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突然冷哼,显然是不想再听下去了。
“闭嘴吧你!”
皇上话落,人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说吧,什么人教唆你到朕跟前来说这些废话的?”
静王瞪大眼睛,“父皇?”
“你有多大的能耐,以为朕不知道?动摇国本?哼,不过就是动了某些人的利益罢了,还真是会给自己戴高帽!让他们少一些个收入,就是动摇国本了?你身为皇嗣,竟然如此轻易被人利用,简直就是丢尽了我皇家的脸面!”
静王吓得脸色微变,“父皇?”
“闭嘴!你个蠢货,你以为大兴的国本在何处?在你的身上还是在那些个沽名钓誉之辈身上?国本?那些只会指手划脚的蛀虫们是去战场上杀敌了,还是为朕排忧解难了?你的脑子呢?让狗吃了?”
皇上的怒火越来越盛,很明显不是三两句话就能消下去的。
一旁的德宝此时也是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
谁能想到,这几日心情极好的皇上,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你一出生就是皇子,自小锦衣玉食,周围的人不是捧着你就是哄着你,你就真以为自己是天下最尊贵的人了?”
这话可太诛心了!
要说天底下最尊贵的人,那也一定是皇上,哪能是别人呀!
“父皇,儿臣不敢!”
“不敢?朕看你敢的很!不过是税制改革而已,这才推行了几日,你的人就坐不住了?四地同时推行新税法,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地的官员跟朕禀报说有难度,你倒好,直接就给朕来了一句动摇国本!好呀,那你今日就在这里好好跟朕说说,我大兴的国本在哪儿!”
国本这事儿就过不去了!
静王再傻,这会儿也知道自己并非只是说错一句话的事了。
根本就是因为自己不该过来出这个头!
唯一庆幸的是,现在这里只有他们父子俩,那位德大总管可以忽略不计。
若是还有其它的朝廷重臣在这里,那他就真地是丢了大脸了!
德妃那头还没有就寝呢,结果就听到了消息,说是静王进宫,然后被皇上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德妃一听就急了,立马吩咐人更衣过去。
结果还是被自己身边的嬷嬷给拦了。
“娘娘稍安勿燥。这个时辰了,您不能去。皇上只是骂殿下两句,这有什么打紧的?就算撇开了君臣不说,他们还是父子呢。您这个时候去了,不仅不能让皇上消气,反而还要被皇上给埋怨上了。”
德妃却是坐不住的,“可是我这心里头不安宁呀,也不知道这孩子又做错了什么。”
“娘娘,不管殿下做错了什么,他现在在前头呢,那里不是后宫妃嫔可以随意去的地方。您就先忍一忍,奴婢已经差人去打听了,您可千万不能乱。”
德妃胡乱地点了一下头,“知道了,本宫明白了。”
哪怕并没有真地想明白,可是这会儿也已经被劝住了。
皇上在勤政殿大发龙威,定然是因为国事而在责备静王。
如此,她的确是并不方便过去。
而皇上在怒骂了静王一番之后,便将人赶出去了。
德宝这才小心翼翼地上前服侍,“皇上,您消消气。”
皇上喝了口茶,刚刚骂了半天,嗓子还真有些干了。
“你说说,朕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身为长子,都是三十几岁的人了,竟然连这么简单的朝局都看不明白,你说朕要他何用!”
德宝帮皇上顺了顺气,轻道:“皇上也别急。几位王爷们都还年轻着呢,还得要您慢慢教才成。”
“哼,还年轻?这静王比柳承恩都大好几岁呢,可是你看看柳承恩,再看看静王!这分明就是差之远矣!”
“皇上,静王殿下毕竟是出身皇室,自小条件优渥,不知民间疾苦也是正常的。那柳大人自小长于民间,深知百姓之不易,故而才会常常为百姓们谋福利。说到底,不过是二人的出身不同所导致的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罢了,您也别生气了。”
皇上挑眉,冷笑道:“哟,朕竟不知你还有这个脑子呢?你倒是看地清楚。”
德宝连忙低头道:“奴才也只是随口说说,还请皇上勿怪。”
皇上一抬手,一脸烦燥道:“行了,朕没有怪你的意思。”
这一晚,皇上终归是心气儿不太顺。
次日早朝过后,皇上命人将李幕叫了过来。
“新税法的实行,你觉得如何呀?”
“回父皇,儿臣以为很好,既可以减轻部分百姓的负担,同时还可以收拢朝廷的权利,充盈国库的同时,还能整治吏治。”
听听!
这能怪他平时太宠老幺了吗?
这都是一样的儿子,怎么这个小儿子就能看地这么清楚?
说到底,还是那个静王不长脑子!
“这都是柳承恩教给你的?”
李幕腼腆地笑了一下,“回父皇,儿臣这几日未曾出宫,听闻柳大人也一直在忙着新税法的事,听闻还常常离京去下面的县里村里,所以儿臣已经有些日子没见他了。”
“嗯,若是得空了,记得要去给他请个安,毕竟是你的老师。”
“是,父皇。”
能让皇上说出给柳承恩请安的话,足见皇上对这个人的重视。
“那你觉得这新税法的推行可会顺利?”
李幕愣了一下,随即又仔细地斟酌一番用词。
“回父皇,儿臣以为不会顺利。”
皇上挑眉,“说说看。”
“是,父皇。从表面上来看,这新税法的改革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理应受到百姓与朝廷官员的认可,但实际却并非如此。
儿臣之前读过史记,历朝历代,一旦国家出现革新派,就必定会触动某些守旧派的利益,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东西拱手于人。早在六百年前的历朝高宗执政时期,便制定了安养士大夫的一系列政策,大部分文人的待遇都要优于武将。
之所以会出现重文轻武的局面,是为了防止政权分裂,而文人的威胁性显然要小得多。无论这种观念是对是错,很多东西早已根深蒂固,如今这新税法的实行势必要引起上层人士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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