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气得直接掰断了他一根手指。
在男人杀猪一样的哀嚎声中,江扶月面无表情,眼眶却几近赤红。
“你怎么敢?!”她咬着牙,一字一顿。
那个会做饭、会收拾家务、会整理床铺、特别懂事又听话,不用敲就哒哒哒跑来给她开门,还会靠在门边乖巧软糯、声声唤她姐姐的江小弟,也是重生后第一个叩开她心门的小黏糊,却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被如此残忍地对待。
江扶月双手攥拳,浑身颤抖。
突然,她抓过虎奔腰间的匕首,直接往男人眼前一划。
血色入目,晕开一片赤红,惨叫声响彻整个病房,传到楼层尽头。
却因清场,无人理会。
只不过先前清场的人是他,如今变成江扶月。
张克华:“我的眼睛?啊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我要杀了你!”
他陡然发力,挣脱虎奔的钳制,猛地朝江扶月抓去。
下一秒,却听砰一声闷响,剧痛接踵而至。
江扶月:“堵了他的嘴。”
虎奔依言。
小六则顺势接过她递来的扳手。
刚才那一下,饶是自诩见惯大场面的他也不由心颤。
那么白皙、柔软的手,拿起那么冰冷、坚硬的扳手,毫不犹豫敲下去
原来江扶月在后备箱找了半天,拿的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小六扫了一眼倒地蜷缩、痛到浑身痉挛却无法出声的男人,那双手怕是已经废了。
虎奔眼皮猛地一跳,余光瞥见江扶月绝美淡漠的侧脸,仿佛刚才那一敲不是出自她手。
刹那间,他突然就看明白了自己和江扶月的差距。
当一个人的“狠”不以任何外化形式表现,比如诅咒谩骂,再比如咬牙切齿,而是于无声无息间毫无预兆地爆发,不动声色便施以严惩生杀予夺,尽掌其手!
是以,江扶月能发号施令,而他和小六只能听命行事。
这种绝对的碾压与强势,最终令他们臣服、钦慕,甚至甘为牛马,任由驱策。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同样惊呆了在场其他人。
花衬衫们瑟瑟发抖,看着痛不欲生的张克华仿佛看到下一个自己,害怕、恐慌、惊惧种种情绪似要将人溺毙。
有人开始求饶:“是这个姓张的要胡来,我们只不过看在杨哥的面上过来撑场,没想过要动手啊!”
当僵持的局面撕开一道口子,距离彻底的崩垮也就不远了。
果然
“对,我们就是来充人头的,没有要和你们作对的意思!一点都没有!”
“张克华这个小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全都怪他!”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报仇找张克华,放我们走吧”
“求求你们!”
“”
起初是一两个人,很快全军覆没,胆小的已经跪下来开始磕头。
他们并非真正意义的“道上人”,顶多只能算游手好闲的街头混混,平时小偷小摸、三五两个打架斗殴已是极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血是鲜红温热的。
揍是拳拳到肉的。
打是断筋折骨的。
女孩儿宛若地狱修罗,她身边两个男人眉眼带煞,而那些穿西装的黑衣人一看就训练有素,来头不小。
这么一群人,哪里是他们这种小虾米能惹得起的?
张克华这个蠢蛋,自己不要命,连带把他们也拉下水,简直可恶!
“哥,我什么都没做,进来之后就站着没动过,真的”一个花衬衫爬到虎奔脚边,他原本是想冲着江扶月去的,可女孩儿一张修罗玉面他连直视的勇气都没有,怎么敢伸手触碰?
虎奔居高临下地扫了他一眼,没表态。
可正是这种好似默认的态度让剩下其他人看到希望,纷纷上前
“我也站着没动。”
“还有我。”
“我去给张克华找医生了,病房里发生什么通通不知道!”
“”
最后只剩三个人没有上前求饶。
一个是把江小弟从病床上拽起来,另外两个是抓着江达不放,让张克华肆意羞辱。
三人心虚地缩在原地,一言不发。
殊不知越是这样,就越显眼。
江扶月目光冷冷一扫,小六和两个黑衣人径直上前,把这三人押过来,膝弯一踹,刹那间跪成一排。
“你要抢走江沉星?”女孩儿看着第一个花衬衫。
她分明在笑,可眼里尽是冰霜。
“我”男人牙齿打嗑,嘴唇哆嗦,“是、张克华让我做的。”
啪
小六一个耳光过去,花衬衫被扇偏半个身体,整张脸都麻了。
“他让你做你就做?脑子呢?!”
花衬衫低着头,一语不发。
啪
又是一记耳光。
小六:“那孩子还病着,你看不见?”
“是张克华”
“既然看不见,那这对眼珠子留着也没用了。”
花衬衫浑身巨震,眼前闪过张克华双目淌血的样子。
他怕了:“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你放过我吧,不要挖我的眼睛”
小六冷笑:“不知道什么?不知道江家有后台?还是不知道我们这帮人不好惹?”
“我都不知道,如果早点知道肯定不会”
“这么说如果江家没后台,今天也没人像这样替他们一家出头,那你就可以随便欺负?为所欲为?”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
小六一脚把人踹翻。
江扶月淡淡扫过剩下两人,虎奔上前,和小六一人一个反剪了双臂,压到地上。
“我们是被逼的,杨哥吩咐要给姓张的镇场,我们这才动的手!”
江扶月只看了两秒便移开视线,兴致全失。
虎奔招手,让黑衣人把这群脓包押出去,以免碍眼。
至于怎么处理
刘尽忠还在外面候着,那老头可不是吃素的。
“月姐,这个张克华”虎奔扫了眼地上的血迹,目露嫌恶,这种人连小孩儿都不放过,半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就是死了也不可惜。
江扶月:“交给刘叔,把人看好,还有一笔账没算。”
虎奔想起这些人口中的“杨哥”,啧,又要多一个倒霉蛋了。
很快,病房里就只剩江扶月、虎奔、小六,还有江达夫妻和昏迷中的江小弟,以及正颤抖着手准备重新给江小弟扎输液针的医生。
虎奔:“扎错了,那今后你也不用再扎了。”
想起这群人土匪一样的做派,还有地上那滩还没干透的血,男医生一点都不怀疑对方这番话的真实性。
他深吸口气,强压下内心翻涌的恐惧,下手落针。
很快,输液瓶重新挂起来。
医生做完这一切,局促地站在原地:“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
虎奔冷笑:“听说是你让这层楼所有医护都撤走的?”
他身形一颤,眼神发虚:“不”
下一秒,对上虎奔冷酷笃定的视线,否认的话就这么卡在喉咙,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对不起,我、我也是接到院长的电话,按他的吩咐”
“看你们这轻车熟路的架势,以前没少这么干吧?”
医生把头垂得更低。
“救命营变成演武场,你们这群莆田系江湖骗子,打着正规医院的幌子干了多少谋财害命的缺德事恐怕自己都数不清了!”
来之前,牛睿那边就把这家医院的老底摸得一清二楚。
虎奔没想到,看似正规的一家医院居然藏着这么多猫腻,简直大开眼界。
江扶月:“电话给他。”
医生:“?”
虎奔:“你既然能接到院长的电话,少说也是个心腹嫡系,找个理由把你们那什么狗屁院长叫出来,咱们好好聊一聊!”
最后三个字,虎奔几乎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医生只能照办,按照虎奔给的时间地点,约了院长见面。
江扶月:“小六,你亲自走一趟。”
“明白。”
小六离开,顺便带走了医生,虎奔也找了个理由退出病房。
一时间,就剩一家四口。
韩韵如看着女儿,满眼陌生和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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