田之百姓。
另外对于城外地主,虽不可动粗威凌,但自今日始,废除伪宋之主、客二户及五等民制,一应佃户、家仆皆为我大楚子民,故当核发户牒登记造册。
推行新田税,由伪宋之十税一改为十五税一,取消折兑法、挂丁钱,凡有田者,皆按产纳赋不可虚征、加征,如田亩超二十亩者则改为十税一、五十亩者八税一、两百亩者为五税一。”
以阶梯田税法来抑制兼并,再来个官绅一体纳粮,果然,地盘少有地盘少的好处,那就是有些具有革命味道的政策可以实施下去,若是等坐了江山再去推行,那就势必阻力过大。
不过魏禀坤却是对此面露忧色,劝道:“王上心念百姓,革除弊制固是振奋人心,可此政颇伤官绅根脚,倘我王师东征,只怕沿途会遭到各地方士族门阀、乡绅豪强的竭力抵抗啊。”
“王师不怕大业难。”
骆永胜垂目言道:“只要我军有天命人心加身,何惧魑魅魍魉。”
什么狗屁士族、乡绅豪强,一个个就窝里斗的时候挺有种,让他们交个税赋就反了?二百年后跪在忽必烈脚下当三等奴隶,献妻媚女的时候都没见他们反,可见比起活命来,这群狗东西也没有多少底线。
世上总有这么一部分人,畏威而不怀德!
此话不止是说蛮夷啊。
这些个乡绅豪强要是只会内斗同胞而外媚异族,那骆永胜不介意全给他们清除掉!
“孤为黄帝后裔,华夏正溯,孤制定的律法、法统才是合乎天道,对抗王法者便为逆天之狂悖奸佞,枭其首没其家产,如此才叫赏善罚恶,才叫法理昌明。”
骆永胜才不管有的没的,只要把大义占住,谁来都不好使。
现在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都一口咬死自己就是黄帝后裔,华夏正溯。
交代完了政事,骆永胜便把精力转向军务,这才眼下的核心重点,毕竟仗还没打完呢,征程才刚刚开始。
“孤领讨逆大元帅,然三军建制尚未明确,今日始,当重新制定军制、赏罚晋升之法,原厢军、永胜军、破阵营皆合并,称谓讨逆军。
孤曾经那些在厢军大营文武并学的门徒按各自才干充任军官,废除原伪宋军制。”
正说着呢,骆永胜余光扫到魏禀坤面带笑意,不由侧首问了一句:“魏相想到什么开心之事了。”
“臣失仪。”
魏禀坤站出来告罪,如实禀告道:“臣只是想到王上那批门徒的名头,有些忍俊不禁而已。”
名头?
“他们有什么名头?”
这话说的云里雾里,弄得骆永胜犯迷糊。
“回王上,这些门生因就学于王上,平日里便心气颇高。那顾有志数月前便倡领,为区别他们与普通兵士之别,盖称他们为君卫队,取保卫明君之意,每日除工学文武之外,便是大谈要如何为王上冲锋陷阵,开拓王业。”
骆永胜的太阳穴突突猛跳几下,但没有言语,摆手:“由他们去吧。”
“是。”
魏禀坤退回班列,骆永胜也不再言此事,继续皱着眉头苦思如何设立军制。
该用什么军制来替代呢?
宋朝的军制太繁乱,什么小队、中队、大队,比如说净街都,职责就是环卫局加城管局,那他的大队,不就妥妥的城管大队吗。
军队得有军队的样子。
可现代军制吧,又难免看起来有些别扭,虽然宋朝人自己并不别扭,对他们来说就只是一个称谓。
比如明朝一个小旗多少人,宋朝的士兵不知道,同理,一个班多少人宋朝的士兵也不知道,这些称呼对他们而言都一样,你告诉这个士兵他记下来,也就知道了,你不告诉他当然不清楚。
宋朝一个厢有多少军,多少旗手、伙夫、传令兵、哨禁,后代人也不知道,其实道理是一样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骆永胜不仅要伺候眼前这些宋朝人啊。
所以军师旅团营的编制肯定是不行了,他得现编一套出来。
“五人为伍、十人为什,五什为一队、十队为一营,每一营另加一执法队、一营卫队,合计总兵额六百人。
四个满编营为一部,另设一政工队,一哨骑队,总兵额两千五百人。
四个满编部为一卫,总兵额一万人。
卫之上暂不设,等将来扩军之后再另行添补。
伍设伍长一人,什设什长一人,队设队率一人、左右旗手各一人。
营设校尉一人、左右辅营校各一人、旗官一人。
部设裨将一人、左右参将各一人、政工监军一人。
卫设指挥使一人、副指挥使两人、政工督军一人。
暂时便就如此吧。”
想想,没有什么遗漏之处的骆永胜开始点将,第一人便是骆永捷。
“永捷,我军总兵额眼下是多少人。”
后者本兴冲冲站出准备膺受帅命,等着骆永胜封他一个大将军呢,没想到却是当头一问,顿时傻眼。
“你连我军有多少兵都不知道,如何堪大任。”骆永胜皱起眉头,复看向侯秉忠,后者忙站出抱拳:“报禀王上,我军工将校兵卒四千六百人。”
“除却破阵营,也就是只有四千三百人了?”
骆永胜沉吟一阵:“既然如此,就搭出两个部的编制吧,秉忠,你来做第一部的裨将,我另加你前将军衔,待补充好兵士之后,即刻开出洪南昌,光复南昌府下三县三郭。”
“末将领谢王命。”
交代了侯秉忠,骆永胜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永捷,你的二部仅有一千八百人,你务必三日内于城中募足两千五百人,孤令那些门令君卫队即刻安排人手给你搭一个整部的军官编制,替你练军。”
“臣弟领谢王命。”
失去了唾手可得的一部将位,还没能混上一个将军虚衔,骆永捷有些怏怏不乐,不免在心里暗气自己不争。
“周柏。”
最后,骆永胜点了这位眼下军中第一善战之人的将,后者便站出抱拳。
“我将三百破阵营予你,兵贵神速,你速速北上奇袭江州,江州虽为一州建制,然其多年受制于洪州都督府节制管辖,城中仅不过数百衙役、厢兵,你将江州拿下后,不管署衙、不管库仓,只征募百姓先将鄱阳湖、长江船厂的大宋战船、漕船全数给我顺赣江运来南昌。”
“领谢王命!”
周柏退身,身后,一双期待的眸子就映入骆永胜眼中,后者笑笑。
“成武,你做周柏的副将吧。”
“多谢义父!”
文武诸事交代完毕,骆永胜神情端肃,起身喝了一声:“卿等各司其职,孤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快!快!快!
我们要赶在伪宋东京得知此间之事前,拓下基业,不然困守一城,早晚有倾覆之危。”
“谨遵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