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每次月考都会下发成绩单,上面详细列出了单科成绩和总分排名,并留出家长签名的地方。
为了避免弄虚作假,每张成绩单上还加盖了教务处公章。
不可复印,当然也无法篡改。
这不是韩韵如第一次拿到,却是第一次盯着上面的数字看了这么久。
然后,茫然抬起头:“老公,我是不是眼花了?”
江达正用湿毛巾擦汗,闻言,动作一顿:“什么?”
“你过来。”
“?”
“看一下月月每科分数是多少?”
“这不都写着吗?语150,数学150,英语150,还挺整齐,理综300,总分”
读到最后,江达才意识到不对,眼底是与妻子如出一辙的茫然。
还是江小弟反应快,高兴得跳起来:“姐姐考了满分!每一科都是满分!第一名!”
夫妻俩彻底懵了。
你看看我,我瞅瞅你。
直到江扶月从厨房出来,江达:“月、月月啊,你这次考了第一?”
“嗯。”波澜不惊。
“!”
江小弟哒哒哒跑过去,抱住她的腿,仰起头,眼里是不加掩盖的孺慕与崇拜:“姐最厉害!”
“给你的奥数试卷做完了吗?”
“”
周三下午,江扶月刚踏入物竞班,就率先接到一波目光洗礼。
然后,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开始发酵。
她充耳不闻,挎着书包走进去。
刘博朝着她招手:“这里”
江扶月脚下一顿,走过去,在他旁边落座。
然后从书包里翻出两天前孟志坚硬塞给她的那沓试卷,昨晚睡得早,还剩两张没做。
她开始低头填答案。
是的,从刘博的角度看去,就是在填答案!题目和题目之间无缝切换,写完这个空,继续下个空,三分钟就能翻另一页,期间未曾动用草稿纸,那架势跟拿着答案抄没什么区别。
虽然之前没少听万秀彤吹嘘她这位同桌有多神,但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不用思考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可你连草稿纸都没拿出来”
“谁说一定要用草稿纸?”
刘博:“”
就连和他说话的时候,江扶月手里的笔也没停下来。
八分钟,刘博眼睁睁看着她刷完两张试卷,刚好踩着孟志坚踏进教室的点,放了笔。
至此,其学霸生涯遭到史无前例之重击。
孟志坚站到讲台上,首先介绍了班级新成员江扶月,紧接着宣布了校方每月将发放五百元个人补贴的消息。
“所以,我们物竞班终于站起来,可以和奥数班享受同等待遇了?”
“学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
“”
该说的说完,孟志坚没再耽搁,直接开始上课。
十分钟后,众人发现不对劲
怎么今天讲的完全听不懂?
这是物理题吗?
为什么阿伏伽德罗定律还能衍生出这些听都没听过的东西?
饶是刘博都有点懵,难度需要这么飞升吗?
几十张脸全是懵逼,只除了江扶月。
她之前没进来,不知道什么难度,以为这才是正常水平,但其实在她看来还是粗浅了一点。
要知道物理学体系庞大,分支众多,不同的研究方向就是一个全新的领域。
比如,力学下面就有静力学、动力学、流体力学、分析力学、运动学、固体力学、材料力学、复合材料力学、流变学等等。
高中物理,即便是竞赛水平,也只停留在总论概述,学的不过皮毛。
要想在某个细分支下进行深入研究,并有所成果,那耗费的将会是一个人一生的时间和精力。
而科学家的伟大之处正在于此!
第一堂课结束,班级气氛凝重。
在这之前,物竞班的训练难度相当于培优班,比课堂内容复杂,却远远达不到竞赛标准。
大部分人都能跟得上。
可如今孟志坚显然不打算再这样“苟”下去了,“相信经过上一堂课,大家对今后的训练难度都心里有数了。想并且有信心站上IPhO领奖台的人,留下来;觉得吃力跟不上也没那个志向的,可以回原来的班上了。”
起初,没人动。
然后,有一个人率先起身走掉。
接下来就呈雪崩式垮塌,原本四五十个人的班级到最后只剩下十二个人。
刘博不仅没走,看向讲台的眼神还跳跃着难以压制的兴奋。
江扶月挑眉。
孟志坚问:“还有人要离开吗?”
停顿五秒,扫过台下:“好,我们开始做题。”
试卷发下来,江扶月用了一刻钟完成。
她交上去的时候,其余11个人不约而同抬头,然后又低下去,只是握笔的手下意识攥紧,掌心闷出一层热汗。
孟志坚:“前天给你的试卷做完没有?”
江扶月把那一沓递给他,转身走人。
还有一节实验课,在楼下的教室上。
刘博第二个交卷,比江扶月晚了整整四十分钟。
等他下去实验室的时候,江扶月已经在喻州的指导下完成了两项实验操作,最后一项也到了收尾阶段。
刘博赶紧开始,不到五分钟,江扶月那边已经结束,在喻州满意的注视下背上书包潇洒走人。
“专心点!手抖什么抖?”
刘博当即收敛心神,不敢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全身心投入。
“脚踏实地,走好每一步才是真,没必要去羡慕那些飘在云雾里的。”喻州意有所指。
云里的那是神,不是人。
羡慕也羡慕不来。
刘博只道:“我会努力。”
江扶月提前下课,便先去操场等蒋涵,顺手刷了两张试卷。
突然,一片阴影罩下,她顺势抬头,少年那张过分好看的脸映入眼帘。
五颜六色的彩虹头染回了纯黑,还剪短了,汗水从发根顺着鬓边流下,辗转过因运动而泛起薄红的双颊,最后浸到衣服里,消失不见。
易辞被江扶月打量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你看什么看?”
凶巴巴。
她收回目光,继续做题。
哦,那就不看了。
易辞却更不乐意,抬手抽走她的试卷,仗着手长拿开老远。
江扶月没打算抢,好整以暇看他。
到底还是易辞绷不住,先开了口:“太阳底下做题,你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