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同乘一机,偷偷看她(一更)

谢定渊直接别过头,开始闭眼假寐。

钟子昂:“?”

答不答应你倒是吱个声儿啊!

不说话啥意思?

“先生,真的要请您坐好了,我们航班即将起飞。”

钟子昂郁闷地缩回原本的座位,满眼幽怨地盯着前方座椅靠背,像要穿透一切障碍,无情拷问坐着不动的那个人

老舅,你良心不会痛吗?!

良心痛不痛,谢定渊不知道,但鼻子痒是真的。

女孩儿身上独特的香味随着空气流动顽强地钻进他鼻孔,柑橘的馥郁,伴随着橙花与琥珀的清新,不是任何工业化的廉价香精味,而是不经意散发的自然体香。

谢定渊眉骨微动,手指也在暗处轻轻捻着。

只有实验过程中分析物质成分的时候,他才会出现类似的小动作。

“麻烦给我一张毯子。”江扶月突然开口。

空姐:“好的,需要喝点什么吗?”

“暂时不用。”

很快,空姐将未拆封的棉毯送来,江扶月打开盖到自己身上,然后放平舱位,戴好眼罩躺下去,开始休息。

谢定渊却半分睡意也无。

待旁边呼吸声平稳之后,他忍不住再次撩起眼皮,看向熟睡中的女孩儿。

知她警惕,男人目光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柔,将习惯流露的冷漠与高傲尽数掩藏,只剩浅显的好奇与不带任何攻击的打量。

只见卡通眼罩遮住女孩儿那双明丽动人的桃花眼,露出小巧纤挺的鼻梁、精致白皙的下颌,以及樱花般娇嫩的粉唇。

黑发铺枕在她脑后,几缕散落在肩头,愈发衬得骨架纤细、肌肤胜雪。

谢定渊不由想起钟子昂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几句

“她美啊!”

“这么好看。”

“太漂亮了。”

他不想承认,但此时此刻,又不得不承认。

确实很美

“舅舅,”钟子昂见江扶月睡着了,又开始凑过来烦他,“看什么呢?”

谢定渊目光微闪,在钟子昂想顺势望过去的时候,抢先一步收回视线,双眸微敛。

“没什么。”轻描淡写。

钟子昂也没多想,他现在满脑子都琢磨着怎么让谢定渊把位子腾出来。

“老舅,这些年我妈跟姥没少催你结婚吧?”

谢定渊:“?”

“咳多亏我在中间替你说好话,这才把咱家两个最麻烦的女人给稳住了。你看,这两年关于结婚俩字儿,是不是提都没提了?”

他冷笑:“所以?”

“嘿嘿那句诗怎么念来着?我给你一个木瓜,你是不是得还我一块玉佩?”

谢定渊抬了抬下颌,示意他继续。

钟子昂眼前一亮,笑得那叫一个谄媚

“位子让给我呗,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以后我姥要是再催你结婚,我绝对义不容辞,挺身而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不行。”

嘎!

钟子昂傻眼:“为、为什么啊?”

谢定渊:“我的东西,你想都不要想。”

什么嘛

不就是个座位,说得好像谁要跟他抢人似的。

小气!

钟子昂气哼哼坐回去,让空姐给他上了份牛排,化悲愤为食量。

显然这招是有效的。

等他吃完忽然就没那么气了,反而有种酒足饭饱的惬意,而这份惬意在他扒拉着舱位明目张胆打量江扶月的时候达到顶点。

没错,钟子昂就这么抻个头,停在江扶月上面,正对着直勾勾打量她。

啊,怎么连睡觉都这么赏心悦目呢?

睫毛又密又翘,脸蛋又白又嫰,嘴唇红艳诱人

咕咚!

钟子昂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转头却对上自家老舅幽沉冷邃的目光。

他一阵讪笑,莫名心虚。

却忽略了自己被抓个正着的前提是谢定渊也在往这个方向看。

而这个方向有什么?

江扶月!

天气好,航班未曾遭遇气流,所以飞行过程平平稳稳,没有出现颠簸,江扶月这一觉也睡得格外香甜。

距离降落还有一个钟头,她有点饿了。

叫来空姐准备点餐,谢定渊也在这个时候睁眼。

空姐索性一并问两人想吃什么。

江扶月:“A套餐,不要玉米和肥肉,多香菜。”

谢定渊:“A套餐,玉米不要,加葱姜蒜、香菜。”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顿了顿,好像点的东西也差不多。

江扶月挑眉。

男人面无表情。

最后,同时移开视线。

很快,餐食送上来。

江扶月心无旁骛开动,谢定渊也默默拿起筷子。

钟子昂从两人后面探了个头出来,看看这边,又瞅瞅那边,发现两人吃的居然一样。

A餐有这么好吃吗?

可惜,他刚才吃的是C餐,不过

“麻烦再给我上一份A套餐。”

空姐:“好的,请稍等。”

谢定渊:“”

江扶月:“”

钟子昂:“嘿嘿!”

吃完,江扶月让人来收走垃圾,余光瞥见谢定渊那方干干净净,就像没用过餐一样,她不由一愣。

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还是吃了的。

只不过空掉的盘子放到一边,用过叉子、筷子并拢搁在一块儿,湿纸巾没用,垫在盘子下方,拆掉的包装袋、锡箔纸被他叠起来全部收进一次性废品袋里,袋身压平,边缘与筷子平行摆放,以上全部纳入餐盘中,餐盘之外干净得不像话。

别说江扶月怔愣,空姐也颇觉惊奇。

她工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旅客用餐之后把要扔的垃圾摆得这么整齐,堪比一份全新的套餐,随时可以送到另一位旅客面前,只要不打开,光看外表根本不会发现任何问题。

江扶月暗忖,这人怕是有强迫症。

下午两点,航班降落帝都机场。

江扶月站在传送带前等行李,钟子昂巴巴地凑上来。

“热不热?喝水吗?我去买。”

“不用了,我在飞机上喝过。”

“那累不累?对面有按摩椅,你去坐会儿,我在这看着,等行李出来我叫你。”

江扶月瞥了眼不远处煞神一样杵着的谢定渊,男人黑着脸,周身气场冷到掉渣,活像谁欠了他五百万。

得!估计又以为她想方设法吸引他外甥的注意呢。

这从头发丝儿到趾甲盖都在散发的不爽,生怕人不知道他此刻的真实情绪。

江扶月眼中闪过讥诮,当即后退半步,和钟子昂拉开距离,“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

“啊?”小少爷有点懵,“什、什么问题?”

“你累吗?”

“不、不累啊!怎么,你心疼我啊?”一双含情眼眨啊眨,双颊隐现薄红,笑容几分羞涩。

江扶月却不为所动:“好好一个豪门少爷,货真价实的三代,什么不学偏学人无事献殷勤。”

嘎?

钟子昂隐约感觉自己是被讽刺了,可就算被讽刺,他心里还是雀跃得不行。

因为讽刺他的不是别人,是江扶月诶!

这时,行李到了。

江扶月拽起箱子就往外走,背影又飒又美,瞧得人目眩神晕。

反正钟子昂是看傻了。

谢定渊走过来,冷冷提醒:“拿上箱子,田叔已经在外面等了。”

“啊?不是,凭什么就我拿?你空手?”

“我看你一天闲得发慌,正好找点事做。”

钟子昂一左一右拖着两口行李箱追上去:“我怎么就闲了?我跟你讲,我现在忙得很!忙着追你外甥媳妇”

“闭嘴!再来一句外甥媳妇暑假完了别跟我回临淮。”

“凭什么啊?”

谢定渊:“你太烦了。”

“你你你给我等着,明年正月我一定剃头!”

正月剃头,外甥死舅。

“随你的便。”

钟子昂:“”敲!我太难了。

江扶月出了到达厅,抬眼就看见一块五彩斑斓、极其醒目的标识牌,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有她名字

“欢迎江扶月同学抵京!”

举牌的男人身形高大、皮肤偏黑,肚子挺得略圆,脸盘方正,浓眉大眼。

此刻,正不停朝人群张望,并下意识晃动手里的牌子以便达到加倍醒目的效果。

江扶月:“”

“啧就是这趟航班啊,机票信息也显示成功登机了,没道理不见人啊”严振峰碎碎念,原地小踱步。

突然,一双笔直的长腿停在自己面前,纤细匀称,又白又直,他微微一愣,下意识抬头。

只见女孩儿身量高挑,长发散在背后,容貌出色得有些过分了,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波粼粼,水润映漾,此刻正清晰地写满揶揄。

“严总教?”

“你你你江扶月?”

“怎么,跟你预想的有出入?”

“咳”严振峰轻咳一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何止有出入?

简直就是两个概念!

通过几次电话联系,严振峰印象中的江扶月应该是个沉默寡言、心思敏感的学生。

戴着厚重的框架眼镜,看人的时候透着一股阴测测的犀利与防备。

只有这样才与她早熟又心机的形象相符。

可眼前的女孩儿明丽大方,宛若烈日下怒放的松叶牡丹,阳光越盛,她便越灿。

“确、实有些不太一样。”

江扶月问:“你是专门来接我的?”

“咳!还有我”一道沉稳苍老的嗓音传来,少了平时的严肃古板,全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老师?!不是让您在车里等吗?机场人多事杂,万一”

徐开青白他一眼,无情打断:“谁叫你磨磨蹭蹭,接个人都不利索,我干脆自己来得了!”

然后转向江扶月,立马将怒气隐去,只剩满脸笑容,“你来啦!”

激动和惊喜溢于言表。

“老徐,你怎么也来了?”江扶月走过去,笑着拍拍他肩膀。

严振峰看得眼珠子差点滚出来。

这、这丫头片子怎么没大没小?

关键吧,一向注重规矩的老师竟然没、生、气!

还乐呵呵的,像得了什么天大的嘉奖?

迷!

太迷了!

“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当然要亲自接啊!”徐开青屁颠屁颠跟着她往外走,“吃饭没有?饿不饿?”

“在飞机上吃了点,不过还能吃。”

“走走走,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

“那我就不客气了哈。”

“客什么气?那不能够啊!”

严振峰落在后头,拖着行李箱,两人根本没注意到他,哪怕一丢丢!

堂堂严教授,沦落成地里快要黄掉的小白菜,浑身上下都写着一个“惨”字。

吃过饭,严振峰开车回Q大。

江扶月谢绝了徐开青自告奋勇的陪同,自己去办理入住。

不出意外,明天开营仪式就会因为她的到来,重新举行。

“老师,那您现在是打算?”

“回实验室啊!上午对照试验组数据还没来得及录,正好,你跟我一起,搭把手。”

严振峰:“!”我不,我拒绝,想逃。

可惜,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瞧瞧你那点儿出息,还怎么给人江扶月当总教?”徐老认真地想了想,“要不换我上吧?”

严振峰:“!”

世界真的玄幻了。

却说江扶月拖着箱子找到办理入住的地方,蓦地手上一轻,行李被人接过去,她下意识抬头

呵,还是熟人。

------题外话------

一更四千字,下午三点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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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子昂: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老舅最近更年期。

九爷幽幽:明明是你想动我的人。

来者是谁哇?猜猜

注释:松叶牡丹:又叫太阳花,非常喜欢温暖,干燥,光照足的环境,只要光照足便会开花。可以种在自家院子里,好养活,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