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恩听得额头上青筋爆起,拳头也是紧紧地攥着,恨不能一拳出去将眼前之人给痛打一顿!
十个大钱!
就因为十钱,这村子里的人就可以随意地去诬蔑一个被人欺凌了的女子?
这些村民的良知何在?
怕是都被那野狗给吞了。
还有一方里正,为了二十两银子,便罔顾正义良知,更是将一个本就可怜的女子推入火坑,这种人,简直就不配活着!
砰!
到底还是没忍住,一拳捶在了柱子上。
头顶上的一些尘灰开始扑扑地往下掉。
柳承恩到底还是反应快,退了两步之后,算是没让自己的身上沾上太多灰。
“师爷,让他签字画押。”
闻忠一惊,“大人?”
“你放心,此事本官暂时不会外传,便是师爷也会对此事守口如瓶。本官现在需要根据这个英娘的死,以及银月的死来查出线索。本官说过,本官的职责,只在于找出杀死闻二公子的真凶。”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闻忠只是担心一旦泄露出去,他在老家的亲人们都得遭了罪。
柳承恩命人将他带下去,随即冷笑道:“跟在那样的主子身边,这个闻忠的手上只怕也沾了不少的血腥。”
师爷闻声叹了口气,“大人,闻家势大,属下也知道您心中气愤难平,可是咱们这里是北安州,动不了闻家的。”
柳承恩气极反笑道:“你说的对,本官的确是不能将闻家如何。你放心,本官现在主要追查的还是杀死闻二的凶手,不会将你们牵连进去的。”
师爷闻言倒是心安了几分。
真要是得罪了延陵闻家和吴家,他们哪怕是远在北安州,也一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这一点,他还是看地很通透的。
师爷看地明白,柳承恩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们几个的小心思。
真要是得罪了大势力,自己头上的官位不保,这些人也别想着轻省了。
所以,他才会出言安抚这位。
只是,他说是这么说的,可是到底最后案件走向,他可不敢保证了。
柳承恩这里忙着审案,苏锦绣也没闲着。
得知如今摊上了一桩大案,而且死的还这么不体面,苏锦绣便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
闻家的下人都被关进了府衙,因为他们也的确是都有嫌疑。
而苏锦绣则是盯上了闻家宅子的左邻右舍,然后让身边的丫头或者是府里的小厮去探探话。
果然,这功夫就没有白费的。
晚上柳承恩回来,苏锦绣就跟他提到了闻家的事。
“那宅子左右都有邻居,据一位更夫说,有天夜里他打更的时候,看到有黑影从他家的高墙上掠过,当时还吓了一跳,以为撞鬼了呢。”
“可说了是哪天?”柳承恩还真地是上了心了。
“这个,他说记不清了。不止是更夫,还有他邻居家的一位护院说,闻二出事的那天夜里,他感觉到隔壁有动静。”
这可是大消息!
柳承恩的眼神亮了亮,他就知道闻家的那堆奴仆里头肯定有事儿!
“好!阿锦当真是帮了我的大忙。此事我明天定然是要都仔细盘问的。你再想法子将那几个在夜里察觉到动静的人都给联络上,我会派人跟着一起过去,将他们带到州衙里做个证。”
“好。”
有了这个消息,柳承恩便又开始重点查这些下人的底细。
调查他们倒也不是很费事。
主要是有闻忠这个管事在,这些下人的底细,他基本上都清楚。
只是有那么两个人,他说的不是很仔细。
“你刚刚说这个叫铁柱的进入闻家还不到一年?”
“是,去年我们二公子出城游玩,然后不小心惊了马,是铁柱出手救了公子,之后公子打听到他是一个镖师,便动了念头,把人给挖到身边当护院了。”
“那这个小三子呢?”
“小三子是夫人身边的人举荐的,之后夫人看他机灵,做事也勤快,便打发到了二公子身边。”
“如此说来,这二人的底细,你也并不清楚?”
闻忠犹豫了。
这要说清楚吧,好像也的确是有些勉强,可要说不清楚吧,又确实是知道的比别人多一些。
“这个铁柱是陇西人?”
“是。”
柳承恩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派人去查一查。
至于小三子,按闻忠的话说,他是闻家的家生子,家底干净,应该没有问题。
柳承恩的一边点着桌子,一边阖上眼,开始在脑子里模拟那天夜里发生的事。
应该是有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进入了红袖阁,在此之前,那屋子里的迷香就已经点上了。
因为都睡地实,所以凶手随意地拽起闻二的一只脚腕,然后将人拖到了地板上。
强行将他的嘴巴掰开,直接割掉了他的舌头,剧痛让闻二清醒了过来,可是因为没有了舌头,嘴里头又呛了血,所以一时半会儿也发不出救命的声音。
再之后,凶手便削掉了男人身上最重要的东西,站在一旁,默默地看了一会儿他的痛苦丑态。
然后一刀割喉,将头颅砍下。
按照当时的站位来看,凶手的身上肯定是沾了血迹的。
可是他们在闻家的宅子里并没有找到任何带有血迹的东西,那么,就只能说明对方已经先一步将血衣给烧了。
如何烧的?
凶手离开后,天色都快亮了,定然不会在大街上做这种事。
那么,就只能是在宅子里了。
柳承恩的眸子倏地一亮,已经想到了答案。
果然,差人讯问过之后,便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一刻钟后,铁柱被带到了公堂上。
虽然是被带到了公堂上,可是此时州衙的大门外头是关着的。
“草民铁柱叩见大人。”
柳承恩见这人跪在那里,眉眼间透出一股子的狠劲儿。
这人无论是从体形上,还是这一身的气势上,都有几分凶手的影子。
柳承恩静静地与他对视片刻,铁柱竟然毫无躲闪,一双锃亮的眸子里,反倒是有一股子绝望在挣扎着。
柳承恩叹了口气,声音毫无波澜道:“闻二是你杀的?”