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方木说,应酬的地方是景霑的地盘儿,宫渝不愿被那群资本挑出错处,于是便带着关珩早早地就从家里开车出发。
大年初四的正午,京海市里即便主干路上车流也不是很多。
宫渝按了按被隐形眼镜磨得有些不适的上眼睑,侧头问目视前方专心开车的关珩。
“小关啊,你对陈导上次的那个提议,有兴趣吗?”
其实他知道关珩的家庭环境并非像关珩本人对他描述的那般糟糕。
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从关珩的言谈举止都可以看得出他的家教还不错,完全不像是过得狼狈不堪的样子。
但既然参加了金丝雀海选大赛,就证明还是需要钱来维持生活的。
所以关珩刻意隐藏身份的唯一可能,就是他想要利用宫渝的同情心,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极其穷苦人家的孩子,从而得到更多的财富。
这点宫渝在想明白之后,也并没有觉得不高兴,反而轻松了不少。
关珩图钱,他图快乐。
两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就谈不上欺骗。
但是话说回来……
有一说一,关珩的大哥确实真的很过分。
在过年之前把亲弟弟从家里赶出来,连顿年夜饭都不让他跟家人一起吃,实在是没什么人性。
听到宫渝的问话,关珩“啊”了一声,把思路从公司的财务报表里抽出来,笑着回答道:
“哥哥觉得呢?我应不应该有兴趣?我都听哥哥的。”
宫渝见他把问题又抛回给了自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如果这两年他帮关珩成功出道,并且送他登上顶流明星的位置,说实话也并非难事。
娱乐圈永远都欢迎年轻漂亮的面孔,就算毫无演技和实力,单论关珩的这个长相,应该也可以时常扒住热搜吸取无尽的流量来生存。
只是不知道关珩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一行,如果做一份自己不喜欢的工作,即便赚再多的钱,恐怕也不会得到快乐。
他想让关珩的余生过得好一点,要开开心心地,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宫渝喝了口温水,清清嗓子,问道:“你喜欢演戏吗?每天站在镁光灯前,隔着屏幕面对成千上万的观众,会觉得害羞或者害怕吗?”
关珩摇摇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方向盘:
“如果哥哥在,我就不怕。”
宫渝无奈地笑笑,抚摸关珩发梢的动作显得颇为宠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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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霑投资的电影向来让无数圈内明星趋之若鹜。
但凡景氏有一点动静,他们都会让自家的经纪人去打探景霑的所在之处,只求能多得到一点他的消息前去蹲守,或许自己就能在电影里得到某个角色,从而得到翻红的机会。
外加景霑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程,因此他在这儿组了个局的事情便不胫而走。
所以当宫渝到达酒店的时候,包厢外已经被一群浓妆艳抹的小明星团团包围,看似是在桌边喝茶谈笑,实则余光已经快要把景霑所在的屋子给活活扒开。
见到宫渝从正门走进来,他们瞬间变得不淡定起来,有人嫉妒有人捧场,倒把宫渝吵得头疼。
“宫老师?哇,宫老师您今天状态好好啊……天哪……”
“对啊对啊,宫老师您的西装真的好配您的肤色。”
“我第一次见到宫老师本人哎,宫老师您长得真的和镜头上看起来一点都不一样,本人简直要更好看太多了吧?”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宫老师,宫老师,您今天来这里是做什么呀?”
宫渝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颇为正式的西装,不意外地挑挑眉,笑道:
“谢谢啊,你也好看。”
刚回夸完对方,宫渝就发现身侧关珩的脚步慢了下来,转头看过去时,发现少年委屈地瘪了瘪嘴巴。
宫渝紧忙用肩膀碰碰他的,给了关珩一个“你才是最好看”的眼神。
关珩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宫老师今天来这里是赴景总的宴吗?”
见宫渝没有回答问题,一旁等着答案的小明星们按捺不住好奇,又追问了一遍。
宫渝看向前方离他还有十几米远的包厢门,“私人行程,可能不方便告知,抱歉。”
他话音刚落,喧闹的人群后传来略显尖锐的骂声,甚至还有人从旁附和着。
“切,显摆什么啊?不都是靠凌友友上位博热度的?有什么好得意的?”
“对啊,也不知道今天跟景总吃饭是不是靠卖……”
最不堪入耳的两个字还没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被旁边的人捂住嘴巴。
“快别说了,他旁边那个人在看你。”
关珩收回落在那个小明星脸上的目光,记住他脸上骤然变得战战兢兢的表情,然后跟着宫渝继续往前走。
宫渝脸上仍旧是从容的淡然笑意,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那些过分的辱骂。
关珩想要拉他的手去安慰,可是又担心给宫渝带来影响,只能蜷起手指,在口袋里伸开又攥紧。
宫渝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允准后,服务生帮他从里面将门打开,恭敬地做出邀请的手势。
“宫先生这边请。”
背后的喧闹被隔绝在外,宫渝抬眸,迎上了景霑俊逸的笑脸。
“没想到宫先生也来得这么早。”
宫渝抱歉地点点头,“景总久等了。”
“来,宫先生坐这儿。”
景霑友好地拍拍宫渝的肩膀,示意他坐在自己旁边,又注意到亦步亦趋跟着他的关珩,虽然好奇,但终是不屑于去询问他的身份。
说话间,包厢门再次被服务生打开,其余主演配角儿都跟着几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脂粉香水呛得宫渝脸色一白。
“刘总汪总,”景霑微微颔首,算是对他们略显殷勤地朝他招呼的回礼,“几位坐在那边吧。”
他的声音不大,但那几位中年男人仍是无不顺从地走到景霑指定的位置坐下,各自搂着从门口带进来的小明星,手在看不到的地方做着不入流的事。
“别看。”
宫渝捏捏关珩偷偷给他捂手的指尖,示意关珩低下头去。
虽然要进入演艺圈,这些画面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宫渝仍然想要努力保护着关珩的单纯天真,哪怕多一天也好。
“各位都到齐了,可以准备上菜了。”
景霑的助理走过来,环视一周,清查了一下人数,得到景霑的默许后,转身对服务生说道。
包厢中的人属实不少,都是平日里活跃在财经板块上的资方大佬。
小明星们各显神通,嘴对嘴地喂酒、点烟,室内很快就变得乌烟瘴气起来。
景霑对宫渝身边的那个时常对他嘘寒问暖两句的少年尤为不爽,拿了个空杯倒了半杯白酒,隔着两人中间的宫渝推到关珩手边,“来,小兄弟,我敬你一杯。”
“他不喝酒。”
宫渝带着关珩来也只是做个伴儿,不可能让他碰一滴酒,于是直接推开桌上的酒杯,回看景霑,“不好意思了景总。”
景霑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叫人始终无法看出他真正的心绪。
听到宫渝这样维护关珩,景霑也仍旧是面不改色地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轻笑一声:
“宫先生今天领着这位小朋友来这里,不就是要带带他吗?既然以后要走这条路,不提前适应一下怎么行?”
“我男朋友。”
宫渝一边解开忘记的西装外套扣子,一边说出了让景霑虎躯一震的话。
还没等景霑从惊讶中抽神回来,宫渝又笑道,“我擅自带家人来这里,景总不会介意吧?”
说完,还示意景霑看向那些倒在沙发上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
关珩努力压抑着宫渝将他的身份介绍给别人的喜悦,又朝宫渝的方向贴近了一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害怕。
见四下里都是陌生人,他忙握紧宫渝的手,桃花眼硬生生被他软成了水汪汪的鹿眼:
“哥哥……”
景霑:“……”
宫渝被关珩这极会来事儿的模样取悦到,顾不上关珩压得他肩膀发麻,反手握住他的掌心,抬眼去看景霑,啧了一声,“粘人得厉害。”
所以应该可以看得出来他不喜欢凌友友吧?
“你们,你们体型差距得挺大的,”一向举止得体的景霑难得结巴了一下,笑得尴尬,“我……”
“爱情来了,什么都不是问题,是吧景总?”
宫渝握着关珩的手,举到他和景霑中间,轻轻亲了一下关珩的指尖,对景霑笑道。
关珩的心脏几乎腾地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儿,恨不能直接扛起宫渝就跑回家。
男朋友介绍完了,油腻恩爱也秀完了,接下来就应该关心一下景霑的终身大事了。
他如今虽然能够坦然接受死亡,但是毕竟没有人愿意被人活活打死,所以趁还没有撕破脸的时候,尽量给景霑留下一些好印象,祈祷他到时候下手不要那么狠。
那天梦里的场景太过真实,以至于宫渝每每回想起来都会觉得异常的恐惧。
“景总,听说凌先生进了医院,我这儿一直忙,也没空去看望他……”宫渝抿抿嘴唇,偷瞟一眼景霑的反应,“不知道他恢复得怎么样了?”
听见宫渝这样问,景霑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疑惑道,“宫先生说的……凌,是叫……凌友友是么?”
宫渝更疑惑,难道上次他俩双双离开后,真的没有对彼此产生好感,从而天雷勾地火地交换一下联系方式,顺便再在某甚至个夜黑风高的夜里做一些ljj过不了审的事情?
“上次见还活蹦乱跳的,谁知道怎么就伤到了,好像在热搜上待了几天。”景霑说道。
宫渝指尖一顿。
到了这个时候他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到了剧情走向的变化。
其实他发现自从几个月前,该有的故事线就开始变得奇怪起来。
原文中景霑一见凌友友,瞬间便惊为天人,饶是再沉稳持重,都没忍住向凌友友表达爱意。
可上次他在影视城那么努力地撮合,竟然都没能让两人互留一个联系方式。
宫渝转念一想,意识到事情可能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也许景霑已经和凌友友在一起了,只不过今天是为了试探他,所以才装作和凌友友不熟的样子。
……应该是这样没错,因此他应该好好表现,让景霑对他彻底排除怀疑。
听到宫渝问景霑关于凌友友的事情,关珩心下一沉,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筷子。
他从小到大,一向都是想要得到什么就会有什么,几乎不曾有过担忧的情绪。
可唯独面对宫渝,他第一次萌生了自卑的想法。
宫渝看着别人,问候别人,对别人笑的这些时候,也是关珩最恐惧的时候。
想要捂住他的眼睛,又想捂住对方的眼睛。
想要独占这个人。
“小关,怎么了?”
宫渝拿起公筷给关珩夹了点菜,正想好好问问少年为什么看起来有点不舒服的时候,突然听到景霑的笑声。
“宫先生的这个小男友还真是娇弱,连吃饭都要宫先生操心。”
关珩自然是能看得出来景霑对宫渝的想法。
他已经有一个凌友友需要对付了,如今又来了个景霑。
和死缠烂打的许旻不同的是,景霑相对来讲装得更人模狗样一点,不会随便撒泼放赖。
所以得趁早从根源上把他解决掉。
“哥哥,我是不是不应该坐在这里啊?”
关珩抓着筷子,怯生生地躲在宫渝后面偷看了一眼景霑,然后用着刚好能被景霑听到的动静,低声对宫渝说道,“要不我走吧?不要在这里给哥哥添麻烦了。”
景霑:“……”
他苦心孤诣地组了这个局儿,全都是为了讨宫渝的关心,但凡能在宫渝面前赚一波好感都让他觉得赚翻了。
看他们两个目前的这副如胶似漆的模样,小男友要是走了,宫渝岂能独留?
更何况,这小绿茶要是在他的地盘上哭出来,估计宫渝以后决计不会再搭理他。
想到这里,景霑只能面带笑意地看着关珩,“小关是吧?我跟你哥哥是好朋友,所以喜欢开点玩笑而已,你好好吃饭,别害怕。”
关珩咬了一下嘴唇,用肩膀轻蹭一下宫渝的肩头,视景霑如无物,“哥哥,我想吃那个。”
宫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指指盘中的羊腰子,“那个吗?”
关珩轻捶一下宫渝的肩,瞬间羞红了脸,“哥哥讨厌。”
景霑:“……”
n,遇到茬子了。
“小关,我去给你要杯牛奶。”
宫渝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朝外面走去。
有了之前的教训,他对别人端来的饮品不是很放心。
“小关不生气了吧?来,景哥敬你一杯。”
景霑始终咽不下这口气,见宫渝出去,紧忙做出一副知心大哥的样子,端起酒杯对关珩示意。
“其实男人呢,就是应该喝点酒,你也知道,宫渝以前喜欢喝酒……”
关珩双手攥着水杯,眨着眼睛看他。
景霑继续说道,“所以啊,你应该也学着喝一点,能讨他开心,对不对?”
“景总。”
宫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景霑的身后,拨开他的肩膀,将他和关珩隔开,眉头微皱,“我说了小关不能喝酒。”
“嗐,小渝,男人吗,应该喝点酒,来小关。”
景霑拍拍宫渝的肩膀,示意他放轻松。
“他不能喝。”宫渝推开杯子,隐隐有发怒的征兆。
“哥哥,别生气,你别生气,我喝就是了……你们不要为了我起争执,我会过意不去的……”
关珩忙端起杯子,作势要喝掉,却被宫渝夺过来,直接倒进景霑的杯里,“景总喜欢,就自己享用吧。”
景霑的表情马上就要绷不住了,他指着关珩,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为了他起争执?过意不去?
这他妈是人话吗?
都他妈茶香扑鼻了,宫渝是失去嗅觉了吗?
好在两人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宫渝最先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对景霑的不客气,忙缓和了脸色,“不好意思啊景总,他年纪实在太小,我不能不顾及他的身体。”
景霑正担心宫渝跟他生气,听到对方竟然主动给他台阶,紧忙接住话茬儿:
“这也怪我心急,生意人都是这样交朋友的,小渝你也能理解。”
屋中的气氛因为二人变得僵冷,沙发上的人都纷纷将自己的声音压低,直到宫渝和景霑回到座位上,包厢内才重新热火朝天起来。
景霑把服务生刚送来的饮品推到关珩的手边,见少年抬头看向他,同样挑眉回敬道,“你宫渝哥担心你年纪小,喝酒对身体不好,喏,刚送来的牛奶。”
关珩嘴角微勾,接过牛奶,轻笑道,“谢谢景总了。”
宫渝此时正背对着他们接电话,削瘦的肩背隐在酒柜后面,因为偶尔点头的动作,时而有几簇黑发搭在桃木色酒柜的隔断板上,衬得男人背影温柔。
“宫先生是真的很有魅力啊。”
一个喝得红光满面的中年男人吞下杯中的酒液,浑浊的眼睛盯着宫渝的背影赞叹道。
“是啊刘总,宫先生的长相就是票房保障了,这次合作期间,我还打算带我儿子去片场看看呢,我儿子一直都很喜欢他,想要跟他拍个照片……”
被称为刘总的中年男人嗤笑一声,“你儿子喜欢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夏总你……喜欢不喜欢,哈哈哈哈哈……”
关珩脸上表情淡淡,侧头朝他看过去,却意外跟景霑同样朝刘总望过去的眼神撞到了一路。
刘总正砸着嘴细品着宫渝脸上漂亮的五官,突觉身侧似乎有两道冰凉的视线。
他下意识看了过去,发现景霑正冷冷地审视着他。
而另一道能将人活活冻出冰碴儿的眼神,是来自那个宫渝带来的小孩儿的。
相比之下,景霑的目光竟显得没有那么可怕。
不过碍于景霑的身份,还是先跟他开了口:
“景,景总……怎么了?”
景霑轻笑一下,目光落回到桌上,抬手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高脚杯的杯茎,叩在桌上轻轻晃了晃,看着殷红的酒液挂上杯壁,又迅速滑下,才侧头朝男人看过去。
“刘总醉了吧?”
被这两道眼神盯得背后冷汗涔涔,再加上景霑这么一问,刘总瞬间醒了酒,额际布满虚汗,连声赔笑道,“啊哈哈哈哈……”
“不好意思,经纪人的电话。”
宫渝接完电话,边把手机揣回口袋,边抱歉地向大家笑道,“各位久等了。”
关珩侧身帮他拉开椅子,顺便在桌底握住了宫渝的手。
果然,是意料之中的冰凉。
面对他俩的你侬我侬,景霑又凉凉地看了一眼刘总,仰头喝掉杯中红酒。
“小关,你尝尝这个,这个还挺好吃的。”
宫渝注意到景霑的视线,言行举止越发油腻了起来,“来,啊——”
景霑不愿再看。
冗长的饭局终于在深夜结束。
关珩打开车门,扶着宫渝坐了进去。
“宫先生,你的……”身后传来景霑的声音。
关珩眼疾手快地把宫渝的羽绒服帽子扣在他脑袋上,利用摩擦声使宫渝模糊了听力。
“我好像听见有人叫我……”
宫渝作势要回头,却被关珩按在座椅上,“没有啦哥哥,我去检查一下车底有没有睡着的流浪猫狗,你先歇着哈。”
“好,要看清楚点哈。”
关珩转身走向景霑,“景总,有什么事吗?”
“这是我给宫先生准备的他喜欢吃的东西,是我刻意在来之前,去我们两个人那次去的餐馆打包来的,”景霑把“我们两个人”这几个字的重音落得极重,生怕关珩听不清楚,“所以我想要亲自交给宫先生。”
说完,他准备越过关珩朝宫渝的车走去。
关珩比他动作快,直接横跨一步拦住景霑的去路,语气是和他的强硬动作完全相悖的温和:
“哥哥已经困得快睡着了,景总您看,这车门关着呢,要是一开门,冷风钻进去,我怕他会感冒。”
景霑还欲再努力,关珩已经朝他拎着的袋子下了手,却被景霑躲过去不让他碰。
“我相信景总也不想看我哥哥生病吧,所以,我帮景总拿过去就好。”
“喔,还挺精致的,”关珩见景霑不肯松手,以为是什么镶了金边儿的吃食,笑着问道,“不知道景总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啊?”
“山药饼,他很喜欢吃……”景霑话还没说完,就被关珩抓住袋子用力一扯,整个人差点从台阶上闪下来。
山药饼?拿来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