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睿站在原地,朝二楼方向看了眼。
他身后是一群衣着普通的男人,大概十二三个。
乍一看,并不惹眼,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人表情严肃、目光犀利。
风过,静立不动。
直至蓝牙耳机里传出一声轻飘飘的:“去吧。”
牛睿神情一凛,做了个手势,几条人影便飞蹿上楼。
行动间,寂静无声。
网吧内。
大妈:“老爷子,我准备点外卖,你要不要一起?”
老人抽空回:“要的要的!”手上操作却没停,一个闪现开大,登时送走对方两个人头。
他高兴得摇头晃脑,嘴里哼哼着:“回手掏,鬼刀一开看不见,走位走位,手里干”
大妈又问:“吃什么?”
老人:“想嗦个粉!”
“好嘞!牛肉米粉,加葱姜蒜,多香菜是吧?”
“对对对,小张你记性可真好”
大妈嘴角一抽:每次嗦粉你就只点这个,想记不住都难。
“对了,”老人朝她看过去,无比认真地叮嘱道,“丽团和我饿了两个APP都登一下哈,哪个送的红包大,咱就用哪个,另外再关注一下公众号,看有没有隐藏优惠券”
大妈赶紧比“OK”:“放心放心,我正在看。”
老人满意地坐回去,对着耳麦:“再开一把?”
就在这时,几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网吧,一个先制住老板娘,顺便捂了嘴,不给她任何尖叫报信的机会。
而另外两个则飞快锁定电脑前戴着耳麦酣战不休的老头,一个缚手,一个逮腿,一个压后背。
转眼间,老头就被抵到桌面上,两眼发懵。
耳麦里:“漂亮姐姐?漂亮姐姐?你怎么不动了?网络不好?卧槽,真卡了?来了来了,对面来人了,你赶紧跑啊!哦豁,你死了”
屏幕一暗,悲伤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老头:“?”
我是谁?我在哪?
制住他的人朝耳麦那头小声汇报:“睿哥,抓到了。”
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原本还被压制得死死、毫无反抗之力的老头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像泥鳅一样从三人手里滑走。
还不忘抓起自己心爱的小书包,一口气冲到走廊上,不带丁点儿犹豫顺着水管一落到底。
站定实处后,回头朝二楼追出来的几人做了个鬼脸。
说“猖狂”都轻了,那简直不要太嚣张!
“拜拜了兔崽子们,还想逮我你大爷还是你大爷,知道不?”
几人:“”
老头嘲完,不再逗留,正准备抬脚冲出街口,谁知从天而降一张渔网,把他整个人都罩在里面。
“槽居然玩儿阴的?”
楼上几人对视一眼,还是睿哥有先见之明。
但下一秒,他们就发现渔网里的老头并不安分,伸手在他那个脏兮兮的小书包里掏来掏去,接着,拿出了一把
剪刀?!
渔网登时破开一个大洞,老头从洞里钻出来。
又顺手拽过一辆停在旁边的自行车,两腿一蹬,就要逃走。
可惜,街口位置突然闪出五六个人,将唯一的出口堵死。
老头面色微变。
心知这回碰到硬茬儿了,赶紧调转自行车方向,往街道里开。
有人追上来,但两条腿到底干不过俩轮子,很快就被甩掉。
老头迎风飞骑,一抹嘚瑟爬上眉梢。
“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压心底压心底”
吱嘎!
猛地一个急刹。
却见前方本该无人的巷口闪出几道影子,为首的是个年轻小伙。
牛睿亲自来堵,没想到还真一堵堵了个准儿。
而之前被甩在后面的人也在此时赶到。
前有狼,后有虎。
老头皱眉,丢开自行车:“你们几个兔崽子谁呀?追我干什么?”
牛睿牢记江扶月的交代,不开口,不接话。
一个手势,前后齐动,瓮中捉鳖般朝老人围过去。
按理说这下总该逃不掉了吧?
就算插上翅膀,顶上也还有瓦片。
老人精明又犀利的目光一扫,又从他那个宝藏小书包里摸出两颗拳头大小的黑球。
手臂一甩,前后各丢一颗。
刹那间,白雾乍起,一股奇臭蔓延。
老人提前憋了气,想要趁乱突围,加上白雾的遮掩,以前百试不爽。
可这回
当白雾散去,前后众人纹丝不动,一个个鼻孔里都插着塞子。
就像早知道他会使这招,所以工具什么的都提前准备好。
老头傻了。
“你你你你你们什么人?”
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牛睿抬了抬下颌,前后齐动,这下彻底将老头捕个正着。
很快,一辆黑色别克停在巷口,老头被押上车,小书包也被收缴。
风过树摇,车驶离街道,只留下袅袅几缕尾气便不见了踪影。
阳光明媚的午后,穿堂风过,街道安静无声,只闻远处鸟鸣、近处蝉噪。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当归酒吧,地下室。
老头骂骂咧咧地被押进来,那小嘴儿一路叭叭个不停,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被送进什么地方。
“我跟你讲,你们这样对待老人是不行的,听没听过那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
“你有多少兄弟姐妹?你父母尚在吗?你说句话啊,我只是想在临死之前多交一个朋友而已。”
“”
“所以说做妖就像做人一样,要有仁慈的心,有了仁慈的心,就不再是妖,是人妖。”
“?”
“人和妖精都是妈生的,不同的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
“!”
“小兄弟,你怎么不说话?”
“”
“没听见我把台词念得这么好吗?不给点掌声?”
“”
“喂,你是不是没看过大话西游?我演的唐僧!”
“”
“睿哥,我受不了了!”说完,丢下人,转头就跑,好像身后有一群草泥马在追。
“睿、睿哥,我也先走一步!”
这老头简直比唐僧还烦。
惹不起,惹不起。
牛睿嘴角狂抽,说实话,他也憋了一路,中途好几次忍不住想回嘴,但想起江扶月的交代,又强忍下来。
直到此刻,在自己的地盘上,他才敢轻舒口气。
老头已经没了束缚,拽过一把椅子,大爷似的往上面一坐,后背一靠,瞬间“葛优瘫”。
椅子带滚轮,被他当成玩具前后乱滑。
眼角瞥见牛睿如释重负的样子,他突然很好奇:“小子,这一路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牛睿这下没有顾忌了,大方开口:“不敢。”
“啥意思?跟老头我说句话你能掉块肉?”
“不掉肉,但是会被带坑里。”
江扶月的原话是:看到人就直接动手,什么话都不用说。你说一句,他能回你十句,然后顺着杆子往上爬,一个不注意就会被牵着鼻子走。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期间老头几番开口,都带着诱导性,同时还兼顾装可怜,把自己描述成一朵“人间老白莲”。
可架不住牛睿他不接招啊!
因此,这一路老头儿憋的坏一样没使出来。
你不动,我不动;你乱动,我还是不动。
“听你这么说,好像还挺了解我。”老人摩挲着下巴,一脸深沉。
牛睿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可又沉浸在莫名的情绪中,半晌没吐出一个字来。
经此一役,他心目中祖师爷的高大形象轰然崩塌,照片上的西装革履、儒雅翩翩和眼前的不修边幅、嘴碎叨哔形成鲜明对比,冲击也是可想而知的强烈。
“喂,臭小子怎么又不说话了?抓到老头我,就不想负责了?”
牛睿:“”房子塌了,爷青结。
就在这时,一道清泠疏淡的嗓音传来:“他不负责,我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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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三千字。
月姐来啦!师公休想逃!
二更下午六点半,具体看评论区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