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拔腿就跑。
她还这么年轻,绝对不能坐牢!
可惜,在场两个警察,她又能跑到哪里去?
五十米内,就被抓住,反扭了手臂,强行戴上手铐,罩上头套,当着全校师生被押上警车。
一中并不禁止学生使用手机,很多人已经看到新闻和热搜。
虽然各班班主任都极力安抚,并再三强调不许议论此事,但嘴是没办法管住的,尤其还是长在别人身上的嘴。
“李雪真的做了那些事啊?”
“网上都锤死了,还有什么可质疑的?”
“不是我就、有点难以接受,没想到自己身边会有这种变态。”
“她心也太黑了,都是同学,怎么下得去手?”
“跟罪犯讲同窗情谊?呵别搞笑了。”
“完全没看出来李雪是那种人啊。”
“哦,那你可能瞎吧。她之前那么明目张胆地欺负张芸渝,还撕江扶月作业,骂万秀彤书呆子,你没发现啊?还是说你怕惹祸上身,所以选择性忽略?”
“姜雨菲,你嘴怎么这么臭呢?”
“总比你装傻充愣,自欺欺人强!”
“好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李雪的父母是不是被抓了?”
“我看官媒是这么发的”
江扶月在一阵议论声中起身出了教室。
十分钟后出现在行政楼,停在校长办公室门前。
叩叩叩
“请进!是是是,您放心,校方一定妥善处理,抓好学生的思想教育,绝地不会让这种恶劣的事出现在一中校园”
江扶月等了半分钟,胡永围才结束通话。
“江同学,你找我有事吗?”
很少有学生会直接找到他这里来,胡永围不禁流露出几分惊讶。
“我有事反映,关于李雪的。”
胡校长好像意识到什么,神情骤凛,从抽屉里取出一只录音笔放到桌面上,当着江扶月的面按下开始键:“我会对你接下来的话进行录音,好,你现在可以开始说了。”
“高一上学期第一次月考,李雪全年级倒数第一,为了摆脱这个名次,她威胁我必须在第二次月考的时候考得比她差,否则她就会把我家摆摊的事告诉全班同学,并且还要给我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说说而已,她给我看了一个视频。”
胡永围眼皮一跳,看了眼手边的录音笔:“什么视频?”
“就是今天网上传的那个。她说,如果我不乖乖听话,同样的事就会发生在我身上。我很害怕,所以每科都交了白卷。那以后,年级倒数第一就一直是我。”
胡永围听得青筋直冒,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管理下的校园竟发生了这样令人痛心的事情。
“江同学,”他仿佛下定某种决心,拿起录音笔,一字一顿,“你能确保自己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绝对真实吗?”
江扶月:“能。”
“好。”他按下结束键,慎重地将录音笔锁进抽屉里,“我会通知警局,让他们来取走这份录音。但能不能管用,我不敢保证。”
“多谢。”
“另外,如果有需要,后面可能会请你出面作证。”
“我愿意配合。”
胡永围把该交代的交代清楚,随即起立,从办公桌后绕出来,站在江扶月面前,紧接着
弯腰俯身,朝她深鞠一躬。
“对不起,是我的失职让无辜的学生遭到伤害,也没能及时把歧路上的学生拽回正途。”
江扶月看着老人花白的发顶和佝偻的身背,后退一步,避受这一躬:“师者有教无类,学生却不一定都能成材,有的甚至连人都成不了。”
老师有错吗?
或许失察,但并无大咎。
芸芸众生,有人择善,便有人为恶,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选择。
胡永围看着女孩儿离开的背影,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江扶月走出校长办公室,看着天边斜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李雪是原主的噩梦,今日便由她亲手终结
把所有罪恶揭露,将一切委屈倾吐,以一个中学生力所能及并且合理合法的方式。
至于那些无法宣之于众的手段,就交给“热心市民”吧。
江扶月穿过走廊,大步迈向阳光照到的地方,身后光明紧随。
李雪罪证确凿,指使故意伤害他人,情节严重,根据华夏刑法第二十六条规定,其行为完全符合主犯特征,应认定为主犯,判处八年有期徒刑。
虽然李雪还未成年,但十年前华夏就以修正案的形式对刑法第十七条第二、三款作出修改,降低了未成年人刑责年龄起点。
李永胜犯故意杀人罪、洗钱罪,情节严重,数罪并罚,没收违法所得及其产生收益,并处洗钱数额百分之十五罚金,判死缓,延期一年执行。
韦少红犯故意杀人罪,与其夫合谋杀害名下KTV一名外国顾客,判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判决结果陆续公布,由于太多网友关心,每次都必上热搜。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妹妹安息吧!”
“这家人终于付出了代价,可那个爱笑的姑娘却永远回不来了。”
“妹妹,愿你来生平安喜乐。”
“”
除官博公示之外,临淮日报也刊登了判决结果。
一幢老旧的居民楼里,两鬓灰白的中年男人放下报纸,起身走到遗像前,平静地点上一炷香,眼泪无声滚落:“雅婷,凶手已经得到惩罚,你可以安息了。如果可以,来梦里看看爸爸好不好?我和你妈都想你了”
这时,门从外面打开,詹妈妈提着菜篮进来。
“老詹,我回来了!外面怎么这么多花和蜡烛啊?吓我一跳。”
男人抹掉眼泪,上前接过菜篮,“应该是邻居的,你也知道,他们开花店每天都要进货”
“哦,是这样啊。刚才看到里面有勿忘我,咱们婷婷最喜欢了,给她买一束吧,就放在卧室窗台上。”
“好,都听你的。”男人喉头一哽。
“诶!那我进去拿钱,你先跟隔壁说一声。”
“别急,先把药吃了。”
“药?”
“不记得啦?”
“记得记得!我有点感冒嘛,先吃药,免得传染给婷婷。”
趁着詹妈妈仰头喝水,男人背过身去迅速抹掉眼泪。
也好,忘了也好。
没有女儿的世界只他一个人受着就够了。
往后余生,他会连带女儿那份一起活下去。
“老詹啊,今天出月考成绩,你可不能骂婷婷,有什么话好好说,知道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