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发之前,木钟就主动承担了‘厨师’这一工作。
他一边准备食物,一边说道:“他那是为了锻炼你,‘重点培养’知道吗。”
“重点培养?哦~你是说,等威特老大以后招兵买马了,我也能当个小头目?手下四五百人的那种?”——兴奋。
“那就得看你的表现了。”
“表现啊……”恩特刚兴奋起来的情绪又冷了下去:“嗯……还是算了,威特老大要是愿意招兵买马,我当个小兵也可以。”
木钟随口问道:“你们的人手很少吗?”
“一年前很多,现在很少。”
“战死了?”
“那倒不是,是威特老大把他们遣散了。”
木钟大概猜到了答案,但他装作不知道:“这就奇怪了,为什么要遣散?”
“因为威特老大要调查狮鹫派控制魔物的秘密……”
“那就正常了。狮鹫派的魔物大军一旦走出奥瓦丘,人类军队根本无法与之对抗,不把这根毒刺拔掉,维因永远也和平不了。”
(木钟这句话说得不好,如果他这时候脑袋够清醒的话,他应该会说:‘那些遣散的士兵会加入别的势力,到时候威特振臂一呼,必定应者云集。’)
……
这时,精瘦大叔——鲁斯撑着下巴,幽幽地说了一句:“但是我们找不到那根毒刺来拔啊。”
——关于调查的事情,他们在奥瓦丘活动了大半年,一点成果都没有。
木钟还没回话,马格宁直接出声打断道:“鲁斯、恩特,不要跟一个学生聊这种话题。”
“哦。”听话×2。
………
在休息的时候,马格宁拿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放着一些稻谷。
他在地面上摊放了一块灰布,将那些稻谷一粒粒的摆在布上。
头尾朝一,排列成对,这些稻谷被他摆得整整齐齐。
恩特凑到木钟耳边,悄悄说道:“那些是马格宁家乡的稻谷,他有个怪习惯,就是闲着没事的时候会把这些稻谷一粒粒摆好,然后又一粒粒装回去。”
听完后,木钟的第一反应是:这是马格宁的减压方法。
人类是有极限的。
在高压环境下,为了避免心理被压力压出问题来,一般人都会想办法释放压力。
所以……这是正常现象。
……
吃完之后,马格宁提出去分组去上厕所,他跟恩特一组,木钟跟鲁斯一组,每组最多十分钟。
木钟没这个需求,但他装模作样的去了。
因为是装装样子,他去没几分钟就走了回来,回来时,他远远的看见两人在些说什么,可等他走近了,又不说了。
恩特很诧异的样子:“你怎么那么快?”
木钟:“‘快’不好吗?”
“……”
接下来,轮到了马格宁跟恩特。
两个人同时出去,过了十分钟后,又同时回来。
如果换做是几天前的木钟,他早就应该察觉到问题了,可是现在,他感官迟钝、思维堵塞,脑子里还挤满了一堆无意义的烦恼,就算发觉到了不对劲,一时之间,也思考不过来。
………
奥瓦丘地势起伏不定,很少有高处能够眺望两座山以外的地方;同时,又因为地处荒凉、人迹罕至,不沿着大路走的话,很容易遇到走不通的死路。
木钟虽然‘贵’为魔法学生,但遇到死路时,他也只能像个普通人一样——换条路走。
对此,其他三人什么也没说,似乎接受了‘他是偏科生’的设定。
……
时间到了下午。
一行人走到了一条大路上。
这是一条泥土地,地面上有许许多多手掌大小的魔兽脚印。
恩特灌了口水,说道:“马格宁,我们沿着大路走一会儿吧?都到这里了,我就不信还能遇到狮鹫派的人。”
马格宁回过头,刚好看见木钟在用手触碰地面上的脚印,他回道:“不行,狮鹫派的头目有时候会在这地方比赛骑魔兽,走这条路非常危险。”
接着,他换了个说话目标:“木钟,你有什么发现吗?”
木钟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手:“我发现有几个魔兽脚印,像几个小时前留下来的。”
“那应该就是我担心的事情了,快点,我们离开这里路。”
“好的。”
“……”
看着马格宁在前方带队的背影,木钟的眼珠子不自然地晃动了两下。
他原先只是感觉不对劲,这会儿,他怀疑这三个人里面,至少有一个人想要谋害他。
至于目的……脑子又闷又堵,想不出来。
………
太阳渐渐西沉,很快便到了日落时分。
在天边还有光亮的时候,马格宁说道:“木钟,你是不是有一副能够看清黑暗的眼镜?”
“是……”
“可以借我用一用吗?”
“啊?”木钟挠了挠脸颊,面露难色:“那副眼镜跟魔力绑定,除了我以外的人都用不了,没办法借人。”
——骗人的话。
“这样啊……那我们晚上就不赶路了,在这里起火休息吧。”
“好。”
……
马格宁安排道:“恩特,趁着还有点光亮,你去捡多点树枝;鲁斯,你把那块空地收拾一下,我们晚上就在那里睡觉;木钟,食物的事交给你了。”
“好的。”×3。
马格宁挖了一个特殊的土坑,再就近找了些枯枝枯叶,用打火石在土坑里生起了一簇火。
“木钟,过来这边吧。”
“好的。”
木钟端起铁锅走到了火边。
——这场景看上去很平常的样子。
可越是平常,对于某些人来说,就越是下手的好机会。
在这荒郊野外,最危险的时候,不是深更半夜,而是一天结束时,生火做饭的那一段时间。
夜深的时候,有心事的人常常会被那些想不通、跨不过的烦恼困扰,变得异常敏感;
而生火做饭时,那最初的火光代表着一天的结束,此时,正是身体与心灵最放松、最没有防备的时候。
没有防备,也就意味着,这是最适合下黑手的时候……
……
马格宁看向木钟身后的鲁斯,两人的眼神接触了之后,他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往木钟左侧走去。
走到对方身侧往后一点的位置时,他的右手猛地左右晃动了几下,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似的,紧接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刃从他的袖口中无声地滑了出来。
——袖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